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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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狼记-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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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允了他这般时候偷几个吻了。
  至于别的……既然够得到……
  也就慢慢……
  慢慢试着……
  慢慢……
  ——任何方么,信他信得深,加上疲累后的彻底放松,于是睡得也深,当然不会醒来瞪人煞风景。
  任森却在这时听到外头崖下远远的人声。
  侧身贴耳到洞壁上,细听了会,任森脸上复又变得不动声色。
  小心安置了任何方,穿了外衫,到洞口往下看了会,任森一闪身,往崖上去了。
  —— —— —— —— —— ——
  半柱香后。
  任森回了洞里。
  半跪在任何方身边看了一会,情事后餍足带来的晕晕血色本就在外头凉风里吹得差不多,此时剩下的也一分分褪去。
  面色苍白,任森最后端详一遍任何方……
  猛然伸指点向任何方腰间。
  连连封了任何方周身大|穴,而后卸了他两肩两膝的关节,扶他坐好,出掌抵上任何方腰后,盘腿运功。
  任何方骤然惊醒,不解,奈何却只能任由任森作为,连出声都不能。
  只为坏了这极险的事,身后这人便是筋脉逆断了。
  不过半盏茶,一切完毕,收功,退后一步,任森磕了三个头,转身往洞口去。
  任何方敛神一听四下动静,已经猜到这人要去做什么。
  心里也明白,不会仅仅听到的这些这么简单。
  “回来。”任何方心里气极,口上却尽量温和,道,“此处隐秘,何须多此一举。”
  “属下方才打探得知。”任森顿了一步,继续走,答,“追兵正调猎獒。”
  这话的意思,任何方一听就明白。
  藏是藏不过的,任何方伤重毒乱,也无法硬闯出去……
  “任森!”心里猜测任森要做什么的预想被验证,任何方大骇,猛然暴喝,声音极低。
  ——于任何方而言,被抓到固然糟糕,却都有斡旋余地,即使要吃苦头,或者被哪个看上了身子,也不会是死地。前者能讨饶就讨饶,大丈夫能屈能伸。后者当是交了个不好的情人,忍忍就过去,大不了回头卖了那人去做军妓。相比之下,任森的性命才要紧。奈何这关头,说服是来不及,只能另谋它策。
  任森背对他,在洞口站定,没有回头。
  ——于任森而言,简单得很。眼看任何方落到别人手中,刑辱未知,怎么能够坐视。就算要他性命,也得保他公子安然。
  “今日,你若踏出此间,我与你,生生世世,不得相逢。”任何方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仿佛正说着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他其实不信鬼神,不过知道任森他们多少在乎这般的毒誓的。
  这最绝然的赌咒轻轻回响在洞内,任森闻言不由僵直了身子,只觉得足下有千斤重。
  任何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看着月光从洞口,将他这个不再是手下的手下,挺拔却僵硬的身影,投射到地上而得的,黑幽幽的影子。
  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空气尚飘着方才一场缱绻留下的檀香和淡腥。
  任何方在赌,赌任森下不下得了狠心,赌他会不会留。
  又或者,能不能拖到任鑫任骉回来。
  任森输了三四成真气过来,有自己在旁边,开口点招加唬人,乱乱任森心神,加上刚才一番云雨多少留了些不便酸软,两个中随便哪一个,都能稳稳妥妥留下他。
  “公子……”任森只觉从下往上一分分冷下来,浑身无力,不由侧倚到洞壁上,一寸寸滑跪下来。
  一声公子,唤得低低黯黯,带了自己也不知道的恳求。
  却还是,不曾看向任何方。
  只要一回头,那便是,走不了了……走不了了。
  又何曾,想走……
  “改了称呼吧。”任何方轻道,和平日里随口吩咐,家常戏谑一般自然,另自有隐隐的柔和温情在里面。
  虽恼他先斩后奏,不悦他自作主张,但无论如何,自己,对一个如此相待的人,不可能狠得了心。
  是不是会倾情,是不是会许他什么,任何方此时尚无把握,只是隐隐知道。
  任何方十分清楚明白的是,若现在,由他这么出去,由他去引开那些追兵,那,他,任森,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不想他死。
  就算没有今日才知道的这些纠葛,尚有那么多年的情分。
  真的不想,不想……
  “……”任森一颤,明白这里头的意味,顿时心思激荡混乱。
  同时,参不透一个人怎么能在那般赌咒后,这般温柔。
  良久不动。
  终于仰头闭目,哑声一叹,“……何……方。”身子稳了下来。
  “嗯。”任何方轻应,如常道,“我渴了。”
