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呼吸 by 曲水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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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呼吸 by 曲水老师-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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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黑着脸想了半天,问他:“和解?反诉?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反诉是条路,可是不知道对方水有多深。而且辰江有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唐睿透过镜片目光凌厉地直视我,“有些事儿你得跟我说实话我才能帮你。” 
  我哽了哽,没说话。 
  “你妈的遗产我一直在做账,资金流动那么诡异,我不是看不出来。”他慢慢地说,“小夏,你走的这条路很危险。” 
  我看他:“那你站在哪边?” 
  “你是我的当事人,我当然站在你这边。” 
  “那就行了,你做好思想准备,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我站起来对他伸出几根手指,“我知道这事儿危险,你就按照正常民事程序走,别趟进来,把辰江保下来你是这个数。” 
  “我不是为钱,你妈对我是知遇之恩,我看着你长大,这事儿我不能不管。” 
  “我知道。”我点点头,“这是我心意。” 
  “去哪儿?” 
  “地下钱庄,查账。” 
  我跟唐睿还没来得及走到杨善堂那儿他就打电话过来了,声音挺慌:夏老板,您有个帐户被银行冻结了,怎么回事? 
  我说我还正想问你呢,你把我的钱弄到东南亚去搞了些什么名堂,现在有公司告我信用证欺诈。 
  杨善堂说不可能啊,您当初不是叫我走稳妥路线么,我拿着你的钱在海外开的全是私人户头,一共一百多个,没参与海外投资和商贸,更不可能有信用证,这您不都知道的么。 
  我说我知道有什么用,现在只是诉前财产保全,法院要是真查出来我就完了。我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也完了。 
  杨善堂声音抖了一下,说夏老板您别吓我,我还说你这单生意大做完我就洗手不干了的。 
  我说没吓你,你现在帮我换一批新帐户,把没冻结的老帐户全部转移过去,动作要快! 
   
  马来西亚那个余晖公司的起诉书写得简直声泪俱下,说我们骗了他的货,从信用证到提单都有假,现在大马的银行拒付,让他们血本无归,走投无路,不得已才请求诉前保全,请共和国司法机关一定要为他们做主。 
  唐睿拿着起诉书反复读了三遍,大笔一挥就往法院递了一份同样声泪俱下的反诉书,说我们不认识余晖,没做过生意,余晖是个国际大骗子,想玩三方诈骗侵吞守法公民的巨额财产云云。漕浦区的法官被唐睿绕晕了,说给你们两个月举证期限,两个月以后再说。而财产保全,也终于在我向法院提供不动产担保之后解除了。 
  我和唐睿拿着举证通知书都松了口气,唐睿说两个月足够了,你查一查到底是谁想黑你,查到了再说。再不济,对方虚构贸易的事情总是存在的,只要法院没发现,民事方面是能保证胜诉的。 
  我点点头,说走一步算一步吧,真是难为你。 
  唐睿把举证通知书交给我:这事儿完了之后你就赶紧出来,江湖不是你待的地方,我保得了你一时,可保不了你一世。 
  我挺疲惫,揉揉眼,说好。 
  当天下午我打电话给郭一臣想说说这事儿,打过去是关机,我隔了一小时又打,还是关机,接着整个一下午怎么打都是关机。我心里狂骂,我不是不知道出现这种状况意味着什么——郭一臣那小子又跑边境去了,八成是毒品交易有大单。 
  我气得直想摔手机,心说我他妈在凫州为了给你洗钱正把脑袋提在腰杆上玩儿呢,你这个畜生还在边防线上拖着张源干那些混账事儿,你他妈怎么就没被人民警察给一枪崩了呢?! 
  我一边想一边心情不善地走进教学楼,晚上还有课,虽然不是必修但老师放了风声出来要点名,我必须得去点个卯。我刚一拐进教学楼三楼走廊,还没到教室门口就被一个突然冲过来的人影拖住了。那人拖着我直接往回折,我被拉了个踉跄,张口正要骂,却发现拉我的人是白椴;我来不及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他拉着一路狂奔下楼,脸上是自我认识他以来从未有过的慌张表情。 
  “白椴?白椴!”我边跑边叫他,“你要带我到哪儿去?” 
  “不要问!只管跑!”他大叫,路上的学生见了他这副不要命的模样都纷纷让道。他拉着我直接朝学校大门口跑,竟是一副逃命的架势。他一路跑到凫大南大门,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就刹住了脚。我来不及反应,一个跟斗栽倒在地上,手肘上的皮被擦去一块;抬头一看,南大门外面停着一辆警车,我心里突然一紧。 
  “跑!非子!跑!不要被抓到!”白椴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35 夜奔 
  我知道出事了,一颗心狂跳起来,顾不得疼,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撑起来就向警车的反方向跑去。那辆警车里的人好像还没注意到这边,暂时没有动静,白椴迅速地跟了上来抓着我往左:“走小西门。” 
  “你别跟着我!!”我吼他。 
  他没理会我,拖着我发足狂奔。小西门是教师宿舍出口,结构迂回曲折,外人来了七拐八拐的很容易迷路;白椴轻车熟路地带我跑出了凫大,慌慌张张地到一环路上拦了辆出租,喘着气朝司机吼:“火车南站!” 
