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风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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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天.风云变-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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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晚晴姑娘是顾大侠过世的妻子,顾大侠对她用情颇深。。。不过,织梦姑娘不必担心,待见到顾大侠,在下一定出面劝说。”白衣人会心一笑,“姑娘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来,为了终于有顾大侠的消息,为了很快就能见到顾大侠,干了这杯。”说完,举起酒杯,拱手相敬,率先一饮而尽。

织梦听得心中似有春风吹遍,吹得眉间最后一抹忧郁也散尽。兴庆府别后,每一时,每一刻,每个日出日落,每个清晨黄昏,都浸满了苦楚。而幸福又来得太突然,突然到令织梦觉得有些不真实。一个甜甜的笑挂在唇边,恍惚得根本尝不出酒的滋味。顾大侠,顾惜朝。。。那浓浓的思念,都混着这热烈的液体,一同融入到她的身体里,又随了呼吸流出,恋恋地笼在她的身旁。

瞥见织梦痴醉的模样,白衣人轻轻吐出一声叹息,“人世间最甘美的滋味,莫过于一个情字;最悲苦的,却也是这个情字。”

“冷大哥可是。。。想起了什么人?

“在下的师姐红袍,自幼同我一起长大,每日一同习武练剑,好不潇洒快活。红袍姐英姿飒爽,智勇双全,堪称女中豪杰。”白衣人目光游离,思绪飘忽不定,白皙的脸上泛起柔和的光,只是一瞬间,便又变得惨白,慢慢透出阴郁的灰青。再开口时,口气中多了几分哀怨。“可惜后来,她为了追随九现神龙戚少商,远走他乡,去了连云寨。”

“你是说戚大侠?”织梦渐渐睁大了眼睛。

白衣人似乎全然没有听到,自顾说下去:“有一天,这戚少商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个叫做顾惜朝的人。此人阴险狡诈,假意与戚少商结交,却一心想要除掉他。可那戚少商却昏了头,瞎了眼,硬是把连云寨交给顾惜朝。。。”

织梦越听越迷惑不解,眼神中越来越多惊恐拒绝。“你,你在说戚大侠和顾大侠?”

白衣人不加理会,接着道:“顾惜朝心狠手辣,在酒中下了箱子燕寒毒,令连云寨的寨主们身受剧毒;又为了逼迫大家交出戚少商,不惜血洗连云!”

“你骗人!你说谎!这不是真的!”白衣人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晴天霹雳,痛击着织梦的心,摇撼着她的梦。“戚大侠和顾大侠是生死至交!顾大侠决不是你说的那样!”

“哼!”白衣人冷冷地看了一眼织梦,站起身来,“我说的是不是真的,等见到你的顾大侠,你可以自己问他。放心,我言而有信,一定会让你见到他的。到时候,希望戚少商也在,好让我一起解决,省些周折。”

织梦急欲起身,却发现浑身绵软无力,瘫软在桌上。“你在酒菜里做了手脚!你,你卑鄙!”

白衣人冷笑,“卑鄙?哼,对付卑鄙的人,用不着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白衣人向门口踱了两步,又狠狠地道:“那个九现神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红袍姐为了救他,被顾惜朝那恶人害死,他不但不为红袍姐报仇雪恨,反而处处护着顾惜朝,甚至一再救了那恶人!可怜红袍姐,白白为他送了性命!”

白衣人双目泛起了血丝,“两年前冷某遍发英雄贴,在少室山下召开武林大会,想要除了这两个人,却功亏一篑。此后二人在江湖上绝迹了两年,也让我苦苦找了两年!”

白衣人猛地转向桌前的织梦,狂笑不已,“苍天有眼,让我遇到了你!织梦姑娘,我冷清秋本也和你无冤无愁,要怪就怪你自己喜欢的人是顾惜朝!要怨就怨你自己扮做他的模样!”

冷清秋上前去一把揪住织梦的衣襟,双手铁钳一般将织梦的喉越箍越紧,“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来我每天看着你穿了这件衣服在眼前晃来晃去,那是怎样一种痛苦!我忍这件青衣已经很久了!从第一眼见到它就恨不得把它撕得粉碎!”

仇恨的火焰灼烧着冷清秋,青衣中的人不知何时变幻作顾惜朝的脸孔,正对着他冷笑。

顾——惜——朝!!

一阵刺耳的衣帛撕裂声伴着冷清秋的嘶吼一同响起,少女的悲戚戚、哀怜怜的叫声随之而来,将这个几乎疯魔的人唤醒。织梦衣衫不整,一双惊恐愤恨的眼睛,正在凌乱的卷发下盯着他。冷清秋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呆了片刻,急急走出门外,气息已渐平。掸了掸衣袖,吩咐手下道:“严加看管这个丫头,记住要按时给她吃药,不能出差池。”一个阴冷的笑容浮上唇边,“留着她,日后还有大用。”

**

一连数日清静,顾惜朝趁着难得的闲暇修订自己的兵书,将在西夏领兵的心得,和夏人特有的作战方法补充到《七略》中去。

前些日子赵构几乎天天派人送来前方战报,有时候甚至一天数次。偶尔还在傍晚时分带着几分得意亲自登门,告知顾惜朝讨伐西夏的喜人战绩:宋军初战告捷;宋军夺平夏城周围城池数座;宋军收复平夏城;宋军挥师西进,欲夺西夏朔方。。。

这几日赵构却一直没有再来,也没有让人送来战报。

不知道前方战况如何。顾惜朝搁下刚刚沾满了墨汁的笔,起身离案。看时辰,应该是早朝刚散。

以西夏人骁勇善战,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想到此,顾惜朝心中掠过一丝不祥。

再者说,宋兵夺取这么多城池,每座城池都要派驻兵力,如此一来还会剩下多少兵马攻打朔方?西去朔方路途艰险,战线拉得这么长,粮草是否能接济得上?

