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 by 清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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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心 by 清杏-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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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枝叶繁盛的梧桐林远远近近,一少年锦袍玉带,独坐一枝,一脚随意搭枝,一脚在空着晃着,手玩弄着一片梧桐叶,笑的甚是明亮。那干净清新的容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画中人正是这副身子。
  右上方有几字:君悦吾香兮似兰草,我恨君身兮为凤凰。不是梧桐凤不栖,怎堪草比梧桐伤!贺宁儿十四诞辰——忆初遇宁儿时。落款竟是颜回。
  回头取了兰草图一对照,两副字迹截然不同。目光逡巡在两幅画上,突然明了:宁一画像上的字自然是颜回题的,看意思,兰草图上的题字应该在颜回题字后。这个“君”若是指颜回,兰草图上的诗句就有点说不通;若是指宁一,就好解释。宁一为凤,颜回为兰,景容说曾经的宁一很喜欢颜回,兰草图上的诗句正好配宁一那时心思,兰草图上题字很有可能是宁一所写。细细回想,与颜回离的近时,好像的确闻到过与兰草相似的香。殿内异乎寻常多的兰草和这书房内的兰草图,是一个人的思念吧。
  宁一十四岁那会,想必已从颜回那搬出来,住在景容为他安排的地方。谁道凤非栖梧上?尔今只逐兰草香!那时的宁一纵是从了景容,心里头想的只是颜回。曾经的宁一也许真的很喜欢颜回。
  摊开的两幅画让人发闷,一种名叫嫉妒的感觉在心头蔓延。是的,我妒忌曾经的宁一了,曾经颜回喜欢他,景容喜欢的也是他。如今,景容他还以为我是失了忆的他。
  画中少年的笑明媚,令人失神。我用的虽是他的身子,可我知道,我永远不会有那样的笑,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因为这心早忘记了什么叫无忧无虑。颜回刚遇见宁一时,宁一还只是一位在梧桐树上嬉戏的十二岁无忧少年,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情犹在,人已非。
  书房的空气如同缺了氧般让人呼吸困难,心莫名压抑。迅速收了画回了大殿,一屁股坐倒在椅上。
  “宁公子,可找到了?”宁安殿少年奉茶上来。
  “嗯。”胡乱应了声,抿着茶,看着殿内那些兰草出神。那时的宁一,定是含着笑,想着颜回,然后细心地为这些兰草浇水或者想着颜回,一笔一笔细致地看着这些兰草作画。
  颜回,颜回……
  从那天桥上见面后一直没见他,当初知道他是情欢宫人时,虽也怨过,到底没有知道景容是情欢宫主时的怨来的深。想到我忍受噬心蛊发作时的痛苦,颜回心疼地紧张;想到从情眠山到中州那一路颜回默默地付出,纵是我一再地恶言相向,他也总微笑相对;想到很久以前我刺杀他时,他认出我时那一刹那地震惊与懊悔,想到……
  想到很多,我坐立不安了。
  他把我交给景容,为什么没来看我,真那么相信景容的本事,相信景容一定有办法?景容说他在情欢宫,以他对我的关心,他至少也该来一趟,可他没出现,难道是景容不允?
  茶杯往桌上一搁,我起身,道:“颜回住哪?”
  跟前的少年一怔,忙道:“护法的无情殿在东墙一带。”
  “带我去。”
  “这——没有宫主允许,宁公子是不能去无情殿。”
  “景容怪罪下来你们是死,可我这刺心也不吃素。”手一伸,桌上刺心跃入手中。在情欢宫,刺心出鞘不是一两次了,宁安殿少年再迟钝也不会小瞧它。
  好在宁安殿少年识时务,挑了一位面相老实点的在前面带路,其余一律点了睡|穴,我可不敢保证他们都怕了刺心,很乖巧得不会去通风报信。
  月色无力,夜黑的有精神。
  秋夜凉如水。
  “宁公子,前面就是无情殿了。”
  烫金的无情殿三字在不明的月色下还是清晰,想到我拒了颜回时,颜回的自欺欺人,唇角忍不住扬起,这无情殿可住了一位多情人呢。
  “你在这守着。”说着上前,敲了几声门后推门而入。
  灯火重重。
  几根巨柱支撑起的殿,空荡,荒凉。
  没有人影。
  “颜回。”试着喊人。
  没有人应。
  风来,无数灯火曳,空旷的殿,影也一下子重重动。
  殿堂深处,赫然一人,乱发蓬头,一身污血,正盘膝运功。
  半晌后认出乱发后的容颜,我惊道:“颜回!”

章四七 无情殿事
作者有话要说:
移了下文,把以前的两章重新分开了~~还是现在看着舒服些~~ … …
移了后也没细看,有发现错误的亲还望提醒俺一下~~
  总觉的眼前所见,是一场戏,是一场梦。眼前如此狼狈的人,竟会是颜回!纵要我想象这世界毁灭那刻,我也想象不到,心中那位头发从来不乱,背影永远坚挺的人会有如今这副模样。
  破损的衣裳处,或青肿,或血肉模糊。那残损的衣裳已湿透,被血水和汗水,血迹犹新,想是刚不久受的伤。
  “宁儿?”颜回睁开了眼,惊讶间口气严厉了,“你怎么来了,回去,快回去!”
