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呼吸 by 曲水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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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呼吸 by 曲水老师-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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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舅舅大约是知道钟益扬葬礼的事,可来的时候还是一顿装傻;我也懒得去提,一路上跟步步瞎扯些凫州风土人情,慢悠悠开到市郊的4S店。 
  车型是我跟大舅舅扯皮了半天定下来的迈腾。8 TSI,大舅舅照顾情绪选了个我比较喜欢的银白色。去的时候经销商已经办好了两周的临时牌照等我们去提车,所以当天一切还算是顺利,结清购车款直接上路。 
  对于新车步步显然比我要兴奋,坐在副驾驶上东摸西碰,恨不得迈腾就是自己的。回程的时候步步坚持要坐新车,二舅舅没辙,一个人悻悻地开了自家小蓝鸟跟在新车后面回了老宅。 
  按照惯例,星期六晚上是夏家上下一起回老宅子吃饭的固定时间。我开回老宅后外公外婆二舅妈一起出来参观了一阵我的新车,这才想起大舅舅还没回来。 
  “他今儿一天都不在?”我问外婆。 
  “没有,按说是这会儿回来的。”外婆看看时间,“诶,他也忙,我们先准备着,不等他。” 
  我跟着看了看时间,想起大舅舅上午的那一顿吼,心里还是有点儿发怵,不由摸出手机给大舅舅打了个电话,却没人接。 
  “今儿下午我给他打电话他还在家里睡午觉,八成是睡过头了。”二舅舅随口解释,“昨儿晚上好像跟几个朋友打通宵麻将来着。他家里没座机,你把手机打死了也吵不醒他。” 
  “这孩子,真不像话。”外婆不由嘟囔一句,“念非你上荷塘小区看看去,要是还在睡就直接把人叫过来” 
  “现在啊?”我又去摸车钥匙。 
  “快点儿啊,七点钟开饭。”二舅舅叮嘱我一句。 
  “知道了。”我一扭钥匙发动了车。 
  从老宅到荷塘花园不过十分钟车程,但一路上堵堵塞塞地还是开了二十多分钟。我到荷塘花园楼下时又给大舅舅打了个电话,依然没人接;我带着纳闷上了楼,摸出备用钥匙开门。 
  门没反锁,我心说大舅舅一定是睡过去了。 
  我啪嗒地推开门,尚未回过神来,迎头竟对上赵远琦诧异的脸。 
  我心里一抽,而赵远琦显然比我还紧张;他只穿着衬衫,下半身还是短裤,光脚穿着拖鞋站在餐桌旁边倒水,一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架势。 
  “夏,夏……”赵远琦愣在原地保持着倒水的姿势。 
  “夏岩呢?!”我冲他吼。 
  “在……里屋睡觉。”赵远琦把杯子放下了,脸色有点儿苍白。 
  我没空质问他,鞋都顾不上换就冲进大舅舅的房间。他还在睡,我揪住被子一角猛地用力掀开,一阵暖流扑过来,大舅舅光着身子出现在我眼前。 
  他蓦地惊醒了,一脸惊诧地瞪着我,马上就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念非?!” 
  我抓着被角的那只手止不住地使劲儿抖,我尽量让自己平静,压低了嗓门儿问他:“怎么回事儿,啊?” 
 
 
  29  
  我给老宅子那边打了个电话,说市委有事儿大舅舅加班去了,我被医院叫急诊,也没空回去吃饭。 
  外婆絮絮叨叨地抱怨说唉你们这些孩子,注意身体啊注意身体。 
  我说知道了,我你就不用担心,大舅舅身体更是好着呢。 
  大舅舅在对面不爽地瞪了我一眼,我错开他的目光,跟外婆念叨几句就挂了电话。 
  赵远琦理好了衣衫,领带打得严丝合缝;在我跟大舅舅的注目礼中很是坐立不安了一阵,小心翼翼地道了别走了。 
  大舅舅胡乱穿着睡衣,心不在焉地坐在我对面沙发上,讪讪去点烟,颇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你干嘛不告诉我?”我讪讪去问他。 
  “这事儿我有必要跟你说么?”他扫我一眼。 
  “我老早就怀疑过,”我望着他,“你还记得我才来崖北的时候,你把我送到荷塘过后跟着他一块儿下楼,还没到车库我就看见你摸人家脖子,没猫腻才怪了。” 
  大舅舅别过脸:“我就是帮他理理衣服,你就瞎说吧。” 
  “得,理衣服能理到你那个水平也算不错了。”我向他那边挪了挪,“你跟他多久了?” 
  他眉头一拧:“我跟他没怎么回事儿。” 
  “没怎么回事儿你舍得把他往床上带?”我哼了一声,“我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善茬。” 
  “你少说两句。”大舅舅吧嗒吧嗒叼了烟屁股,“我跟赵远琦,就这一次。” 
  我白他一眼:“被老婆捉奸了才说就这一次。” 
  “我懒得跟你说。”大舅舅回瞪我一眼,“你管好你自己。”说罢正正色,“告诉你,别老揪着这一点不放,我出什么事儿跟你没关系。你是你,你要趁着年轻在外面风流快活,我没意见,但三十岁之前你非得把婚给我结了。” 
  我有些毛躁起来:“你这是双重标准,凭什么我就要结婚?” 
