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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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眸-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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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眩晕,他眨眨眼问道:“二师兄,这,不是梦?” 
  铁手微笑,追命为什么总有能耐在任何情况下让他笑,他伸出手臂到追命面前道:“要咬咬吗?” 
  灿烂的笑容在追命脸上绽放,他眼中的鬼灵精象叶片尖上闪动的露珠。 
  “我知道,这不是。” 
  铁手心内亦是温然,他的另一只手抬起,抚上追命的发,和他师兄弟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知道追命的发是很轻很软的,就象春天的雨丝。 
  他的手顺着发丝的轨迹滑落,手心贴在追命的脖际,大拇指抵到脸侧的颌骨,触手的肌肤带着点含着水的滋润,把他的心也仿佛融化在水中。 
  风吹动着青草,渐渐强烈,漫天飘转着细碎的草末,一切都被淹没在风吹青草的细碎声音中。 

  接下来的路程一帆风顺,铁追二人并未耽搁多久,就到达了辽国。 
  到南院一通报,耶律浩齐立刻接见。 
  两人入的南院王府的大厅,耶律浩齐竟以王爷之尊下座迎接,一见追命便是满脸含笑道:“略商,好久不见,你仍是风采依旧啊。” 
  追命心知自己可是使者,也极有礼貌的回道:“王爷也是啊。” 
  寒暄几句,耶律浩齐便设宴款待,并请了几个府僚坐陪,席间宾主言欢,却绝口不提政事。 
  追命美酒当前,那酒鬼本性刹不住,直喝的笑咪咪的,倒把陪坐的几个吓了一跳,他们哪里想到这个看着挺秀气的年轻汉人,喝起酒来比辽国的汉子还英雄,一碗接着一碗,却半点醉意都不见。 
  铁手欲提却无适当气氛,只得从长计议。 
  耶律浩齐看着被追命吓到的那几个府僚的模样,好笑极了,追命最打动他心的便是这种随心所欲,又开朗的性情,只可惜,慢人一步,被那个近水楼台的铁手占了先,让他后悔却也无奈,只能选择放弃。 
  不过做不成恋人,倒不妨碍欣赏他的精彩,只瞧追命那越喝越亮的眼神,暖洋洋翘起的唇角,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对铁追二人的来意,耶律浩齐其实心中早已有数,要知辽国想吞并宋国,实力尚缺,但能吞并的架势早已形成,所以战还是和都无错误,这也是形成两派争执不休的根本原因。 
  以近些年来说,辽宋每一次打仗,最终就会迎来议和,而这些议和,带来的便是远超过战费的赔款甚至割地,所以辽王心里支持战,更支持战后的和。 
  做为南院王,其中厉害耶律浩齐心知肚明,所以每每开战并不激烈表态,只等战后做那和事姥,以此稳固南院及主和派在辽王心中的份量,从来政治上的事就是这么微妙。 
  追命铁手一来他就知是何事,只是他出面的时机尚未成熟,所以只是先打马虎眼,顾左右而言它。 
  待到宴席散去,只有铁追二人时,他方开口:“略商,本王对你向来是推心置腹,有一说一,如今你们来,必是为了议和。我也不免褪去官场上的那套,跟你直言。议和是迟早的事,只是需要时机,你们若信的过我,便不要着急,暂且留在我的府邸,待时机成熟,我自然促成此事,让你交差。” 
  他言辞恳切,发自肺腑的真诚铁追二人怎会感觉不出,暗思这政治上的事情确实复杂,难以为他们所勘透,便安心留在南院王府。 
  耶律浩齐是个极为好客的主人,把两人的吃住安排的甚是妥当,对追命更是没来由的殷勤加纵容。 
  铁手和追命已经心有灵犀,捅破了心意,再加上耶律浩齐原本就把他俩看成是一对,在这南院王府中,两人颇有如鱼得水的感觉,出双入对,日子好不快活。 
  49 
  边关上,宋辽对垒。 
  顾惜朝和戚少商终于为打仗的事第一次开吵,而且迅速吵的不可开交。 
  “我不同意这样做,这太残忍了。” 
  “这是在打仗?有不残忍的仗吗?上了战场,不就是你不杀他,他就杀你?” 
  “可那是在战场上明刀明枪的对敌,你这样胜之不武,而且杀戮太重了。” 
  “兵家不使计谋那叫兵家吗?诸葛亮还不是火烧过三万腾甲兵。” 
  “古人是古人,我们是我们,你这一计,要牺牲两万多将士诱敌,那是白白送死,他们家中都有老幼,让我如何面对?要真是上战场被敌杀死,尚有无可奈何,可让我去生生的牺牲他们,我做不到。” 
  “妇人之仁,难怪打不赢仗,不牺牲点什么,你这七万士兵能打的过十二万?一个两个麻烦这么多,都不知这是对敌,还是走江湖,打仗还讲什么仁义?” 
  他们俩在那里一句接着一句的吵,这边赫连春水和镇守边关的刘将军、叶将军看得心内着急,却又不敢去插言。看惯了他俩的甜蜜样,第一次看他们吵架,几个人心里都没谱,生怕乱插嘴更激化了矛盾。 
  … 
  “你为什么不能改改你的脾气,看到尸横遍野,都是因为你一句话,你真的可以冷酷到无动于衷?” 
  “为什么,因为我不是大侠,我是个魔头,你第一天认识我吗?一句话尸横遍野,难道我做的少?” 
  火药味升到了顶端,顾惜朝突然冷着一张脸,把桌上的东西甩到地上,拂袖而去。 
  再看戚少商,脸色也是难看的很,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凸起,他是真气了,一面气顾惜朝和他这般争吵,一面气自己怎么又想起过去顾惜朝的所为,这些日子过的太舒适,让他几乎认为自己已经走出了过去的阴影,那料这信念崩塌的太快,只是一点触及,它又冒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他和顾惜朝之间真的无法彻底幸福? 

