《青狼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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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狼记-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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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不由恼上了白袤开,尤其是言语间那份戏谑。
  白袤开内有妻妾,外有相好,尽管开春白袤开自任何方抵府后,并无亲近过谁谁,又虽然任何方不为这些所困,可分享同一个情人的人,终究是越少越好,没有才算真正合人心意。
  如此,既然已经恼上了,不扳回一局,任何方怎么会放过白袤开。
  白袤开手上渐渐加快,人也俯身去吻啄任何方胸前茱萸。喘息急升间,任何方慢慢被推到巅峰,嗓中一噎,身子一紧,而后长出了口气。
  白袤开微微一笑,尚来不及说什么,任何方忽然间就滚开一边,把自己裹进被里,偏偏露出一个肩头,而后从床帐里探出头去,一边问,“你那贴身的侍从呢,莫要告诉我他们正在听壁脚。”
  白袤开一愣。
  “你去见那花魁名伶时候,他们不是也寸步不离么?”任何方振振有词,继续道。
  刚刚愣完,白袤开又觉一阵头痛,顿时哭笑不得,恨恨道,“何方,你几时见我带他们进过这院子,更不用说今儿晚上。就算没有差了他们去做事,也不敢叫他们来。否则……”
  ——否则,不是被你做了药人,就是被你那几个属下跺了。
  一边说,一边扑过去把他的小情人拖回来。
  兴致早起,忍耐也就分外辛苦,尤其是对着少年一个滑溜溜的肩头。
  却丝毫没有想到这番折腾,纯粹出于自己随口一句调笑。
  任何方目的达到,笑嘻嘻任由白袤开将他按回床上,答,“这倒也是。”
  心中却有什么极快地一闪而过,快得连他自己也抓不住。
  “自然!”白袤开尤自恨恨,半玩笑着抓住任何方两个脚踝,挠挠着分开来,“如此,当罚。”
  任何方不耐痒,被呵得笑起来,意思意思蹬着,往旁侧扭扭身子,用了巧劲脱开。
  白袤开如何肯放过他,顺着他小腿肚一路挠了上去。
  目光落在地上月光上,任何方有一瞬间忘了身后两只恣意的爪子。
  ……十五……
  电光火石间,有什么平地惊雷般重重响起。
  ……就算没有差了他们去做事……
  四下貌似安然的黑暗中,某一个方向霹下了一道闪电,照亮了身前身后短短一瞬间。
  ——他们,不是他。两个,不是一个。
  ——有什么,需要两个从来不稍离身的暗里好手,同去坐镇,去调兵遣将。
  白袤开为什么不亲自去,又为何今天……
  蛛丝马迹渐渐串到一处,任何方心中渐渐浮起清晰的轮廓。
  固然因为想要。
  也因为,今晚,这王府之中,甚至这召城之中,对于齐瑞王白袤开而言,这里最是安全!
  —— —— —— —— —— ——
  心下大动,丹田真气霎时逆流了一瞬,体内三毒齐齐一乱,任何方忙忙安下神来,却也已经晚了一步。顿时只觉得有什么热涌而上,连忙扑到榻边,探出半个身子去。
  白袤开只见任何方张口欲说什么,却只是低低咳嗽。咳得愈来愈烈,而后猛然往帐帘上呛了一口,平息下来。
  这一平息,两人却都冷下了身子。那青玉色纱帐之上,触目惊心的,正是一大摊殷红。
  “这是怎么了?”白袤开急急揽过任何方,抵住他腰间大|穴,注入一股真气去。
  奈何他自小学治民御下之术,所谓人无完人,精力有限,练的心法虽不错,内修上却不过一般般而已。这真气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无济于事。幸亏任何方已经压下了体内逆乱,否则,白袤开如此行为,怕是连他自己也搭了进去。
  任何方任他揽着,低低道,“旧疾。”
  “旧疾?”白袤开知道任何方旧疾是性命相关的事,当下慌了神,“好好的怎么会……”却又立马镇定下来,意思到当下最紧要的,是怎么办,于是问,“如何是好?”
  “任鑫他们知道。”任何方道,而后摸过衣服中小瓷瓶,倒了颗怯蚀丹,吞下去。
  “走。”白袤开披了块不知什么,伸手来抱任何方。
  “他们在侧厢。”任何方合眼倚到身后床栏上,答。
  白袤开看看任何方,看看门口,没有犹豫,快步走了出去叫人。
  他身后,任何方缓缓睁开眼,右手三枚长指一搭自己脉搏,轻轻余咳了几声清了嗓子,而后,随手摸过什么,腕子一翻扬手击出,窗子应声而开。
  隔了帐帘侧头看了会院中春意初现的花木,任何方的目光扫回到上方的雕画横梁,而后穿过层层青瓦,向无边深邃的夜空深处去。
  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七分讽刺,二分自嘲,还有一分,却是冷冷凛然的绝意。
  唇,亦紧紧抿起。
  —— —— —— —— —— ——
  “公子?!”任骉一看室内,任何方着了单衣静坐在桌前,落地床帐上却是一圈喷射状的血,当即抽剑旋身,眨眼间已经架上白袤开颈子。
  白袤开苦笑,也亏得他处变不惊,能任由任骉架着。
  任鑫反常地没有劝任骉,俯身到任何方面前,问,“公子?”
