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蝉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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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蝉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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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是不吱声,唇上已见血丝。

  不叫?

  “以往十四怎么做?”手指还在兜兜转转涂药,另只手捏住她下巴。“你会不会也像这样抓他的背?不过倒真想不到他还能和你圆房。”

  “你──”血冲上她的脑门,她开始死命的挣扎。

  “阿(大)文(混)案(蛋),坏案(蛋),不额(得)好额(死)!”泪全部涌出来。

  那是他的儿子啊!他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还这么说,他还算人吗?

  “怎么样,我比他强太多了吧!”他的手将她的压在榻上,“你还像处子,紧得要了我的命。”

  “呜呜──文(混)案(蛋)!”能昏过去多好?

  “呵哈哈哈,阿文案,坏案,骂呀!”他的脸色沉下来,“你可别忘了手里还捏着六条人命呢!”

  她身体一僵,慢慢不再挣扎。

  男人显然满意这个结果,凑在她耳边:“你真让我吃不够。它又想要了!”

  ……



  鸣柳端着托盘,站在西厢房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三老爷把十四少奶奶关到方回轩已经五天了,三老爷五天足不出户,饭菜都是她送进去。

  “进来!”鸣柳推门进去。

  满屋的欢爱味道。小蝉沉沉睡在凌乱的被褥间,颜铸已经穿戴整齐。

  终于要出门了吗?

  “服侍你主子用饭,让她多吃点。”

  “是!”

  他盯着鸣柳瞧了会儿:“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你的命在她手里。”

  鸣柳被他的冰冷冷的目光刺得浑身发颤,连连点头。

  他又回头看看睡着的小蝉,眼里的光有那么一瞬柔下来,转眼又是幽深阴郁。

  等他离开,鸣柳把小蝉搀起来,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小蝉窝着两个黑眼圈,恹恹地躺在她怀里:“我不想吃。”

  她哪里还是初初到颜家活力迸射的乡野丫头,小脸掩在满头黑发中,眉目间有股说不出的冶媚,消耗过多的身体又像具破玩偶。

  “鸣柳,我腰酸。”她闭着眼睛模模糊糊地说,舌头好似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菜是洪嬷嬷做的,都是你平日里爱吃的,吃些吧!”鸣柳替她揉着腰肢。“前几天舌头不好只能喝些没盐的高汤,定是没胃口,吃点吧!”

  她摇头:“鸣柳,我该怎么办?”疲累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总是先活下去。”

  “鸣柳──”小手揪住鸣柳的衣角,“我是乡下丫头,又不漂亮,为什么来招惹我?”

  鸣柳摇头,“可能没见过你这样的,老爷们都爱尝个鲜?”

  “以前的那些人都──”她张着迷迷茫茫的圆眼睛,“我会不会也……”

  鸣柳也说不清,只能拣好听的安慰:“不会吧,你又不是丫头,是少奶奶啊。或许过些日子就让你回去了!”不过,以现在的情形,这个“过些日子”就不知是多久了。

  小蝉的眼定定地望住墙角一点,好半天,默默接过饭碗小口小口吃起来。

  “鸣柳,洪嬷嬷做的小样冷盘好好吃哦!”还是饿了,吃着吃小蝉的胃口就上来了。“你也吃啊!”

  洪嬷嬷的小样冷盘是颜家的必备菜,用腌鱼、炖肉、肉丝、肉蒲、肉茸、酱瓜、菜蔬,黄红色相杂,斗成各色景物,又好看又好吃。

  “以前没嫁到颜家的时候,做梦都没吃到这样的好东西。”小蝉振起精神,笑着对鸣柳说。“还是鸣柳你说得对,活着总比死的好。”

  鸣柳心酸,泪花闪烁。

  正这时,有人敲门:“鸣柳开门,我是紫莺!”

  鸣柳望望小蝉,起身开门,紫莺闪身进来,随后又进来一妇人,竟是大太太。

  “啊!”坐在榻上的小蝉大惊失色,嗫嚅道,“大、大伯母……”

  裴氏看看衣乱钗横的小蝉,脸色顿时惨白,手都发起颤:“竟是真的!造孽、造孽啊,这个畜牲竟又干下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天哪!”

  不行,这种公媳有染的家丑是万万不能传扬出去的,决不能让她再呆在这里!

  “紫莺!”裴氏定定心神,“你去拿些首饰钱两,再让老郭头备辆车,速去速回,小心让人看到。”

  “是,夫人!”紫莺衔命而去。

  裴氏看着憔悴脱形的侄媳妇,说:“小蝉,他出去要夜半才能返家。你和鸣柳马上就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不要回来。”

  “大伯母!”小蝉用力撑起跪在榻上,“我,我本就打算一死求个清白,可是怕连累哥哥一家,他、他说……”

  “唉,事情到了这步,是我们颜家愧对你!”裴氏截断她的话,“你放心,你的周全我护不了,你哥哥一家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保全的!”

  “谢谢大伯母,谢谢大伯母──”小蝉泪如雨下,兜头就拜。

  “傻孩子!”裴氏将她扶住,老泪纵横,“当初是我把你选了做森儿的媳妇,令你年纪轻轻就丧夫守寡,如今老三他又……你还年轻,就统统忘了罢,以后好好过日子!”

