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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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雨+番外-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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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 



  转身行到门前,犹豫一下,回头道:“这几日先别练那雪融功了,好不好?日子还长,何必急在一时 



?” 



  听不见回答,心知他绝不会听自己一劝,长叹一声出了门。 



  连着数日,尧绿川果然并不再来。 



  萧红屿被困在那刑室中虽不见天日,但身上铁链已放长很多,基本可在室中稍微行动。饮食起居,也 



均有人尽心照料。 



  只是送饭服侍之人近身时绝不允许带了钥匙,他试了抓人逼迫,可门外看守教众显是已得吩咐,无论 



他在里面怎样拷问近身之人,只是装聋作哑,绝不过问。几次下来,萧红屿却也无计可施。 



  这日正暗自练功,忽然门外有些细微异动传来。正侧耳倾听,却见铁门疾疾而开一个人闪身进来。 



  “李进!怎么是你?”看清来人,他不由一愣。 



  李进得门来,也是忽然呆了一下,猛睁了眼睛。 



  这间刑室是乌衣教中出了名的阴森恐怖,刑具林立,原以为萧红屿那般冒犯新教主,以尧绿川阴毒心 



性,将他关人此处几天生死不明,纵然还有命在,怕也是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此刻乍眼一看,只见屋中光芒明亮,萧红屿虽是铁链加身,却明显神情安然,不见丝毫狼狈窘迫,又 



哪像被刑囚折磨之人? 



  压住心中惊疑,李进慌忙扑上,手中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器寒气森森,直削在萧红屿四肢铁链上。 



  铁器相碰,却在一阵奇异怪声响起后,链锁断绝。 



  原来锁住他的这铁链自不是普通物件,而是西域罕见玄铁所制。可李进手中匕首,却是上古神器,无 



意中得来后一直贴身收藏秘而不宣,此次一出,竟然一举奏功。 



  萧红屿抖落身上碎链,一把抓住李进,狂喜道:“你如何进来的?!” 



  李进苦笑:“属下百般打听不到左护法是生是死,心中害怕,只得冒死进来一看。却不知……”偷眼 



看看室中大床,心中隐约猜到几分,却不敢再说下去。 



  萧红屿顾不上猜他所想,道:“外面看守的人你全解决了?” 



  李进道:“是。属下带了些厉害暗器来,总算得了手。”眼望萧红屿,神色踌躇:“左护法,属下之 



所以轻易得手,也是因为教中此刻人手稀少。” 



  “人手稀少,都到哪去了?”萧红屿目光一凛,想到尧绿川这几日不见踪影,忽然心中一紧。 



  “我说了,左护法可别急怒攻心。”李进低声道:“教主三日前调集了教中数百教众,直奔川西北雪 



派而去了……” 



  “什么?!”萧红屿狂吼一声:“三目前?”身子晃了一下,几欲气昏过去。 



  “是!属下正好有事在身,未被征调。隐约听说教主此去也是为了那《素雪心经》,可知夏云初脾气 



执扭,已打算血洗白雪派,再掘地三尺。”李进急急道。 



  话音刚落,萧红屿狂扑出门,口中道:“此番相救,以后再报。你快些离开本教,携家带口躲藏起来 



,否则……”听不到回答,心中一动,再回首时已肝胆欲裂。 



  李进胸口正插着那把寒冰匕首,刺人处血光四溅,已是深无可救。 



  “左护法……”李进身子慢慢倒地,挣扎道:“当年我被仇家追杀,是您于我潦倒逃亡时……救了我 



一家四口……李进一直不能报答,今日总算救您脱困,也是心甘……” 



  萧红屿疾扑上去,封住他心口血流,心中又惊又痛,道:“你这又何苦?!就算是死罪,难道不能… 



…藏到天涯海角?” 



  李进微微苦笑,声音渐低:“尧教主不比你……若我现在自戕,他许能饶了我家人。可若躲藏……再 



被找到……我妻儿的性命也必被连累了……”眼中光芒渐淡,终于双手一松,死在萧红屿面前。 



  萧红屿怔怔看了他尸身,半晌将他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细细盖了。伸手拔出李进胸口那把断玉摧金的 



匕首收了,转身出门。 



  门外长廊上,横七竖八躺了数具尸体,全是通体黑紫,也不知李进用了什么厉害毒物。 



  奔到尽头,迎面遇见两名教众,似是前来换班,一见他现身刚露惊惶之色,萧红屿双掌疾出,已将两 



人恶狠狠毙于掌下。 



  ……三天,尧绿川已走三天……虽是数百人同行速度必有所减慢,可那个人,能等到自己赶去吗? 