  “好。”任森反射性答,伸手拿过一旁竹筒,起身走回半步,正欲抬头,忽然顿住了。
  任何方全心注视着他动作,见此,心下不由喟叹,差一点点……
  一点点呵……
  任森忽然轻笑,弯腰捂上自己眼,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粲然还是惨然。
  稍顿,他随手撕了中衣袖,蒙了眼睛,而后走近任何方。
  “不要走,好……”任何方哪里会看不出他要干什么,做着最后的挣扎尝试。
  好不好三个字,未出口,却已经被截断。
  循声摸索着轻抚上任何方的脸颊,任森忽然出指,把他的哑|穴也封了。
  任何方看着任森越凑越近,背光的脸上,恢复了平日的面无表情沉稳淡然,却无法可想。
  低低笑笑,任森拔开竹筒上团草而成的塞,含了一口。
  任何方趁着视野没有被堵死,不抱希望地瞟了眼洞口——那两个回来还早。
  扶着任何方的肩,任森封缄了他的唇。
  由着任森度过山泉来,而后攻城略池,吮咬里甚至渐渐失了力道把握,任何方暗咒自己不能动得分毫,否则,好歹仗着吻技,又能多拖上一会。
  扣过任何方后脑勺,扶着他肩头的五指渐渐大力箍紧,任森深深碾转下去。
  怅叹里,心思尚在急急思量之间,任何方突然惊讶发觉,脸上有湿湿的东西落到,一滴接一滴,热热烫烫,却又马上在春季山里的夜中,变得冰冰凉凉。
  任森一点点松开他,呼吸已乱,稍离,碾转,稍离,又吻吮,进进退退的犹豫不舍里,在唇齿间低低哑哑,反反复复,模糊不清地唤,何方,何方,何方何方……
  那声音明明出自平时再熟悉不过的嗓子,却也有着奇异的陌生,一字字轻飘飘不可捕捉,落在心口又猛然压得沉甸甸,只听得任何方无法呼吸。
  耳中啼血般的悲凄和无悔里,他颈后一痛。
  虽然无奈不甘,可终究还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愿,沉沉陷入了黑甜乡。
  —— —— —— —— —— ——
  这一夜之间,明里,寻觅妙手青面的招贤斑贴遍琅朝天下的各城各镇。暗里,近万池家兵甲被调动,几千精骑忙着抓一个江湖人。
  这一夜之间,一直在寻觅和等待的,任何方初初得到,又匆匆失却。

  暮烟袅袅春已晚 一

  “公子,趁着药温了,刚好入口,先喝了罢?”任鑫端着个不大的粗瓷碗,恭身候在一边,问得万分小心。
  任何方略点点头,也不答话,接过碗来,不急不缓,一口口把那棕黑色,闻闻气息就知道苦涩难当的汤药咽了下去。
  任鑫收了碗,又端过来一叠麦糖。
  那麦糖粗糙了些,色泽可是上称的,衬在木碟子上更是明显。制糖行家里手见了,定晓得这熬搅麦芽糖的手法,不是一般的漂亮。
  他们现在落脚的地方并不在琅朝境内,语言不通,偏僻贫瘠,哪里有零嘴卖。小小麦芽糖,是任鑫拿了打的几条豺几只兔子,东家米,西家麦地换齐了料,自己动手熬制的。
  往日,给任何方准备喝药后收口用的零嘴是任鑫最头痛,最唯恐避之不及的事。只为他这个公子挑剔不说,还要次次不重样的,偏偏记性又好得很,难免有疏漏了被逮到以此为借口敲他脑袋戏谑捉弄的时候。可是熬药奉汤他又不放心假手别人,总觉得伺候不妥,所以只得郁郁忍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他多想任何方慢悠悠,歪邪邪地来上一句——任鑫,这个你上回买过了。
  然后随手抄个小家么,笔杆书卷之类的,敲敲他脑袋。
  公子要是肯这么着——任鑫想——就是把自个送他当木鱼也没有关系。
  只为头不疼,便是心疼了。
  偏偏如今的任何方天天对着越来越精致的任鑫牌麦芽糖,却没有半句抱怨,更不用说开口刁难他。
  为此任鑫暗里不知喟叹了多少回。
  任何方掂了一块放了嘴里,没有如往常一般摇头示意够了,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任鑫手里的盘子。
  任鑫心里突了一突。
  任何方发了会愣,眼神又移开了。
  任鑫心下叹了口气,多少有些不死心,不知第几次试探着问了句,“公子,今天外头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任何方没答话,只是慢慢嚼开了口里的甜品。
  良久,任鑫看到他微不可见地颔了下首。
  任鑫眨眨眼,又揉揉眼,愣了片刻,忙不迭地放下盘子,闪出去了。
  手下难得鲁莽的行动带过了一阵风,扬起了任何方一缕鬓发。
  任何方略略惊了一下,看看着任鑫背影,挑了挑眉——不过出个小小的屋子,干什么把游岳荡的轻功拿出来现?
  —— —— —— —— —— ——
  “任鑫,此番我们翻白首峰过来,顺路得了那些药材,算上原来的,师祖方子上的六味药,全了罢?”
  “是的,公子。”
  “不坐么,太阳蛮暖的。”任何方朝一边的长凳指指,“心法,我月初已经达了随心所欲之境界,既然有那些药材护法,这毒,在我身上也折腾得够久了。”
  “公……公,公子?”任鑫刚刚沾了凳子,闻言跳起来,大惊大喜之下,一时竟然说话也结巴起来,“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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