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 by 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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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 by 弱水-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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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仇的脸色很白,眼色很明利,笑靥很峻美,濒死的她,却是如此的绝艳惊人。
她看着他,微笑着,叹息着,
“那一夜,是我强要的,有那一夜,我就够了,你恨我也罢,鄙夷我也罢,你都再也忘我不掉。”
伸手,唐仇轻抚铁游夏那刚毅深刻的轮廓,
“唉,我是这样一个女子,偏偏爱上你这样一个男子。”
她轻轻的,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就去了,如一朵风中的落花,消逝在这晚风的山头。而铁手,只是默默的,静静的跪在那里,
也许,只有在这个狠毒的女子消逝的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动了心的,只是,他选择了放弃,他不能爱。
初见时,在那雾深雾浓的泪眼山,他遇见了她,清艳,明丽,仿佛剑一样明丽又象花一样荏弱的她,她是他尽见的清丽,她是他最深的惊艳。
没有人会不动心吧,对这样一个如许清,如许艳,又如许狠出了风姿楚楚的女子。
但他一开始就知道:他与她既无缘、也无份。
所以,他抿弃了那份情动,压抑了那抹倾心,却仍然不行,她执意的要闯进他的心里,孤注一掷的要在他心上留下痕迹。
他甚至用无情的冷酷来伤害她,他以为这样可以让她死心,却不知道,她居然用这么一种方式来让他刻骨铭心。
她给了他一夜,她强求了他一夜。他们曾有那么一夜。
他曾拥有过她,拥有过这个如雪般的无依如雪般无情如雪般无心的女子。而今,她却死在他怀中。只为了,不让他忘记。
她用最狠的方式来伤害了他。
风怒号,风萧瑟,尘漫天,雾浓霜重,铁手仿佛又看到了唐仇那锐丽明利的笑靥,狠辣决绝的眼神,冰清雪艳的容颜。
他悲戚的垂下头,心冷如冰雪。
唐仇,如今,你终于是遂了心愿,你死在了我的手里,也死在了我的怀里。你终于成为了我永远不能忘的…悲伤和痛楚。
只要我活一天,就永远忘不掉你,忘不掉你在我心上深深刺下的这一刀。
这伤口,永远不会好,永远不会结疤,永远会存在在那里,让我记得你,让我在最深的痛里日日念着你。
唐仇,你真是个狠毒的女子,对自己,对自己所爱的人,竟然也是如此狠如此的毒。
你知道的吧,知道我为你动了心,更知道我不能允许自己爱你,我不能让自己接受你,所以,你就用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让我痛苦,让我永远不能,把你从心上抹去。
唐仇,唐仇,唐仇……
在铁手心中,千遍万遍的呼唤着这个名字,却永远也不会再唤回那个已经消逝在这雾中风里的狠毒女子了。
《杨柳岸——晓风篇》
杨柳岸—晓风篇
1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春去也,多谢洛城人,弱柳扶风疑举袂,丛兰浥露似沾巾,独坐亦含颦”
琴音悠扬,从绿杨道边的一座小亭里传出,不远处,是一条静静的小溪,夕暮的余晖淡淡的映在水面上,泛起点点的金红的光芒。一株细柳仿佛无心似的倦立在斜阳里,愈显出无力的倦慵,而亭外,芳草正萋萋。
亭里,坐着一个人,青衣,白袜,黑发,黛袍,他只是随随便便的坐在那里,随心随意的弹着手下那的具瑶琴,却隐隐然自有一种疏朗的风华,自有一份傲视的风骨。
琴声潇逸,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却又熟悉的似乎人人都曾经听过般怀恋。在着夕暮的旷野里,在着寂寥的古道上,那人,飘凌如风,秀逸如柳。
此时,已是傍晚,炊烟袅袅,倦鸟归巢,大路上,行人本已寥寥,被这夕阳一催,更是空旷无人。就在此时,一个蓝衫人却自远方大步而来,那人看起来走的甚是和缓,但是倏忽间却已经到了亭前,然后,猛然停住。凝定的望着亭中弹琴的男子。
那人的一袭蓝袍已经很旧了,却依然干净清爽,夕阳黯淡的光芒照在他方正的脸上,映出他刚毅的轮廓。那人约三十上下,方脸,宽额,浓眉,凤目,雍容诚正,丰神俊朗,英昂清越,气度峙渊……
在气势迫人当中,这人又有一种内敛谦冲的神韵;
那人个子不是很高大,可是,他只这么一站,便似吸尽了天地英华,自有一股子云停渊峙的气派,自有一份宏大浩瀚的泱泱气度。那种在千万人中,令人一眼就只能看见他一人的恢弘气势。
可是那亭中人却似是已经全心浸入琴中,浑然不觉亭外有人,只是垂首望琴,信手而挥,指下五弦泠琅,清音直可遏云。
蓝衣人静静的站在亭前,袖手而立,似是也为这琴音沉醉。
良久,一曲既罢,弹琴的男子停下了手,指虽停,琴音尤自袅袅。他笼手入袖,徐徐抬头,黑发下,显出一张神秀飞越的容颜。
淡淡的余晖映在他年轻而英秀的容颜上,让他的容颜,柔和清雅的仿佛早春的江南,温秀里有着悠远的微茫。出奇的柔和,出奇的俊美,出奇的潇洒,而他的眼神,在这无力的斜阳里,也如春水一般的温柔多情。
蓝衣人眉头蹙了蹙,正欲开口时,弹琴的男子却突然笑了,那抹带着淡淡倦意的笑容渺茫冲静的似一缕春烟,竟比这落日还要柔美上三分,而他那绝世独立傲视凡俗的风华,也在这一笑里浸浸而出,如宝剑出鞘后,光芒逼人。
蓝衣人怔了怔,为这笑容所惑,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似是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一怔,也让他的话出口晚了一晚。
就在这一瞬间,弹琴男子在笑容一展之际,笼在袖中的手腕一翻,手中已然多了一把刀,一把青青的细薄的刀,淡淡的青刃,淡如三月江南的柳烟,却卷起一片雪般的冷光,寒光闪动间,刀势已如匹练,袭向蓝衣男子。
刀光如雪,
刀意如兰,
雪寒兰幽,
刀势夺命,
蓝衣人只觉得对方青刃倏忽,如朵朵幽兰,清寒如梦,扑面而来,令人对它全无敌意,只想死在这秀丽绝俗清丽绝世的花意下才好。
刹那间,刀光已笼住了蓝衣人全身,蓝衣男子失声惊呼,
“五瓣兰?”