  川西所在,处处环山。与临省交界,更是青山连绵,峰峦不歇。海拔高处,已渐见峰顶白头,纵是夏 



天也积雪不化。 



  玉垄雪山,高数千仞。山上上下景色回然相异。山脚下青山翠水,到了山腰已人烟渐稀,而山顶积雪 



处,人迹不至。白雪派所在,就在远山半腰中了。 



  青山隐隐溪水迢迢。 



  山腰数十间红瓦白墙屋舍前,正有一道逶迤绕山泉涧,在正厅不远处淙淙流淌。 



  两道人影并肩行来,走到溪水旁停了下来,在水边小解起来。 



  “二师兄,你瞧着掌门师弟这些天古不古怪?”说话那人身形魁梧,在门中行三,正是三师兄冯敬。 



  “自他被逐下山……没一件事不古怪。”另一人沉声道,是二师兄秦伯岭。 



  “大师兄死因至今不清不楚,师父又横死。夏师弟却忽然回了来,坐了师哥你的位置,我倒是有点奇 



怪。”冯敬掖好衣摆,闷声道。 



  原来夏云初未回之时,是排行最前的二师兄秦伯岭暂代了掌门之位。这冯敬原本与夏云初也是极好的 



,可他生性鲁直,心里想什么便再憋不住。 



  “这我倒不觉什么。”秦伯岭摇头道,“只是我想到那日在毫州郊外山上那邪教妖人所说,心里却疑 



惑。” 



  “师兄是说……”冯敬声音低了:“掌门被污与男人有染的事?” 



  “无凭无据,我等也不好乱说。”秦伯岭淡淡道:“江湖盛传乌衣教左右护法素来擅长采花之术,且 



男女不拘。我们当日挖开山石见到的那个什么萧红屿,纵然昏迷,却又何等相貌出众?师弟你觉会不会是 



……”语声一停,意味深长。 



  冯敬一怔,低声道:“我也不知……大伙私下都是议论纷纷,却都没凭据。” 



  秦伯岭长叹一声:“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夏师弟的为人我本来是不疑的——可师父和大师兄的死, 



总不能这般不明不白。” 



  两人渐渐行远,已经去了。 



  ……夜色逼人,泉水在山月下泛着幽冷水色,映在溪旁竹林阴影中一人苍白沉默面上,正痴痴望着水 



花朵朵,半天默然不动。 



  慢慢撩起面前溪水泼在脸上,水中融有山顶雪块,彻骨冰寒上脸,直激得他终于一个寒颤,清醒过来 



……溪水冰冷,却不及刚才无意听到的那番话语如刀。 



  那两人都是和自己一同长大,冯敬更是和自己情谊颇深,背后尚如此猜疑,其他人又怎样口诛腹诽, 



自是可想而知…… 



  怔怔立着,想到确是自己行为引人生疑——既不能直说大师兄之死是师父所为,又不便说那场可怕阴 



谋,心中一时悲愤苍凉。 



  望着头顶皓月当空皎洁无比,心中渐渐平静清明:罢了,冤屈不谅,也不是一回两回。只求问心无愧 



,又哪管得了世间攸攸众口、揣测之心?! 



  夜风冷冷吹将过来,身上隐约有地方在酸痛着……雪山气候偏寒,以往留下的病根发作起来倒比在江 



南时重了些。 



  怔怔揉搓着右手上似乎忽然剧烈疼痛起来的关节,唇边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苦笑,夏云初慢慢起身, 



向自己房中行去。 



  进了房中,目光却又落在窗台上一盆植物上。 



  花期正至,开着些淡黄小花,其香渺渺,姿容娇丽,可茎上却遍体生刺,不容或碰。 



  日前江湖上各门派闻说白雪派有弃徒夏云初新任掌门,虽是起疑,但毕竟与己无关,礼数使然少不得 



二送礼道贺。其中苗疆蓝风寨的寨主蓝玉清个精灵古怪的女子,曾与夏云初有一面之缘,竟送了这盆古怪 



花木做礼。 



  想着传话之人所说,夏云初不由微微苦笑:——花刺人体,若有心爱之人,情念动处必然疼痛。爱念 



越深,剧痛越烈,纠缠入骨,欲死不能。不过无需解药,只要一拔,立时便无恙了世上又哪会有如此古怪 



毒物,必是那蓝玉清姑娘家心性,夸大其辞罢了。 



  眼前一个人影忽然浮在脑中,似笑非笑,神情懒散疏狂,心中疼痛骤然来袭,夏云初忽然闭了眼睛… 



… 



  半晌怔怔睁眼,迷茫无依上来,忽然咬牙摘下花茎上一根乌黑小刺,举手一按,按在自己臂上。 



  心中那个人影根本未曾稍离,臂上小刺处忽然有如针扎,片刻扩大成了锯齿状,层层波波四处狂乱延 



伸。 



  这一痛忽如其来,毫无征兆,直痛的他一个不稳,竞从椅子上翻身而落,摔在地上。 



  心中又惊又怕,却不是为了这疼痛,而是想到了那句:“爱念越深,剧痛越烈……”咬牙颤着手想拔 



去那刺,忽然心中不甘上来,将自己恨到了极处:怎会这样?你不是自认心如死水,绝不再为那人动情了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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