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空姐 作者:木鱼[1]- 第52部分

一连两天我都有飞，我心神不宁地飞，寝食不安地飞。
振宇的父亲怎麽样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他真的遇到什么不测，那我的心里也将永远地背负上十字架。
我想起唐果曾对我的警告：离谭sir远点，要不然将来会更加不可收拾！
是啊，事到如今，预料中、预料之外的事情一个个接踵而来，让人措手不及，让人焦虑万分，而接下来，还会怎样？！
一回到澳门，我就赶紧给振宇拨电话，询问他父亲的病情。
那头是振宇沙哑的声音：“情况一直没有好转，还在医院监护，暂时我还回不了澳门。”
“振宇，你要给伯父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不行，就转来澳门，转来香港，这里有非常好的医疗设施和技术！……”我只能说这些了。
“我知道。”
　“振宇，我想你！你要多保重！”
“小鱼，我也想你！”
话到这里，我鼻子一酸，眼泪下来了。
　　　　我深深地自责。
我没有问振宇如何向母亲解释了我们的相爱，但我相信，此时振宇的母亲一定是恨透了我这个小妖精，这种恨，远远超过了对杨柯敏的责怪！
我该怎麽办？！
在这里等振宇回来吗？每天这样心急如焚地等待？每天这样自责不安地等待？振宇现在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应当与他在一起才对啊！我应当去见见振宇的母亲，让她看看秦小鱼到底什么样，让她知道我不是什麽小妖精，我和振宇是真心相爱的。
是的，我爱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儿子也爱我。

第二天一早，我向公司匆匆请了事假，匆匆踏上了飞往哈尔滨的班机。


这是我第一次去东北。
十一月的东北，已经很冷，一下飞机就有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街道两旁树上的叶子已经落下，草坪也已枯黄。我一路打听来到了哈尔滨南岗区的一家医院。
医院不大，前后两幢楼，门诊部和住院部。
我径直来到住院部。
在二楼的重症监护室外，我远远地看见了几个人，男的女的。男人坐在那里，有熟悉的背影，正是振宇！
我兴奋地刚要跑过去，却猛然看清站在振宇旁边的一个女人，竟然是杨柯敏！她在比划着，大声地嚷嚷着什麽。
我大吃一惊，连忙闪到一旁。
我下了楼，站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拨振宇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振宇才接起来。
“振宇，你能下来一会儿吗？”
“你在哪里？”
“我就在楼下。”
振宇风一样来到了我的面前。
几天不见，他憔悴了很多，眼睛通红，腮边的胡子也没有刮。
我一下扑到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抱住我。
我们就这样抱着，默默地，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我望着他：“伯父好些了吗？”
他摇摇头，神色沉郁，“还在重症监护室，昏迷几天了，昨天刚刚醒过来，被杨柯敏一闹，又昏过去了…大夫们正在想办法…”
“杨柯敏跑到这里来闹？！”我气愤地说，“她到底想干嘛？！”
“她说是想来挽救我和她的婚姻！”振宇蹙紧了眉头，“自我和她结婚的第一天起，他就看不起我这穷教书匠父亲和乡下来的母亲。不怕你笑话，这还是她结婚后第一次来见我父母呢！以前对我有什么不满，就直接在电话里跟我母亲抱怨一通完了…这次要不是我坚决要离婚，她也不会来。”
　他颓然地说着，满脸痛苦。
我无声地看着他，找不到任何词句来安慰他。毕竟，一切因我而起。
振宇又道，“她当着我姐姐的面，骂我们全家都是小市民，有其父必有其子！说我们一家人忘恩负义，会遭报应！我姐姐差点和她打起来。”
我一听就火了：“什么叫忘恩负义！难道你谭振宇堂堂七尺男儿，是卖到他们杨家了吗？！他们家是有钱有势，可也不能这样出口伤人啊！何况这是你和杨柯敏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去找老人家来扯皮？！眼看着你父亲危在旦夕，她竟然还这样出言不逊，难道这就是他们有身分人家说的话做的事吗！”
振宇说：“她就是这样的。这些年，好的时候大家欢欢喜喜，稍微哪里不如意，她就会奚落我，说我们全家是小市民、乡巴佬！奚落我出身低微，如果不是她爸爸提携我，便不会有我的今天！”
可怜的振宇！嫁到杨家的振宇！至此，我终于明白了，难怪振宇会如此坚决地要与杨柯敏分崩离析！就算没有我，他也会这么做的。换作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人，一个男人，长期活在这样的屈辱里，有天，势必会如火山般喷发！
“可是，你母亲这边怎么办？”我又生出另一层担忧，“她会支持你吗？她受了杨柯敏的气，到头来恐怕只会来教训你，还有我。”
振宇沉沉地叹口气，道：“这是我最头痛的。我母亲生活在农村一辈子，好不容易和我父亲来到城里，生活变好一些，经常拿我和杨家的婚姻出去炫耀，现在却发生这种事，这本身对老人家就是一种打击…她没受过什么教育，一时也很难跟她讲清楚什么感情啊爱啊一类的东西。”
我刚要接话，这时，一个女人从楼上冲了下来，脚没站稳，砰地撞到了我和振宇身上！
我、振宇，还有这个女人都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站稳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柯敏！
四十三）

