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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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之吻-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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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稀莱很好面子,他念小学的时候因为身高的问题没有被选上学校的橄榄球队。回到家中却跟自己父亲说是自己主动退出的。有时候你伤到他了。他宁愿装没事,宁愿装失踪。也不愿去找你理论,他是害怕得不到一句道歉,所以死撑着面子。”
  
  想一想稀莱那时候半个小时扫荡玩程慕的家,心里一定也希望着程慕会回头找他吧。那天晚上他哭得那么厉害,第二天却完全好像没事人一样,嬉笑怒骂,像他这种一直活得这么漂亮的人自然过分的注重自己的面子。还真是辛苦了他。
  
  “他一声不吭回国找我,又一声不吭地离开我家。甚至晚上一个人偷偷跑去医院看我。若不是别人告诉我,我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你永远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放心,我是不会把稀莱为你哭得胃都蹦到心房的事情告诉你的。省得你太感动,又回来吃回头草。
  
  “我们的事情……”程慕自嘲地笑了笑:“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他迄今为止最大的失败吧。他肯告诉你,……很不简单。”
  我看了看自己手背上被咬下的牙印,并不算太明显,但就是淡淡的一条浅痕始终不肯褪去。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可是离近了瞧,又怎么都忽视不得。
  
  “稀莱的父亲是我在美国读书时的学长。我回国的时候他差不多十二岁,他叫了我十多年的叔叔。突然有一天就跑回国跟我说他喜欢我。当时只觉得震惊,要知道他对我来说不仅是个晚辈,还是个同性。并且他讲起话来总是漫不经心的,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那句是真哪句是假。”
  
  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啊,我看着程慕,打心眼里生出一种难兄难弟般的情感。稀莱也对我说过喜欢这两个字,只不过下一秒他就哈哈大笑,好像一个陷阱摆在面前一般,让人却步。
  
  “他追我追得太紧,后来我也就离不开他了。那时候他不过十六岁,还未成年。我们住在一起,我从未对他做过什么。”程慕的一双眼睛望着我,似乎是要像我做保证一样。
  他多虑了。
  “当时我总以为,他未成年所以我不能去碰他,可是等他真的过了十八岁生日,又考上了大学。我也还是……”
  
  程慕的胸口起伏了一下:“是我自己太虚伪了。我接受不了他是个同性,又不愿放开手。”
  “有些东西不能给他,又不愿意让别人给他,那段时间我们两个人关系很糟糕,他天天去酒吧胡混,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做一些荒唐事。我夜夜睡不安稳,总觉得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他父亲。他那么宝贝的一个孩子,我却给完全糟蹋了。”
  听见程慕的这番话,我有些想偷笑,我看程慕真的是老实啊,怎么看也是稀莱把他糟蹋进医院了吧。
  
  “好在他现在跟你在一起,自己学生总是知根底的。”
  听到了程慕这句面子上的寒暄话,我还是不由挺了挺胸膛,事后也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毫无意义又做作,可是在那一刻好像我和程慕是一组跑接力的搭档,他挂在我这一棒上了,仍然挣扎着伸出手把手中的接力棒递给我。
  
  “那天晚上,我跟朋友一起出了酒吧。”程慕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不就是男朋友嘛,说那么隐晦干嘛。
  “其实我头上的伤不严重只不过觉得再呆在那里只会更加破坏你们的气氛,我们就先离开了。刚走出酒吧就看见稀莱一个人站在酒吧门口,当时的气氛很尴尬,只是没想到稀莱会很大方地走到我跟前跟我说:‘算了。我原谅你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也别总是唧唧歪歪地了。”程慕说到这里脸上突然挂出了一副宠溺的笑,好像在向人炫耀自己小孩多伶俐一般。而我却不得不感叹,崔稀莱有你的啊,被人甩了还能摆出这么高的姿态,为什么我就没有你功力的三分,不然现在就是我把你踩脚底下了,而不是天天跟在你屁股后边打转了。
  
  “他说他认识了一个很好的人,比我要好几倍有余,是在说你吧。”
  我的脸登时滚烫,没什么底气地接受别人的夸奖果然是件心虚辛苦的事情,我和程慕比,除了脸皮的厚度能好上他几倍有余以外,几乎再无任何优势。真奇怪程慕为什么这么看好我,他是教遗传的,按理说什么是优种什么是劣种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对我如此青眼相加,我真是不敢承认也要承认了。
  
  初夏的阳光照在我们脚边,我或许是中暑了,不然为什么有种喝多了的眩晕感。程慕眯起眼睛,望了望无云的天空,长出了一口气。
  
                  38
  ——那句话说不出来吗?
  ——即使是真的很喜欢,也还是说不出来该怎么办?
  ——你傻啊,嘴巴在你自己身上,说不出来,不会咬上一口。
  ——我咬过一次彻底咬怕了。
  ——可是,你也得到了最正确的答案了呀。
  
