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血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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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血红时-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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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军在法律上也是国民革命军。所以,把这次少数反动地主暴乱说成白色恐怖是不恰当的,把平熄暴乱说成赤色恐怖更是荒唐的。”
  场上又是掌声和口号,呼喊拥护刘少奇。
  小程接着说:“本地县委机关今天就移驻本镇,我们苏皖支队防区正式移交给路东省委,一切工作秩序照旧。扣留南京邮件商船就是错误的,除了捕讯石宏,区中队也受到了关副司令严厉责备。吴大先生是爱国人士,仍然是罗、陶首长朋友,关副司令去拜望了。”
  场上众多人喊:“我们要见关副司令!!”
  小程大声说:“他有急事,请大家原谅,本镇有不少人认识他,就是去年在这住过几天的关中校。现在他是友军上校司令,不是共产党,但为人进步,本支队副司令是他的兼职,是少奇同志委托他来善后的。”
  场上又是一片掌声。
  天保带小保子去看望胡敏,走在小巷里,小保子问:
  “少奇同志真讲过赤色恐怖么?”
  “没有。”天保道,“高级领导干部讲话可要慎重,特别像少奇同志这样的地位,玩笑话都要考虑考虑。”
  “他也讲过不该讲的话。”
  “哦!在哪儿?”
  “我三月底回家住了几天,听四支队干部讲,年前少奇同志给四支队连以上干部讲话,说祝贺四支队抓出个大反革命高敬亭。高敬亭被枪毙以后,不知从哪里传来一种说法,说延安电报来晚了,高敬亭才被误杀了的。不管这话真假,总算给四支队干部一点精神安慰,可是少奇同志这样一讲,等于宣布是延安决定杀高的,他是中央代表呀!”
  “小保子!”天保语音沉浊地说,“你到底还是个孩子,以后别想这类事,啊?”
  胡敏被打得不轻,不过都伤在皮层,已作了医疗处理,过几天会好的。天保带小保子来了,胡敏起身迎接,房东送上烟茶,还有西瓜,天保和她凭桌对坐,做些解释工作,她表现很通达,新四军里出个把坏人也不奇怪,谈一阵,她的口音引起天保注意,因道:
  “胡老师不是宜兴人,是湖州西区乡下人,这种地区小方言微小差别,只有到过那里有人才能辨别得出。”
  “关司令这样心细!”她惊异地看着天保。
  “我姓匡,不姓关,此地小方言把二字弄混了。”天保说,“我是国军军官,同陶勇是朋友,到这儿来是临时帮忙,南京会战那辰光我在88师做少校营长,你有什么难处我都可以帮助你,但你必须同我说实话。你的丈夫,我可能认识,他的名字大概不叫倪仁,当时蒋委员长侍从室里没有个叫倪仁的少校侍卫。”
  “我对不起老陶……”她哭了,“我连真名都没告诉陶勇将军,我本名胡平平,湖州师范毕业的,我男人在老蒋侍从室做事不错,到底在什么部门,干什么差,我真的不晓得,他原先是87师的营长……”
  天保笑着截话:“可是李士良?”
  她更加惊异:“匡司令认识他?”
  “还是朋友哩。他托过我找你,讲了你的相貌,所以我一下就认出你是他太太,胡平平女士。”
  她眼里放出喜悦之色,“他真的没死?”
  天保又笑道:“该死而未死,大概返乡了。”
  她起立施礼:“匡先生可能帮助我回家?”
  “当然能,我托可靠朋友一定把你定回家,今天就可以走。见到你丈夫,劝劝他好好抗日,别再做与抗战大业不合的事。”天保也站起来,“小保子,拿10块大洋出来,给李太太做路费。”
  他俩出来,小保子才说:“天保叔太好心了吧?”