杨柯敏先是一愣，随即变作剧烈的愤怒。
她冲着我大声的叫喊：“秦小鱼，你不要脸！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麽在这里？！我才是谭振宇的太太…你滚！你滚开！”
她疯了一样向我扑来。
振宇一步横在我和杨柯敏之间，大声吼道：“杨柯敏，我爸爸都这样了，你还在这里吵闹！你还讲不讲人道？！”
杨柯敏猛地停住了，她上下打量着振宇，像看一个万劫不复的敌人，半天，她发出一声冷笑，说：“我不讲人道，谭振宇你讲人道？！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爸爸，你能有今天？！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混呢！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早知道，我爸爸还不如养一条狗，好歹它会对主人衷心耿耿！谭振宇，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看着吧，你们全家不得好报！”
振宇听罢，气得两眼通红，青筋暴露，他挥手就想向杨柯敏打去！
我慌忙上前拖住振宇。
杨柯敏大叫：“谭振宇，你敢打我！你反了！…你，你们这对不要脸的，你们等着…”说罢，她转身冲出了住院部的大门！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好多围观的人。
振宇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我着急道：“杨柯敏这样跑出去，会不会有事？！”
振宇双手捧头，痛苦地坐在地上，痛苦地揪扯自己的头发。我想安慰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周围的人指指戳戳，窃窃私语。
我蹲下身去，在他耳边说：“我们走吧，在这里被人看笑话的！”
振宇不理我，他痛苦地摇头，摇头，眼泪啪啦啦地落了下来！
正在这时，振宇的姐姐从楼上也跑了下来，她冲振宇急道：“振宇，快，快！爸爸不行了！”
振宇猛地抬起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一个箭步就向楼上冲！我也跟着往楼上冲！
正冲出两步，只听背后一个女人大喝一声：“谭振宇！你给我站住！！”
我们都被这声音吓得掣了一下，猛地止住脚，回头看，是杨柯敏！她站在大厅里，右手高高地举着一把水果刀，怒目瞪着振宇！
围观的人哄地一声，吓得倒退几步。
我也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空气凝固了一秒钟，振宇厉声喝道：“杨柯敏，你想干什么？！”
杨柯敏将水果刀架在她的左手腕上，冷冷地说：“今天你不把这个小妖精跟我轰走，我就死给你看！”

我和振宇姐姐同时喊到：“不要，你不要这样！”
人群又哄地一声，所有眼光盯向我！
振宇放低了声音，说，“你先把刀放下，这件事情我们回澳门慢慢谈！”
杨柯敏一看这情景，突然哈哈大笑，说，“谭振宇，你怕了吧？你终于怕了吧…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呢！”
振宇的目光变得冰冷，鹰一样凌厉的目光！他说：“杨柯敏，你不要在这里胡闹！我爸爸现在快不行了，我得立即去看他！你快点放下刀子！”
“不！”杨柯敏坚持道，“我就不放！少拿你爸爸来吓唬我！今天你不把这个小妖精给我轰走，并且保证永远不跟她来往，我就一直不放！！”
振宇姐姐急道：“杨柯敏，我爸爸是真的不行了！你快把刀放下吧！”
杨柯敏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哼，你们一家人都串通好的！你们就是想把我赶走，好让这个狐狸精上门！谭家真是没有什么好东西！你们担心你爸爸死，难道就不怕我死吗？！”
空气又凝固一秒。
振宇狠狠地看了杨柯敏一眼，说：“随你便吧！”说完，他转身上楼！
振宇姐姐也不再搭理杨柯敏，转身上楼！
人群又开始骚动。
杨柯敏一下了楞住了！
两名保安猛地冲过去，将她手中的刀子夺下！
杨柯敏眼中刚刚升起的一点得意被落寞给覆盖了，完全覆盖了。
我长长地吁出口气。
我又想起了楼上振宇的父亲，于是又赶紧转身向楼上冲！


重症监护室外。
振宇和他姐姐着急地来回踱步。
我没敢近前，远远地看着他们。
监护室门上的灯红红地亮着，医生说，里面正在进行紧急抢救。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监护室门上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出来说，终于抢救过来了，不过还没有渡过了危险期，还需要重点监护。
谢天谢地！

由于振宇父亲还没有脱离危险，暂时还不能回澳门，我便在医院附近找了间宾馆住下。此时，我也不便见振宇的母亲。
振宇姐姐倒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东北女人，她好言相劝将杨柯敏劝回澳门之后，与我进行了一次长谈。她说作为女人，她非常理解我和振宇目前的状况，她明白振宇是真心爱我的，她还向我讲述了振宇与杨家结合的全过程——
“振宇自小非常优秀，航空学院毕业后就被内地航空公司派往澳门，成了全家人的骄傲。因为他能力突出，又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