  小蝉已哭得泪人一般,她本就虚弱,这一折腾,身子一歪厥了过去。

  一旁的鸣柳忙过去掐她劳宫,又拿湿巾子抹她的脸。

  “鸣柳!”裴氏冷幽幽地开口,“你七岁时,我从死人堆里把你救出来,养大成|人,对吗?”

  鸣柳一激灵:“没有太太就没有我,太太的大恩大德,鸣柳永世难报!”

  “好!”老妇人的眼威棱暴涨,直射鸣柳,“你听着,你们若是逃出去那就是福分,若是没逃成,回来也没得活路……以后我再不想看到你们,你明白吗?”

  鸣柳遍体生寒,大太太是要牺牲她们来成全这个家,她垂下头:“鸣柳明白,出了颜家,绝不活着回来,若没逃成,就自行了断。”

  “嗯。”裴氏望望仍昏迷的小蝉,心下惨然,但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

  “鸣柳你是否怪我狠心?”

  “不!太太给少奶奶一条活路已经是菩萨心肠。”

  “唉……待出去后,给你少奶奶配付‘藏信’,绝不能产下孽种!”

  “是!”

  不多会,紫莺提了包袱进来,裴氏问她可有人发现,她答:“颜信他们都跟三老爷出门办事了,其他的都让我支去干活了。”

  “好,把少奶奶抬到马车上,拿我的令牌连夜下山。出了山区往南边走,过了江到江南去安顿。”裴氏双目蕴泪,“老郭头年纪大了,鸣柳你要好生照应着。”



  白发斑斑的老郭头驾着马车,直出颜府,一路猛赶,到了太阳落山时已走出几百里。鸣柳总算有些安心。即算三老爷回来发现来追,差了那么多路也不怕被追上。

  小蝉握住鸣柳的手:“都是我害的你,害你背井离乡,还有性命之忧。”

  “这是命,就要让我跟你受苦。”鸣柳瘪嘴。

  小蝉微微掀开马车上的小帘子,她从没出过大别山区,现在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哥哥嫂嫂大毛二毛和没见过的小侄狗剩,你们千万要好好的。

  渐渐天全暗下来,老郭头回头喊:“少奶奶,再跑马可吃不消了,要不要歇歇?”

  “好吧!”

  车停在路边,四匹马散到溪边喝水吃草。车里,鸣柳拿出些干粮给小蝉。

  啃着干粮,小蝉叹息:“好可惜的,再吃不到洪嬷嬷的小样冷盘了。”逃离魔王的希望越大,她的心情就越好。

  马上就可以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从头开始……

  “你──想──得──倒──美──”低回缥缈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你”字传来时还很轻,到了“美”字已是很响,然后连马蹄声也渐渐能听到。

  是他!他追来了!

  小蝉的脸一下子褪尽血色,那个魔王,阴魂不散,难道真的逃不出吗?

  她惶惶然望着同样脸色惨白的鸣柳,两个人的眼里都是绝望的死灰。

  想到大太太交代的话,鸣柳手摸到包袱里拿出冰凉的两把匕首。哼,反正是个“死”字,自己死总比捉回去受刑死好。

  “这是大太太给我们预备的。”鸣柳递了一把匕首给小蝉。

  小蝉看着明晃晃的匕首,缓缓伸手接住,薄薄的刃身寒意逼人。将刀横在颈侧,死掉罢!是不是死掉就能解脱?

  这不是她第一次自尽,男人说过:“永远别想逃走,即使是死。”

  是吗?

  “鸣柳,是我害了你的命,来世再报你!”小蝉作势,匕首往颈上抹去,血流出,眼看就是血染五步的惨剧──

  一块石子从帘外飞来,“啪”撞掉她的匕首,连带将鸣柳的也撞飞出去。

  黑影由车外直扑而入,一下子将她卷入怀中,再倒飞回去,恰好坐上疾奔而至的骏马。

  小蝉被紧紧抱住,男人的铁臂箍得她喘不过气,刚脱离半天的他的气味重又围绕到身周。

  血从颈上轻浅的刀痕流下,流到浅色的外衫,男人一掌掐住她的细脖子,血又沿着他的手腕向下流。小蝉吃痛,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怎么老是学不乖呢?又去寻死,这次可不能轻饶你了!你说让谁陪你一起受罪,你哥哥、你嫂子、还是你的那个丫头鸣柳?”男人温柔的声音里隐蕴噬血的残忍。

  他一只手控住缰绳,另只手探入她的衣襟,猛地抓住脂玉般的酥|乳,缓缓逗弄……

  “不关他们的事!”小蝉忍住嘴边的轻吟,切齿说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为难他们!”

  “嘀嘀哒哒”声中,十数个剑士从远处骑马过来,齐刷刷地下马行礼:“主人!”

  众目睽睽下,男人的手指仍在她的衣服里撩拨敏感的樱桃,她羞窘欲死。

  “羞什么?又不是没碰过!”男人的大嘴在她鬓角耳边粉颊上啜吻,“我这么想你,你怎么忍心走呢?”

  男人呼喝手下返回颜府,老郭头和鸣柳都被关进马车,跟在马队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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