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令人心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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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令人心颤的故事-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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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像阿Q,说起话来眯细眼一副自我满足的样子,下了课大伙都喜欢围上他取笑。
小夏心灵手巧,实实惠惠以赚钱为第一宗旨。据同学说,他两年间就已经积攒了10
00万日币。现在说起继续读书与辍学黑掉的利弊,同学总是将小夏做例子,跺着脚
后悔不早一天头脑清醒。
    陈洁听了,大包大揽地将裴自力的精神问题解决了,她反间小夏:“你说,一
个人在走投无路时,还会计较什么精神压迫?”
    陈洁没有在车站见到小夏的工头,本来她是想为裴自力说几句好话的。据说那
工头开一辆老板送给他的破车,要管装运机器,联络工地。那老板也不是什么大老
板,听起来像搞批发的。他每接到一个工地的活,就用传真机通知小夏的工头,规
定几天完成,用多少材料,达到什么质量要求。待对方验收完毕合格,他就付给工
头一笔钱,让他自己分配给手下的小工。所以如果工头将时间抓得紧,能够把三夭
的活压成两天干完,能够在符合质量的前提下省下材料,他就能拿到更多的钱。小
夏估计工头每月可得近100万日元的工资。
    “哗!”陈洁听了嘴巴张得老大老大,羡慕得恨不能立时三刻也变成男人。
    其实陈洁该心平一点的,在东京的留学生中,像她那样找到卡拉OK-BOX服务小
姐工作,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所谓卡拉OK-BOX,就是我们国内的KTV包房,好笑的
是在日本,那种包房并不属于资产阶级新贵族的高消费,而彻底地属于无产阶级中
的最无产者——学生。陈洁工作地方的“包房”是一个个4平方米或6平方米的小房
间,里面摆着一架影碟机,一架电视机,安置一些沙发或软椅。墙壁上有一架内线
电话,可以随时招呼服务员点饮料,而每唱一首歌,你一定得在自动记数的机器中
塞进硬币,然后才可以按钮输入歌曲的号码出来影像,那里的歌每曲100到200日元,
是根据生意的热烈和清淡来决定它的价格曲线。而房租是按小时计算的,也不过80
0日元。
    陈洁她每天穿着店里的藏青色裙套装站在柜台后面,接受顾客登记或预约,为
他们计算时间,还负责接听从各个房间打出来的电话,那是些要饮料或要毛巾的顾
客。陈洁让其他打工的学生送过去,陈洁可以使唤日本人了,这也是让她高兴的事。
    记得刚到店里的时候,陈洁是站在走廊里做侍者,迎送顾客端茶送饮料的。后
来店长见她工作分外负责,头脑又清晰,仪表端庄,如果站在柜台里面,能吸引更
多玻璃大门外的过往行人,于是将她调去做应接。时间一长,陈洁完全胜任了以后,
到了下半夜,店长就把店交给她,回去睡觉了。
    东京的日本姑娘漂亮的还真不少,但是像卡拉OK-BOX这种工作工资低,应聘的
人不多。来打工的要么是爱好唱歌的男孩子,要么是在酒吧这种地方“推销”不出
去的丑姑娘。陈洁能每天坚持上班,长得又漂亮,尽管她是中国人,工资倒也不低,
每小时有1100日元。
    陈洁的工资比起在餐馆端盘子要多一点,可是与酒吧陪酒女的工资比,简直太
少了。她两年前日本语言学校的女同学,现在70%以上在陪酒,20%嫁给了日本人,
这20%当中有一半仍在当陪酒女,因为她们嫁得并不好,或者根本就是假结婚。像
陈洁这样漂亮的姑娘考取了日本的大学,每年付出七、八十万学费,却不去酒吧陪
酒赚高工资,这令班上的男同学个个为她惋惜。可是到现在陈洁还没有听到过他们
从陈洁的自我精神上来分析她的动机,而常常探究“是不是你在比利时的男朋友不
准你干啊?”