此刻刀光已至,他躲不得,闪不开,所以,他只有接,用他的手,接刀。
如果说刀光如梦,那么那个人的手就是惊梦的残更,
如果说刀意如兰,那么那个人的手就是落花的秋雨……
转眼间,刀光没去,两人都是一声闷哼,然后皆踉跄而退。
青青的刀刺入蓝衣人右胸,一团暗红正在迅速的洇出,把蓝衫也染成了褐色。
青衫公子则抚胸呛咳,身形摇摇欲坠,随即,竟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才勉强扶柱而立。
两个只出一招,一招之下,两人皆伤,重伤。
那蓝衣人眉头紧蹙,沉声道,
“你是江南柳五?”
青衫公子虽伤重难支,却仍傲然而立,冷声道,
“我是柳五,你是名捕铁手?”
他讥诮的冷笑,道,
“没想到,号称铁肩担道义的四大名捕居然也成了朱顺水的走狗。”
铁手吸气,苦笑,摇头,
“你误会了。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动手前,我也不知道你是柳五。”
他解释着,
“我是来追捕江南公子岳风清的。”
铁手顿了顿,伤势的痛楚让他无法一口气把话说完。柳五的刀没入他右胸五分,而刀意则击入肺腑,打散了他的功力,让他一时间竟无法凝聚内力疗伤。
“他爱着青衣,文才风流,且善使刀,一月前,在沧州府做下奸淫二十三名女子的大案,沧州府派出五起人马追拿,却无功而返,折损了不少好手,刚好我经过那里,这才求我出手,并言及他今日会在此出现。我这才一路赶至,欲拿他归案,没想到,在这里的人却是柳五公子你。其实刚刚我已起疑窦,觉得以公子风范气度,不象是岳风清,故此想先问一问,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柳五敛眉,冷笑,
“原来如此。我是接了朱顺水的战贴,说要与我一战,所以柳五才在此恭候,你在此时此地出现,且一见我便蓄势待发,气势之盛,是我平生尽见的强敌,我只当你是朱顺水请来的强手,所以才在你仍浸淫于琴意之时淬然出手,如今看来,是有人是故意让我们打上这一场,好坐收其利。”
铁手苦笑,他来拿人,却被陷害着和这翩翩公子,权利帮中的第二号人物动了手,现在,两人皆受重伤,却是让他人得了渔翁之利了。
“五总管现在知情,也已晚了。”
柳五话音未落间,已有人接口做答,语气从容和蔼,随着话音,亭外已多了数人。
说话的人五绺长髯,方脸浓眉,神态一派俨然,倒似是庙堂高官,却是一身儒服。
他向铁手一抱拳,温言道,
“在下雍希羽,见过铁二爷。”
雍希羽,朱天王手下的水火二神君之柔水神君雍希羽。
铁手浓眉一挑,淡定的问道,
“我收的错误消息,是你着人递送的?”
“是,”
雍希羽似歉疚的长长一揖,
“实是我们自知并非五总管的对手,只是恰巧听得铁爷要拿人,机缘巧合,所以才想着借铁二爷之手襄助,一试之下,果然成功。”
雍希羽似得意的拂须一笑,
“若不如此,我们那里能伤的了五公子?今日之事,还请二捕头多加见谅,天王容后必有所报。”
铁手冷然不答,只是暗自运气压制伤势。
“原来朱顺水手下都是宵小,与其为敌,真是没的辱没了权利帮。”
柳五一面吐血,一面冷笑讥嘲,他知今日必无幸理,自己挨了铁手一掌,血气翻涌,只觉五腑六脏都纠结在了一起,双臂酸软无力,稍一用力就痛彻心肺,他此刻连站稳都是极为困难,何况与人动手。
雍希羽脸色一寒,
“五总管到了此刻,还如此清傲,雍某佩服,不过,雍某还是要借公子人头献上天王,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长袖一展,卷向柳五,竟似要把柳五立毙手下。蓦然,铁手就在这时大喝了一声,雍希羽一惊,铁手中了柳五一刀,难道竟还有余力动手,未及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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