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风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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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天.风云变-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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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有一点想不明白,朕不明白两位将军为什么执意要离开。朕自问还称得上是个明君,对二位也不薄。两位留在大夏,与己利,与朕利,于天下利。朕不明白,二位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顾惜朝道:“我二人要离开大夏的原因,先前酒宴上早已说得清楚明白。”

李乾顺摇了摇头:“哼,用‘胸无大志’这样的说辞来推搪,朕断断不会相信。”顿了顿,又提高声音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两位是不是担心留在大夏,终有一日见到夏宋交恶?”

见戚顾二人不语,显是默认了。李乾顺轻轻一笑,接着道:“若是朕说,朕只求百姓安居,无心争霸中原,二位恐怕也不会相信吧?大夏疆土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地方万余里,以贺兰山为固。破辽后又连得城池,疆土之大前所未有。

如今的大夏亟待休养生息,而非争城夺地。大夏国力本不及金宋,连年征战,国困民乏,田地荒芜。朕正打算在大夏明文教,重汉学,需要有识之士相辅相佐。”李乾顺顿了顿,又道:“再者说,自古良臣择主而事,英雄则应放眼天下,这天下既不是大夏,也不是大宋。朕看得出,两位胸怀豪情,怎可不以天下为大,反而拘泥于小节。”

顾惜朝心中暗道:恐怕这后半句才是真情吧。无心争霸中原,也是如此一说而已。李乾顺这样以江山为重,以社稷为先的人,若逢良机,又怎肯错过。

忽听戚少商道:“在下也有个问题想不明白,想要请教陛下。以陛下英明,身边不乏良臣贤士追随,却为何苦苦不肯放我们二人?”

李乾顺眉头微蹙,略显踌躇,缓声道:“既然戚将军问起,朕也不妨明说。二位是聪明人,辽国新灭,天下动荡,较之先前更不太平。两位将军知道的太多了,朕自然不能让你们走。朕如果让你们走,便愧对大夏的黎民百姓,愧对大夏的列祖列宗,愧对他们打下的江山社稷!”

说到此,李乾顺停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想要吐出心中万般无奈。“你二人,留,则两利;不留,则两伤。在朕看来,这选择太明显不过。却奈何你们执意要走,令朕百般为难。朕明明知道该如何做,可却一直下不了决心。

朕与顾将军渊源颇深,朕早先在大宋的洛阳城遭人行刺,便受将军拔剑相助;之后又与戚将军结识,二位助我从母后手中夺回皇权,又助我伐辽大获全胜。朕一直与二位推心置腹,把两位当作朋友,从未有君臣之分。。。朕不想弄到两败俱伤!之所以让察哥相阻,还是想要挽留二位,希望二位念及旧情,回心转意。。。”

顾惜朝听得出李乾顺口气益发温和,且字字恳切。诚然,如果李乾顺只是要二人死,也不会煞费心机要察哥来阻拦。想来李乾顺为了如何处置二人,一定也颇为头痛,心中甚是矛盾。看来真的如戚少商所说,这李乾顺‘还有些真性情’”,那自己不妨也来赌一下这个西夏皇帝的真性情:

“陛下虽然把我二人当作朋友,可是陛下始终是一国之君。洛阳城初相识,彼此坦诚相见,是因为尚不知陛下身份;避暑宫中畅言无忌,是因为陛下尚未皇权在握。。。难道陛下真的相信,我们之间能够永远君臣无分?难道陛下真的相信,辅佐皇上的人能够既臣亦友?陛下若是真的在乎这份情谊,就请陛下让我们离开。只有分离,才能让这份情谊长久。如果陛下执意要把我们留在身边,那陛下只有等着看它一天天变质,终有一天变的面目全非,更令人悔痛惋惜!”

李乾顺的手微微一抖,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痛一般。沙湖畔避暑宫畅饮时的情景似乎历历在目:

“我知道大宋皇帝都喜欢自称寡人。我虽然倾心大宋文化,却不想大家都敬而远之,连个朋友都交不到,真的变成了孤家寡   人。”

顾惜朝所说非虚,自己真的越来越把握不住那份最初的情谊。难道自己终也难逃“孤家寡人”的命运?难道权力大至一个帝王,心中便容不下情谊;责任大到一个国家,便不能再奢求朋友?难道真的是“鱼和熊掌,不可得兼”?

“你们走吧,朕不想做孤家寡人,不想失去朋友。”李乾顺无力地摆了摆手。今天就权且让他做回自己,而不是那个大夏皇帝李乾顺。

“开城门!”察哥命道。

“慢!”李乾顺突然又喝止住。

李乾顺翻身下马,走到戚顾二人身旁,“有几件重要的东西,两位将军好象忘了带。”李乾顺说着,从身旁的侍卫手中接过两柄宝剑,“承天、卧川已经送与二位,宝剑当配英雄,两位是当之无愧的英雄,更是我的朋友,朋友相赠的礼物,怎好遗忘?”转手又托起一张弯弓,对顾惜朝道:“这弓,是你凭自己的本领赢得,就算你要离开大夏,也要带上这大夏第一强弓。”

“走吧!”李乾顺猛然回身,跨步上马,也许日后自己会因今次所为后悔。“快走吧!”他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改变主意。