这些还都不是最令人担忧的。宋夏交战,大宋国内兵力西移,如果此时金兵来犯,西征宋军一时难以回调,只恐怕那才是大宋朝真正的危险。

“皇上驾到——”远远的传来太监高声唱喝。

赵构衣袂带风,疾步走来。赵构今次造访,神情却不似先前炫耀,眉宇间锁着阴郁。

赵构急匆匆进得屋来,却一言不发,在屋内踱了几步。半晌,终于抬眼看了看立在一旁的顾惜朝,沉声道:“大宋的西州名将,朕的刘法大将军,遭西夏人伏击,战死疆场!”

虽然早有预感战事不妙,这个消息还是令顾惜朝心中一惊。

赵构恸道:“这些西夏人,变诈万端,故意弃城而逃,实则暗设伏兵!他们夺回了平夏城,又东侵偏关,夺了我大宋的大顺城和平戍寨。。。真是欺人太甚!”

赵构望住顾惜朝,一字一句地道:“朕本来碍于颜面,不想让你知道。可是,西疆告急,我大宋基业危矣!祖上辛苦打下的江山,可谓寸土寸金。如今就这样被夏人吞噬,朕,夜不能寐,心痛不已啊。”

“皇上——”顾惜朝从那眼神中读出了恳求。他明白赵构这番话的涵义:你既是皇子,是赵家的子孙,为江山社稷分忧,当然责无旁贷。

“皇上,臣虽然先前不主张对西夏用兵,但事已至此,臣决不会坐视大宋危难而不顾。”顾惜朝此言由衷而发。况且,呆在皇宫中已经半月有余,与其被变相的禁锢在这里,倒不如受命出征。

赵构脸上挤出一丝感动:“顾爱卿谋略过人,又熟知夏人用兵,爱卿出马,朕可无忧。”


从顾惜朝的住处出来,赵构依然眉头紧锁,撇下銮驾,信步而行。损失一员大将,丢了数座城池,都令他心痛不已。可这些还不是最让他忧心的。如今要把兵权交给顾惜朝,让他去和西夏人作战,不知道是纵虎归山,还是会引狼入室,后患无穷?可西线告急,事到如今他没有更多的选择,不得不走这一步险棋。

时下春意正浓,红墙妩媚,琉璃溢彩,衬托着赵构的脸色更加阴沉。一朵桃花飘落枝头,乘了那和煦金风,越过红墙,轻轻撞在赵构的前额,又跌落在他衣襟上。赵构抬起头,那满树淡粉浅白便映满了双眼。

两年前,红墙外的桃树下,那个踌躇满志的康王,正负手而立,眉头紧蹙,打点着逼宫前夕的忐忑心情,等待着他钦选的那个叫做顾惜朝的人,来改写他的命运。

赵构心头猛然一阵烦躁。

“来人!”赵构突然命道,“把这棵桃树砍掉!”

身旁太监恭声道:“皇上,这株桃树已近百年树龄,砍了有点儿可惜了。”

“是啊,是有点儿可惜。”赵构一边端详着满树流云飞霞般盛开的桃花,一边道:“但朕看着它心烦,就只好砍了它。”

**

连云寨,大顶峰。

故地重游,他早知道会很痛。

祭拜完众位寨主的灵位,戚少商默默地接过穆鸠平递来的那碗送行酒,一饮而尽。迎着干燥凌厉的风一路大步下山,面庞被吹得生疼。背后沉沉甸甸的。他知道,那是穆鸠平从不曾离开的目光。

戚少商不敢回头。

举首环顾,重重山峦,似乎又弥漫着岁月尘封了的血腥;呼啸的风,回旋在耳畔,诉说着昔日那个信任和背叛的故事。

连云寨的弟兄们,为我而死的弟兄们,戚少商无颜面对你们的亡魂。

戚少商逆风而驰,鬓发随风而舞。恩也好,怨也好,一切都有个了结的时候。他这次中原之旅,尽是为了这些恩怨而来。

还有,那一笔欠了八年的情债。

风声中似乎混杂着愈来愈清晰的马蹄疾驰声。回头看去,烟尘起处,一人一骑夹着一团黄蒙蒙的沙雾而来。

穆鸠平终于还是追出来了。

老八,事到如今,我已绝不可能杀了顾惜朝,也没脸呆在连云寨。

戚少商心中默想着,却还是把马停了下来,看着那团沙雾由小而大,袭至身旁。

“大当家的!”穆鸠平大声喊道。

“我说过了,我早已不是连云寨大当家的,也不可能留在连云寨。如果你还念着我们过往的情谊,就让我离开这里。”

穆鸠平甩了甩头,“我来不是劝你留下,我是来帮你的——大当家的现在是不是要去找息红泪?”

戚少商点了点头,不解地看着穆鸠平。

“我陪你一块儿去。俺老八虽是个粗人,可我也明白,你在西夏放着大将军的位子都不要,连云寨大当家的也就是个土匪头子,不做也罢。。。”

戚少商听得哭笑不得,刚要分辩,穆鸠平却伸手阻止了他,自己继续口若悬河说个不停,“。。。可这武林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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