  他这一站的位置,颇有讲究,将白袤开看任何方的方向堵了个严严实实。
  “旧疾。”任何方的声音淡淡倦倦响起。
  “须得运功调了。”任鑫背对着门口三人,轻轻道。
  “嗯。”任何方应声。
  “任骉,不得无礼。”任森留心看着那边动静,“王爷,多有得罪。”
  “任骉给王爷赔罪。”任骉收剑入鞘,拱手深深作揖,垂看向地上的眸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还望王爷大人大量,原谅一二。”
  “情有可原。“白袤开虽有不快,到底眼下软硬都吃不过,也不至于为此闹翻了。
  “公子急待静处疗伤,我等须全力相助,恐无暇顾忌王爷。这院子周遭又无侍卫守卫,还请王爷先移步回正居为上。”任鑫已经捧了白袤开的衣服出来,放到了厅内几上,“失礼之处,任鑫改日自当另向王爷赔罪。”
  侍卫,当然是任何方他们住下来时就赶跑了的。
  白袤开理了衣衫,看看里面任森已经摆出一带百十枚的银针,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今晚这遭虽实在说不出口,倒也没有什么可以计较,叮嘱任鑫有消息便通知,又唤了几个机灵的仆人候在院外,回了正居。
  —— —— —— —— —— ——
  屋里,任何方起身,有条不紊地着衣,束发至脑后,戴上面具,抓起湜匡。
  “公子?”任鑫问。
  “去临波楼。”
  任鑫刚刚欲说什么。
  “正事要紧。”任何方打断他,迈入前厅。
  “王爷他?”任鑫疑道。
  “架剑于他颈上时,周围没有人出手。”任骉道。
  任鑫任森对看一眼,刚才他们只是按照任何方的意思送走白袤开,眼下……
  任鑫回房收拾要紧物件,任森走到院中树下,唤下那只鸟来。
  “你们说,这院子如何?”
  “衣怀月色清如水……这院子倒是不错。”任骉不似任鑫,并未管着任何方的宝贝药材,不过几件自己的随身衣服。他眼看一番厮杀难免,当即决定弃了累赘在此地,所以此刻尚有闲心打量了番厅外夜景,悠然答。
  ——语气颇有几分“只叹配了这般府邸主人”的惋惜之意。
  “的确是一等一的园林。”任何方不徐不急,跨过厅门高槛,迎上转回身来,整装待发的任鑫任森,扬眉轻道,“可惜,你我从今往后,怕是再不会踏入此间一步了。”
  言辞带了伤意,声音清冷淡定,其间自另有锐气难挡,如快剑锋利,如断崖绝决。
  却也,听得任鑫怅然长叹。
  任森黯然,稍转过头去扫了眼这住了年余的地方。
  ——公子终究还是要离开此地了,他却说不清自己此时是悲是喜,是痛是快。只知道心下正为那貌似平淡的一句,揪然绞痛,是真的。
  “山水无数,公子何必留恋这矫揉造作之景。”任骉亦沉默,而后忽然冒出一句。
  “不错,山水无数。”任何方强自抑下内息又一波的紊乱,面色如常般喟叹,轻笑,拍了拍任骉的肩。
  ——天大地大,山水无数。
  ——前世今生,一路而来。
  ——遥遥迢迢,迢迢遥遥,却不知,何方是归处。
  任何方正欲先一步提起纵身而上,任鑫唤道,“公子。”
  回头看了眼任鑫,任何方明白他意思。
  ——先由人带了一程,恶战在即,调得几分真气也好。
  逞强这种蠢事,任何方是不会做的。
  当下点头应允。
  三人相互看了眼,内修最高的任森伸出手。
  四条暗色的人影合为三条,起起落落间,避开巡逻守卫,掠出了一进套一进的齐瑞王府邸,消失在召城夜里的街道中。
  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四

  任何方醒来的时候,入目是雅色的山水绣锦素帐顶。
  “方大夫醒啦。”
  身上内息勉强被平下,显然有两位高手相助,因为一寒一热两味毒各自有外入的真气压了,余下只能待他自己进一步调息。
  除了外伤非常必要的处理,和诊脉的手腕,衣服面具都没有动。
  ——不曾看人遮面,不曾查人暗器……
  非常守江湖规矩,可谓上上的待客之道。
  “嗯。有劳这位姑娘。”任何方坐起身,问,“不知这里?”
  “回方大夫,步长将军府,后院的柏竹园。”那丫鬟行礼答话,一边有人推开门,轻手轻脚送了洗漱的东西进来,“方大夫一路来,已经睡了四天啦,稍稍用些东西吧。浴汤外头备好了。王爷他去宫里了,回来还早。”
  任何方点点头,下了地。
  除了点头,还要做什么?
  想问想吩咐的都有人自动说了备了,而且明摆着,再进一步的事,不是这个婢女知道和能做主的。
  得等那池徵雍回来再说了。
  —— —— —— —— —— ——
  这日晚膳,池徵雍请任何方去院中暖亭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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