“我戚少商心里一直都会认你这个朋友!”戚少商看着李乾顺马上的背影,默默念道。

**

烟雨如酥,草色遥看,应当是形容这个季节。

丝一般的细雨,在天地间网罗出朦胧一片。两匹骏马轻快地驰着,他们的主人丝毫不介意雨中赶路;相反,一路有说有笑,神情中透着畅快舒心。两人既不戴箬笠,也不披蓑衣,任凭这春雨浸湿衣衫。

“大当家的,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客栈暂且避一下雨,再赶路不迟。”青衫人提议。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雨夜急行军都过来了,这点雨算得了什么。顾将军,听说阁下骑术过人,我倒觉得你骑马的样子虽然好看,真要比起来,却不见得赢得过我。我一直想和你比试比试。怎么样,就现在?”戚少商半真半假地挑衅。

顾惜朝颇有些意外地瞅了戚少商一眼,“大当家的在开玩笑吧?怎么出了西夏,人就变得争强好胜起来?”其实顾惜朝看得出来,自打踏上中原故土,戚少商就心情大好,一定是玩兴大发。

“啰嗦这么半天,你怕了不成?”戚少商说着,扬起马鞭,却重重地落在顾惜朝的座骑上。那马吃痛,狂奔了出去。戚少商紧接着一鞭,也追了上去。

两匹马一前一后出了官道,驰入荒原。前面的人青衫快马,衣袂翩翩,整个人仿佛要飞起来一般;后面的人英武威猛,风驰电掣,毫不相让;两人时而差上半个马身,时而只差一个马头,但始终是青衣人在前。如此奔了一个时辰,雨越下越大,地面愈发泥泞不堪。

看戚少商毫无罢手的意思,顾惜朝忍不住回头道:“大当家的,今天到此为止,改日再比如何?”

戚少商不答话,猛然挥手一鞭,超在了顾惜朝前面。顾惜朝心中暗笑,自己让了戚少商一路,这个家伙不但不见好就收,竟然趁机耍赖。于是重踢马腹,口中一声轻叱,俯身向前。那马儿十分会意,发力狂奔,转眼就超过了戚少商。顾惜朝正想回身劝阻戚少商放弃这场比赛,却见戚少商竟从马上飞身跃起,直扑了过来,从身后抱住了顾惜朝。承载的重量突然增加,顾惜朝的马慢了下来;戚少商的马则一身轻松地超了过去。

“看,我赢了!”戚少商得意地瞅着自己的马。
“戚少商,你这个无赖!”顾惜朝一边用力地掰着铁钳一样手臂,一边笑骂着。
“错!我是个土匪!”

两人在马上笑闹着扭打起来,立时失了平衡,从马背跌落,在满地的泥水和不断落下的雨水中滚做一团。

“土匪!别闹了!”顾惜朝终于挣脱了戚少商的手臂,翻过身来将戚少商扑在身下,紧紧扣住他的双手。戚少商的头发贴着地面,和泥泞混作一团,甚是狼狈。顾惜朝见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却一个没防备,反被戚少商压在了身下。

“笑什么?不肯认输吗?这叫兵不厌诈。顾将军不是一向号称足智多谋吗?”戚少商一边得意地说着,一边手脚加力,压制着身下人的反抗。顾惜朝那张原本就十分白净的脸,被雨水不停的冲刷着,更显得晶亮剔透。莹润饱满的双唇一张一翕,在水的浸淋下,更是红润诱人。一缕乌发魅惑地打着卷儿,湿湿地搭在白瓷般的脸上。戚少商只觉得脑子里忽然间一片空白。他明白,那种令他又害怕又向往的东西再一次侵占了他的心。



●30。

“好!你赢了。”躺在泥泞里,顾惜朝只觉得又生气又好笑。雨,倾盆而下,他不得不闭起了眼睛。

戚少商压在青衣上的身子却纹丝未动,目光追随着一簇簇雨丝,看着它们如精灵般在浓密的睫羽间跳弹着,亲吻着那微微仰起的下颌,在双唇轻轻开启之际,扑向唇齿深处那柔软的舌。。。那飘零的雨线,仿佛变成了旗亭那晚的酒,从自己的剑锋,源源淌入青衣人口中。那神情令人窒息,那气韵令人迷醉,惜朝的眉眼,惜朝的唇齿,惜朝,惜朝,惜朝。。。

“土匪,快放我起来!”顾惜朝在雨中抗议道,随即将唇抿了起来抵御雨水的入侵,嘴角勾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戚少商不但没有放开他,相反,他俯下身去,猛地含住那双水色润泽的唇——它们冰冷,和这雨水一个温度,却那么的柔软,那么的细润。

双唇相接的一霎那,身下的躯体微微一抖,放弃了挣扎。耳侧暴雨喧哗,戚少商体内也似有滔滔洪水,和着肆虐的雨一起汹涌不绝。他捧住那水意盈盈的面庞,就着无处不在的雨水贪婪地吻下。火热的舌霸道地探入,疯狂地索取,急切地求觅,让那犹疑的舌无处可逃。追逐它,纠缠它,吞掉它,让它也一起堕入这无尽无边的缠绵!

舌尖的炙焰,似乎终于点燃了对方,身下的躯体也开始回应。温润濡湿的舌,穿过不再冰冷的唇,终于与他的交结在一起。霎那间,一股激流从喉间传入下腹,两个人都忍不住低吟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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