  程慕说他无法接受稀莱是个同性却可以和医生牵手去酒吧。不是因为当时他不够宠爱稀莱,而是两个人都死撑着一张面子。看程慕家医生那副尊容就知道绝非善类,如果我们稀莱能有他脸皮的十分之一厚度,估计,现在也就没我跟医生出场的事了。
  
  有时候只是差那一句话讲不出口。
  “对不起,我错了。”
  “我是真的关心你呀。”
  “别走。”
  诸如此类俗气却又往往管用的话,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可是怕就怕对方只是“嘿嘿”的一个冷笑,给鼻子上脸。只是有时候对方也只是还处在生气的惯性中刹不住车而已,狠下心来挡在车前,连命都不要了,还要一张薄面做什么。
  
  事不过三,陪着笑脸超不过三句,总是能哄过来的。
  只是这道理谁都懂,教育起别人来比谁都精辟生动。放在自己身上,就成了放屁。明明他也可以走到我这里,为什么要让我走过去他那里。好像谁先低头,谁就要永世不得翻身了一般。
  
  “稀莱他很喜欢你。我们看得出来。”
  这个我们用得很暧昧,我们。是指你和我,还是全世界?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觉得稀莱喜欢我,我不觉得,也是白搭。
  
  稀莱,喜欢,我。
  我,喜欢,稀莱。
  自始至终我都忽视了至关重要的一点,稀莱没有对我说过这句话,我自然也没有对他说过这句话。
  
  是不是陷阱,总得跳下去才知道。
  能不能得到,也得表现出想要才行。
  关于稀莱,我自认爱他爱地要命。那就拿出不要命地气势来吧。
  
  我一边排队面试一边摩拳擦掌。吓得李密阳在我身后悄声说道:“保安望过来了。望过来了。”
  我回头对李密阳嘿嘿一笑,胸中运筹帷幄。这一次是要自求多福了。
  
  目标既然锁定,就要紧密部署,妥善行动,成大事的人切莫心急,要的是个水到渠成,顺水推舟,一帆风顺。
  这是当年我考大学的时候,醉醺醺的我爸教给我的私家真传。如今重温一遍,发现稍微改动一下就能成为我的恋爱兵法。
  
  目标已经锁定。
  紧密部署过后,我要先排除异己。万一我表白了以后,崔稀莱悠然地对我说道:“你是个很好的人,只不过还有一个人,还有个姓程的,我忘不了啊忘不了。”那我就真的是自取其辱了。
  
  我等了一个好时机,崔稀莱找我去酒吧,走在去车站的路上,我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见程慕了。”
  “谁?”稀莱正在喝汽水,刚好我说到程慕名字的时候,他一吸到底,哗啦啦地声音吧程慕的名字盖得很完全。
  “程慕啊。”我强装自然。
  稀莱突然就哈哈大笑,他嘴巴松开吸管叫道:“废话,他不是你们专业的老师吗?你见他有什么稀奇的。”
  
  我看稀莱的面部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妥也没有电影电视言情小说上描述地那种“手中的东西哗啦掉了一地”的隐忍神情,整个人不由精神抖擞。
  首战告捷了之后,剩下的就是攻城略地和纳入囊中了。
  要占领姓崔的这座城池,还真是要选好战略方针才行。如今的情形算是他守我攻。
  
  上次翻稀莱管理学课本的时候,看到一个管理要诀是棒子和胡萝卜政策,通俗点讲就是真枪实弹和糖衣炮弹的区别。
  对付崔稀莱,真枪实弹只怕比他挂得还快。怎么说还是糖衣炮弹稳当一点。所以在我的怀柔政策下,我决定挑个风调雨顺好办事的夜晚,在友好和平的气氛下对崔稀莱全盘托出。
  
  接到实习通知的时候,我正翻着黄历查看黄道吉日。不由大叹一声天助我也。等下就打电话找崔稀莱来庆祝一下。
  低头继续看黄历还真有意思。宜沐浴。沐浴还有吉时这一说法啊。往下看忌,忌订盟。
  那我跟崔稀莱这回事算订盟吗?大吉大利,我才不信。
  过两天我就要毕业走人了。今天晚上好不容易有个有面子的理由找崔稀莱出来相聚。我跑去洗了个澡,满心欢喜地给崔稀莱打电话。
  
  那边估计还在睡觉,迷迷糊糊地接过电话喂了一声:“谁。”
  “是我啊。”
  “谁?”
  “……郭维”竟然听不出来我声音。
  “龟?”声音通过电波传了过来,变得分外清亮。
  怎么会有人真的好像温度刚好的冰啤酒那样时刻存在着,在夏季烦腻的天气里,沁人心脾。
  
  不过一个礼拜没见,稀莱的头发剪短了许多,依旧被他用定型剂捏得跟八爪鱼的触须一样。我们两个人坐在一起吃冰沙。吃着吃着稀莱就笑了一下。
  我问他笑什么,他手中的勺子特意从碟子里挑出一块暴的不太碎的冰块,放进嘴巴里蹦蹦嚼着。
  “这是认识你这么久,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吧。”他的牙床被冰了一下,不由咧嘴做了个鬼脸。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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