  “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那你怎么不结?”我皱着眉头讽刺他,“夏岩我发现你特别没意思,揣着个大义凛然的皮面,结果什么痛苦都得别人替你承担。你觉得同性恋不光彩是吧?那你有本事就自个儿去找个女人结婚,光棍儿这么多年是做给谁看呢?” 
  大舅舅大概是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顿时凌厉地瞪了过来。 
  我却没有退让的意思:“你就是这么表里不一,才活该被人家记恨人家一辈子。” 
  大舅舅眼神里一个明灭:“你他妈在那儿瞎说什么呢?” 
  我冷哼一声:“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头知道。” 
  “夏念非我告诉你你别在那儿混淆视听啊,”大舅舅稍微有点儿激动,“我知道在钟益扬跟白椴的事儿上我都惹着你了,你他妈别拿这事儿来出气。” 
  “得,你不说钟益扬我倒还想真不起来了,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啊。”我彻底把话给撩明了,“对钟益扬该用什么态度是我自己的事儿,我犯不着去原谅他,我就是去给自己做个了断;两家的关系已经走到这份儿上,人都没了外公都松口了你退一步会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钟家别扭着呢,你以为今儿上午那通电话能瞒天过海呢,我看钟垣都想得比你明白!” 
  大舅舅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他皱着眉,保持着有点儿心疼又有点迷惘的模样。 
  我觉得心里头解气极了:“我说怎么回来就见你跟赵远琦鬼混呢,还就这一次,你今儿是他妈受什么刺激了就这一次?”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左脸颊上就是猛地一阵生痛,大舅舅一拳飞过来,揍得我口腔里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儿。 
  我知道自己说得有点儿过,没敢正眼瞧他,兀自捂着嘴咳。 
  我们俩沉默着对峙了半晌,他拉了拉我:“行了,疼么?” 
  我用手沾了沾带血的唾沫星子:“……你说呢?” 
  大舅舅从茶几上扯了餐巾纸,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掉我手上的血迹。 
  “……你不懂。”慢慢地,他终于吐出一句。 
   
  钟益扬的丧事处理得极简单,钟垣前后在崖北待了不到一个星期就要走;中间他有事没事地给我发短信,说得空了出来吃个饭。我东想西想地没马上回话,钟垣又挺不满发短信过来,说你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肖雁平面子,那厮在凫州掏小跷地想着你呢,回来请你吃饭是他老先生口谕,回去让他知道你不搭理他他又能三天不上手术。 
  我说不能吧,上次他打电话到崖北来找我,语气客套得跟接待国宾差不多。 
  钟垣说他那是气你呢,觉得你嫌弃他了;谁叫你不打声招呼就走了,换的带教还是陆子溱,他点着火箭都撵不上,心里头当然不平衡。 
  我不禁对着手机失笑,觉得一半儿是真一半儿是钟垣在逗我。我定定神,又给他回了条短信过去,说行吧,回头你上深蓝渔港定个座,那边离二医院近,我下了班直接过来端碗。 
  当天下午我有空休息,于是趁着白椴站台的空隙把他宿舍里那些衣物鞋袜数尽运到我在橘园的新房子里来。对于搬家这事儿,本来是我在买下新房之前就跟他商量好的,后来一方面因为他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跟大舅舅的不断磕碰,白椴就一直在他那间小宿舍里委屈着。可搬家这件大事我前前后后跟他念叨了不下一个月,却总不见白椴自己动手收拾东西;有时候我急了顺手给他打个包什么的,却老是被他嫌弃说别碰我衣服,我从凫州到崖北来回就那么几件,明儿还得穿呢,你他妈都给我包起来干什么。 
  我到白椴宿舍里晃了一圈儿,发现他的东西确实是少,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就是书,整理的时候看的我心疼。我边打包边寻思着回头等搬完了家,我一定给白椴好好儿地置几身新衣服去,人家娶新媳妇儿还得办凤冠霞帔呢,他一个高干子弟海归博士大老远地跑过来跟我也太不容易了。 
  我边想边乐,操起他小书桌上几本书就往箱子里扔,不留神就从中间飘了张照片出来,我下意识地弯腰去捡,一翻转过来就看到我一张奇傻无比的笑脸。 
  我稍微愣了一下,终于认出这大概是我七八年前的照片,似乎是我妈还在的时候跟我和钟垣一起去鸠啾山的时候照的;我那时候没看镜头,好像正冲着镜头外的我妈傻乐。照片应该是钟垣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拍的,那时的家用数码相机只有两三百万像素,照片里远处的风景都有点儿不清晰,只剩我硕大的一个脑袋占据了整个画面的二分之一;我记得同样的数码照应该在我家里也有一份,可我却从来没有把它洗出来过。 
  我轻轻反转照片,见背面还用铅笔模糊不清地描了个我的名字;字还有点儿嫩,想来是当年留下的。 
  我不由扑哧一乐,心里跟抗战胜利了似的一阵亢奋。 
  我又看了看手里的几本书,发现照片是夹在一本动力学里面的。我大致翻了一下,同系列的照片还有大概两三张,被他顺手夹在不同的页码中间。我莞尔一笑,正要合上书时,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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