  我推他:“你下去!” 
  “我不下去!”白椴眼睛红了,“我跟你一块儿!” 
  “你下不下去?!”我吼他。 
  “我说同学,你们还走不啊?”出租车司机从前坐上慢悠悠地掉头回来问。 
  “走!到火车南站。”白椴无比坚定地下了命令。 
  “好嘞。”那司机笑眯眯地一脚油门发动了车。 
  我爱恨交加地望着他。 
  白椴一句话也没说,从我裤兜里抽出手机,抠出电池就把SIM卡取出来给扔车窗外面去了。 
  我张嘴要说他,他一伸手上来把我嘴巴捂住了,紧紧贴着我耳畔叮嘱:“一会儿下了车再说。”我跟他紧贴着,我突然眼尖发现从凫大西门到小西门的方向开过来一辆警车,不由死命掐他一下,他眼疾手快按着我就扑倒在后座上了。 
  开过去没有?半晌我用唇形问他。 
  他探探头,把前后左右看了个遍,这才慢慢地把我拉起来。 
  这时前面那司机很不识时务地咳嗽了一声,颤巍巍地提示:“哎呀,同学,这儿是车上哈,你们要是急……” 
  “我们急,麻烦您开快点儿。”白椴冲前面点点头。 
  那司机闭了嘴,尚算尽职地把我们送到了火车南站,白椴扔了张五十的给那司机,拽着我就下车。 
  “你慢点儿。”我见他四处张望着有没有警察,心里不由又有些慌了起来。他在人多的地方不敢跟我说话,只是手紧紧地攥着我,满手都是汗。我没敢问他,但已经知道事情很紧急。白椴在票贩子手里买了两张从凫州到大理的硬座,离火车到站还有一小时,他跟我跑到候车大厅一隅的公共厕所里找了间靠窗的单间藏着,只等检票口检票。 
  我蹲在马桶盖上,他靠着抽水箱,两个人都狼狈无比。 
  “跟我说,怎么了?”我伸手碰碰他。 
  “你是不是在一个地下钱庄替郭一臣洗钱?”他问我。 
  “怎么了?”我焦虑地抿抿唇。 
  “邱羽山现在失踪了,警方查到他跟新协和有关系的大量资金都来自一个空头公司,再往下就摸到了那个地下钱庄。”白椴静静地说,“你知道洗钱案只要抓到资金流向就是坐实,杨善堂今天上午已经被先行拘留了,钱庄的流动资金全部冻结,你们的钱也……”他咬咬唇,没继续说下去。 
  我眼前蓦地黑了一下,只感觉浑身冰凉。 
  这是报应。 
  “本来我爸在意邱羽山的动向,并不怎么关心这个地下钱庄的案子,但是今天他听说了你的名字,很敏感,专门过来问了我几句,我这才知道。”他停了停,“还有一件事,我说了你别不爱听。”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让他说。 
  “临沧边防支队的队长是我爸的老部下,裁军的时候转到武警部队去的,注意了郭一臣很久,这次想趁我爸收拾邱羽山的时候一锅端。现在郭一臣在凫州的洗钱案子已经发了,他在那边随时可能下手。”白椴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他手上有个杀手锏,你知道是谁么?” 
  我的心又凉了半截。 
  “张源,是卧底。”他轻轻地说。 
  “不可能!”我一下子就叫了起来。 
  “还有个事儿。”他又淡淡看我一眼,“你别生气。” 
  “……你说。”我都快哆嗦了。 
  “我刚才说的那些,有的是偷偷在我爸书房里翻到的,有的是偷听的,有的是他自己告诉我的。有一次我进他书房偷看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他没多问;今天上午他知道你被牵扯进来以后,长了个心眼,叫人上学校去打听了一圈。”白椴往厕所窗户外面瞄了一眼,“他知道我跟你的事儿了,今天我是逃出来的。” 
   
  上车前我跟白椴在火车站一人买了件旅游纪念T恤换了,又一人买一顶遮阳帽扣在脑袋上。在距检票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我们俩又在火车站的四周分头买了一本地图,一个劣质旅行背包,一个军用水壶和几盒方便面。过检票口时我们俩都很紧张,他一直扯着我,有点儿过度防范。我们俩的神经一直紧绷到火车徐徐开动才松了下来,这时候车窗外天色已暗,我拆了两盒方便面去开水间泡上给他端了回来;我把方便面贴纸撕开推到他面前:“吃点儿,别那么紧张,笑一下。” 
  他没去看方便面,而是看我:“明天早上到大理,下一步怎么办?” 
  我帮他吹了吹,看他:“我还以为你想好了,去云南找郭一臣。” 
  “没有,我当时就想着跑出省,什么票最好买我就买什么,正好有两张去大理的连票。” 
  “那也是缘。郭一臣这时候关机,应该是在临沧……”我顿了顿,下了很大决心才把这句话说完,“他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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