    陈洁觉得这样的问题很滑稽。与罗大伟谈了那么多年的朋友,他的好恶固然会
影响自己,但目前又怎么能左右她的行为,更不要说大伟不会对她用“不准”这个
词。他们之间的精神共通之处,在于默契。甚至两个人三年前分手的时候,双方都
没有许下一句诺言。奇怪的却是,时时刻刻、分分秒秒,无形的许诺像多情的飞碟,
盘旋在她的星空,这许诺又像棉花糖,很温柔,甜津津,让你忍不住在它的面前闭
上眼睛,露出陶醉的微笑。
    陈洁换了棉布的粉红色睡衣钻进被子,被子还带有一丝暖意,并微微散发出男
人身上特殊的气味。陈洁觉得很异样,仿佛已与裴自力肌肤相亲似的感觉使她的脸
泛出红晕,她想起以前在家里的澡盆洗澡时,总是担心爸爸洗过后会有什么男人的
东西留下来,会与她的身体发生化学反应然后肚子大起来,她总是心神不定地坐在
浴缸里想入非非,等待祸事发生。
    陈洁赶快坐起身,将被子换一头,被里反一反,再躺下去,一会儿就沉沉地睡
着了。
    十点钟的时候,陈洁被隔壁日本人家的两个男孩吵得似醒非醒。喔!是星期天。
那两个男孩叽叽喳喳地跳进跳出,好像在做修理工,将一辆小自行车敲打得“嘭嘭”
响,一会儿抢着打气,一会儿抢着试车。间杂着,又传来他们妈妈的叱责声,这样
的交响乐此起彼伏,闹得陈洁头痛欲裂。她索性打开电视机。
    电视里在播放每周日的高尔夫球赛。这项运动真不愧是贵族玩的,光那幅画面
就令人赏心悦目:漫漫的绿草坪上,着名牌运动服戴长舌遮阳帽的绅士淑女挥棒击
球,“哗——”一个漂亮的弧圈划过,扬扬眉或者莞尔一笑,踩着矫健的步子向前。
陈洁听着讲解员以永远不变的嗓音,数说着那些著名的、高不可攀的贵族名字,他
们的经历,他们的成绩,听起来是那么的遥远,然而又那么令人神往……
    昏昏沉沉地,陈洁又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门铃短促地“叮咚”、“叮咚”
响了2下,陈洁没有听见,停了一停,又犹豫地“叮咚”响了1下,陈洁还是没有听
见。‘
    等到陈洁起床,铺好被子,打开窗户,再去开门,才见到门前台阶上坐着的裴
自力。“哎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按铃叫醒我呢?快进来。”陈洁还没有
梳洗,慌慌张张地说了几句,就进了卫生间,一看钟,已经是下午3点了。
    “这么早收工回来,不累吧?”陈洁走出来,套了件天蓝色直身的家居袍子,
头发编了根大辫子,素面朝天。裴自力对陈洁的语气有些不自在,他眼睛看着窗户
说。“今天做半天,是昨天多出来的活。路上小夏对我说,让我动作慢一点,最好
拖到下午,就可以拿一天的工资。”
    “你没有听他的话吧?他这个滑头!你不要上他的当才好,唉,我倒忘了关照
你。”陈洁急着说。
    裴自力笑了一笑,说:“工头见了我就说,那个马来西亚人平时偷懒,星期天
还要休息,所以不要他干了,今天看你的,如果干得好就可以长做,做熟了工资也
会加上去,不要耍小聪明!后来我没听小夏的,他一个人也慢不起来,结果半天就
干完了。”
    “小夏呢?他与你一起回来的吧?”陈洁感到事情有些麻烦。
    “没有,他说要去弹子房玩就走掉了。幸亏日本汉字多,我一路上连猜带回忆,
自己坐地铁回来了。”裴自力还蛮得意的。
    “那明天要换工地,干活的地点你知道吗?”陈洁追问道。
    “我让工头写在纸上了,我自己去找!”裴自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皱的小纸
条。
    陈洁连忙接过来看,她着急地挥手说:“不行的,东京找路最难了!你这里没
有写路名,没有路牌号,只有车站名、建筑物和建筑公司名,天晓得在哪里啊!”
    “是吗?”裴自力也急起来,眼镜都滑到界尖,他连连怪自己因为怕麻烦人家,
没有问工头家的电话号码,现在如何是好?
    “我打电话叫小夏在车站等你。”陈洁说着要去拨号。
    裴自力急忙阻止她道:“不要求他!我明天早晨早一些出门,找一个小时路,
总找得到吧。”
    陈洁停下身,看了一眼裴自力,他那双青筋突出的大手正紧抓住陈洁的手臂,
陈洁不作声了。“饿了吧?”她语气变得温和起来,轻轻挣脱裴自力,撩起袖子准
备做晚饭。
    屋子里静下来,裴自力悉悉索索从马夹袋里掏出半包切片面包放到冰箱上面,
说:“日本这种面包卖得这么便宜,鸡蛋、牛奶也便宜。我去马路对面的超级市场
兜过了。”
    “啊,你早就回来了,一直坐在门口啊?”陈洁有点好笑有点抱歉地问他。
    “是啊,像讨饭的瘪三,吃白面包,喝自来水,等待一个富婆开门来施舍。”
裴自力摇头解嘲道。
    “嘻,我也是穷人哪。”陈洁笑出声来,又问:“你是律师,你以前为穷人打
过官司吗?”
    “真正的穷人是打不起官司的,为了调查案子,倒是到边远的地区农村去过。
看到解放40多年,那边的人仍然那么穷,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全脱给他们。比起来,
上海像天堂,上海人活得像神仙。可是我们却还是那样不满足,千方百计想投奔自
由世界。结果在外国沦为瘪三,生活水平降到最低,这种滋味只有自己明白。”
    陈洁见裴自力严肃起来,打趣道:“大律师灰心啦?”
    “那倒没有,我现在恨自己一点日语基础也没有,一切要从零开始,不知要走
多少冤枉路。”裴自力坐在榻榻米上,两眼朝天说。
    “你以为懂日语就容易些吗?告诉你,还是听不懂日本话好,听懂了人家怎么
说你中国人,你气也要气死的。”陈洁说:“生活的痛苦与精神的痛苦比起来,哪
一个更好受些,你以后会体会到的。”
    “是吗?你讲给我听听好吗?”裴自力笑意泛上嘴角,逗陈洁说。
    “算了,看你昨天失魂落魄的样子,经受的一定比我多多了。男人就是健忘,
今天有兴趣开玩笑了。”陈洁知道裴自力不认真,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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