  戚少商在帐外的阳光下呆立了一下午,待他感到光线已经斜到脚底,终于跃马向坡顶而去。 
  顾惜朝就坐在他们常坐的地方,那里可以远眺到草原和仓凉的黄土地,接近黄昏时,天空带着悠远的空旷,仿佛聚拢了人的万般神伤。 
  顾惜朝一动不动,他的脸上淡淡的浮着一层哀伤,那种淡反而让这哀伤无限的扩大,蔓延的无边无际,渗入肺腑。 
  戚少商好想抚平他的眉峰,用唇温暖他的唇。 
  一看到你,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我不要让你再有忧愁,不要再看到你倔强的抿着唇,我的心好痛。 
  他叫:“惜朝…” 
  顾惜朝紧闭了下眼,睫毛收紧又缓慢的抬起,他的声音顺着风的方向向远方飘散。 
  “我早知道在有些事情上,我们永远想不到一块去,永远…” 
  那个永远狠狠的刺了戚少商的心,顾惜朝和他争吵时,真的是在全心吵架吗?不是,他在揭伤疤,明知道要鲜血淋淋,还是自己用手在揭那个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的伤疤,那个他要痛过他的伤疤。 
  我知道,你怕这个伤疤被揭起,却又宁愿自己亲手来揭,也不愿被我揭起。 
  这是你的骄傲,我明白。 
  戚少商道:“其实,我知道你是想打赢仗,知道你是为了我。” 
  顾惜朝却苦涩的笑,问道:“你刚才想到了过去吧?我欠你的,还在…” 
  头顶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摇晃,簌簌的落下粉尘,戚少商突然有种要失去面前这个人的感觉,看着那个笑容,他的心慌然,禁不住突突的跳动。 
  “惜朝,不要放弃,你答应过我要努力。” 
  顾惜朝站起身,他的卷发和衣衫在风中舞的狂乱,让他象一只飘动在空中的风筝。 
  他的声音异常惨淡:“别再欺骗我,别再欺骗你自己,你永远也忘不了。也别再留我,我不愿一辈子都活在随时可能失去的幸福中。” 
  断了一刻,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沉重而压抑。 
  “放 了 我。” 
  戚少商脑中轰的一声,他下意识的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能说出这三个字,在你我深爱之后,在你我有过那么多回忆和幸福之后。 
  他冲动而狂躁地抱住顾惜朝,仿佛只有这种实在的拥有才能让他心内略感安宁。 
  顾惜朝身上那种熟悉的气味搅乱了他的意识,他的唇便伴着温热的呼吸一寸寸摩着他的脖颈。 
  只不过片刻,他却骤然停止住,象泥塑一般。 
  以前每每两人肌肤相亲,那感觉都如丝绸游动般柔滑温热,而此时他触到的却只有僵硬和冰冷。 
  你的心冷了吗?你失望了吗?你真的有那么狠心吗? 
  戚少商看向那双眼,里面含着点愤恨,隐着些无望,冷热交织的聚拢着透明的光,直穿过他的眸子,射向更深的地方。 
  不会,我已经把你铭刻于灵魂中,我不信,你会和我不一样。 
  他伸手拉住已经迈出脚步的顾惜朝,冲着背对着他,不回头的顾惜朝,语音微微颤抖:“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了吗?” 
  风中的沉默就是回答,戚少商在这种静寂中沉了心,他呆呆的拉着许久,突然道:“就今晚,别走,就留一晚,好吗?” 

  已经入夜了,天空如神邸的大衣,黑暗的变幻莫测。 
  看着顾惜朝坐下,依旧开始的模样,戚少商平静的站到顾惜朝身旁,从怀中拿出那只土色的埙。 
  自顾惜朝留给他这只埙,找寻他的日子里,戚少商最大的消遣就是吹埙,现在他已经能吹出那呜呜咽咽的曲调。 
  埙对上了嘴,手捧着那略有粗糙的乐器,他的气息顺着手指松开的孔儿涌出。 
  呜呜咽咽,如泣如诉,最悲伤的声音,往往飘的最遥远。 
  曾经我遇到你,第一眼,是你漫不经心的表情,伸手垂目,把杜鹃醉鱼推到我面前,转身欲走。 
  是我忍不住赞你一表人才,引的你偏头淡笑,种下了这段相识。 
  曾经我恨着你,恨你的背叛,恨你的杀戮,更恨你轻易俘虏我的记忆,可当我把剑抵上你的脖子,我的心却在抖,手那般无力。 
  是你黯然的样子触痛我的每根神经,让我第一次知道有仇报不下去的滋味。 
  … 
  曾经我站在窗口望你,昏天黑地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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