  不由一气,转身就走。走了几步,终又转身。刚好见颜回脸色一白,一口血喷出,地上开了朵艳丽丽的花。
  “你要我走我就走,我岂不是很没面子。”笑吟吟地回到他身边,蹲下,“好不容易出来看你,除非你自己起来赶我走。”
  他嘴唇动了动,到最后只无力的“宁儿”两字。我是吃定他没气力站起来,没气力跟我动手。
  “省点气力。”搭上他的脉,不由脸色一变,他的经脉空荡荡的,竟无半点内息。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三种可能,一种是内力被封,一种是内息耗完,最后一种,就是武功被废。“怎么回事?”没有内息,他得忍受多少内伤外伤带来的痛苦!
  “没事,宁儿别担心。”他收回手,“只是消耗完了。”他的手在颤抖。
  “没有骗我?”
  他的唇角勾起温柔:“不骗宁儿。”
  二话不说,捉过他手,双手相抵,催动自己的内息输了过去。
  “宁儿,快回去,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不该到这来,宁儿,快回去!”他挣扎着想抽回手。
  “你这样叫没事?颜回,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套,在我面前装什么坚强!不想死在我面前就别让我看见。”停了传内息,我霍地起身。
  他僵了僵,随后淡淡道:“出去。”
  “可我已经看到了你这幅样子。”我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坐了下来,地面是玄石,冰凉。他的话我当作没听见,“是他,是他做的,是不是?”
  他与我对视着,最后垂了眼色:“宁儿,回去吧。”
  “情欢宫护法,在宫里只是一人之下,白天还好好的,现在成这幅样子,谁会对你动手,不要说是你自己弄的!”
  他索性闭了眼。
  “你不说我也可以去问!”
  “宁儿,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他倏然睁开眼,用力看着我,“你走,你现在喜欢的是他,我死了又打什么紧。”说完别过脸去。
  “那你死给我看呐!”我恨声,扬起巴掌,清脆。
  颜回散乱的发晃悠了几下,停下,红色的手印在他脸上显现。
  轻微液体落地声,玄石上开了一两朵水花。他仍别着脸,我看到他脸上滚落的晶莹,鼻子不由也酸。
  再去抓他的手,他却一缩。“宁儿,你回去吧。”他看着一旁的空荡。
  “你真想死!”小擒拿招式使了出来。
  “这是宫规。”他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转过头来看着我,一根一根扳开我扣住他左手的手指。
  他的睫毛很长,上面带了几颗细亮的晶莹,很晃人的眼,很让人心郁。
  “管他什么宫规,小爷我不是情欢宫人!”
  “我是。”他停了动作,沉默看着我。
  ……
  恨恨从无情殿出来,一路踢着墙角。转过一个弯,撞到一人。“回去。”我向右移了一步,以为是守在这里的那位宁安殿少年。依旧看着地面,踢着地上石子。
  “回哪?”笑嘻嘻的声音,那人也动了一步,拦在我前头。
  倏然抬头,不由一呆。那位宁安殿少年远远在一旁,头低得快垂到地上。我撞到的人,是景容。
  “这么晚了,宁儿好兴致,还出来看夜色呢。”凤眸弯弯。
  “你在这又干什么?”他那样子让人心凉。
  “等宁儿。”他笑得很暖。
  “等?”我冷哼,“你为什么不进去等?边欣赏那样的颜回边等岂不更好!”
  秋夜的风无声,吹在身上,却是冷。
  "宫规如此。”他缓缓道,沉默后又转温暖地笑,“宁儿,夜了,回去睡吧。”
  “宫规?”我冷嘲道,“要情欢宫主出手果真不易啊,要虚无演戏,你怎的就能轻易出手,对那些人下情毒?要你救我,怎的要颜回苦苦求你,怎的要颜回按宫规行事!”
  无情殿里头,颜回说,要情欢宫主出手救人或杀人,必须先受情欢宫主几招,按在情欢宫的地位,颜回可是要接景容五十招,结果内息消耗的一干二净,还受了严重的内伤,然后受体刑,被足足打了一百八十鞭。
  要景容出手,原来还有这么多规矩,怪不得虚无在中州比试时见景容出手这么惶恐,说起景容对那些人下情毒又那么心喜。
  我痛苦的去除原来是颜回这样换来的,先前竟还傻傻地为景容的做法感动。
  “景容,你说实话,若颜回不求你,你会救我?”
  “宁儿怎的问这么傻的问题,”他嗔着伸过手来,“我怎么舍的宁儿受苦。”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折磨他!”他的手还停在半空,等着我去牵。
  “宁儿真不懂?”景容似笑非笑投来一眼,“宁儿变的好笨了,颜若不开口,救宁儿的是我,颜开口了,救宁儿的可是他。”景容说的很淡,手一长,握了我的手,“宁儿,走吧。”
  手一甩,脱了出来:“走哪?”我冷笑,“以后我住这。”我转身。
  “宁儿真住这,颜可能真就死了。”
  秋风突然有声了,周围树叶婆娑。
  我回身。他笑着,笑的月华都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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