  天保边走边说:“你是联络干事,应该明白这些。”
  薛倩如在一家大饭馆里请客,占一间最好的雅座,客人仅天保一位,张克显和吴有才作陪。她今年才32岁,只生过一个孩子,又过着优裕生活,看外貌只像个二十四、五岁的漂亮太太。今天太热,她不须涂脂装饰,热得脸红红的,再加几杯酒,便益发显得俊,然而,她是日特头子小原的华人太太,自己也是个退役日特,天保居然应邀来赴宴。本镇是她原籍,故乡人只知她发了财,并不了解她是个罪犯。天保何尝不恨她,只不过恨在心里就是。
  她也知道天保不吃“酸”,没有做放浪动作,却道:“关司令真了不起,我的事你都晓得,有难还帮忙,也没难为我,又能赏光到席,我可真没想到。”
  天保道:“薛太太,今天咱们是主客关系,休言其它。这条船有万国红十字会作保,代办邮件,谁也不许留难,新四军也得守公法。再说,张老师是我朋友,吴船长是我结拜哥们,我难为你可就砸碎了他二位饭碗。至于从前你做过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在以后用行动补过,在我个人说来,我还没把你和袁老板等同看待。”
  薛倩如倒听得高兴:“天保君真了不起,了不起!人们说新四军最野,我真有些怕,其实不是那回事。”
  天保又道:“新四军最讲道理,今天的事是坏人胡搅造成的。况且我也不是正式新四军,还是国军军官,到这儿来是陶勇将军请来临时帮忙的。”
  张克显接口说:“太太,天保可是个大能人,老实讲,袁老板哪一头也比不上他。”
  薛倩如发呆地瞧着天保:“是,是,苏小姐有福。”
  吴有才起身敬酒:“天保,我的船吃了饭就走,到江边太太换船回南京,我们要去兴化买米,你可有事?还有,盛云清那一伙三个人也在船上,你饶过他们三次,这回可要见见他们?”
  天保应道:“这几个人我从前饶过,现在未必饶,不过你船上客我不能惊动,也不必见他们。”说着又转对薛倩如说,“李士良老婆要回家,听说太太现在同冷欣交情不错,可否受我一托,把她送到冷欣处?”
  吴有才脸拉长了:“送这样的人?”
  天保笑道:“李士良是李士良,他太太是他太太,为什么不能送?”
  薛倩如很热情:“请天保君放心,我一定保证把她送回老家,如有差错,你派人到南京去干掉我。”她说着起身向天保敬酒,不知是酒性发作了,还是本性发作了,脸上又浮起一层勾引人的妖媚娇态。
  天保哈哈大笑,接过杯把酒喝了,这哈哈大笑,在她听来,似乎就是“你还不配”,或是“你太贱了”;她脸红了,她到底也是人,动物是不会红脸的。
  宴罢,天保出来遇上了小程,她说:“关副司令,你赴这种宴,政治可担着风险呀!”
  天保坦然答道:“我是为了这条船。”
  第二天天黑时,在邵伯湖南端,有一条双桅大船从大运河岔进东北方另一条大河,缓缓行驶着。船的后敞舱里有几匹军马,船面上有苏皖支队20名便衣侦察员,天保,小保子,张亢,桂子,还有天保的警卫员。大家都坐在船面上吃西瓜,只有张亢向天保讲情况:
  “这次郭村事件是韩德勤煸动李长江发难的,翁胖子也是煸动者之一。现在翁胖子带一个保安旅在这边监督李长江活动,还准备从此而进攻郭村……”
  “翁胖子!”天保嘭的一拳把身旁舱板打个大洞,“你这坏蛋,割你一万刀也解不了我心头之恨啊!”
  “今天抓住他就慢慢割!”桂子抽出她那把从小练武用的钢刀,“我听祝娟表姐讲,当初李支队失败,就是翁胖子唆使胡宗南补充旅干的,死了几千人。”
  张亢制止道:“莫打岔,桂子,我在传达任务。”
  天保极快冷静下来:“阿四同志继续说。喜怒哀乐,人情之常,我现在觉得比从前强了,到底还是个普通青年人,刚才这一拳……好了,请讲,天保是在接受革命交给的任务,绝不许掺杂丝毫个人情绪。”
  张亢笑了:“粟副指挥讲过,只要小关处于冷静状态,再困难的任务,他也有办法完成。”
  天保叹口气:“行了,阿四,你革命比我早,南京失守前,也是你把我救出城的,该批评你就批评。”
  张亢递块西瓜给他:“革命不是帮会,不能论进门先后排座次,当初我是为国家抢救军事人才,今天老老实产服从关副司令指挥,你也的确是个优秀指挥员。”
  天保道:“我不缺少这顶高帽子,请你讲下去。”
  张亢接着说:“老陶同叶司令已经联系上了,今夜苏皖支队进郭村,明天反击李长江。老陶让我带支队侦察连同关大队二连来,统归你指挥,一定要挡住保安旅,保障主要方向侧翼安全,这两个连就在前头。这里还有一支游击队,是叶飞派服务团的人组建的,要把他们找见,接出来。叶、陶二司令对翁胖子都不了解,没特别提他,你是北翼指挥员,怎样处置这位胖少将,由你定。”
  天保听罢,手伸向警卫员:“三炮台!”
  警卫员说:“你不抽烟,这几条好烟是统战用的。”
  “我同我自己统战了!”天保接来纸烟点上,又扔一包给张亢,天太黑,别人看不清他面部表情,一支烟快抽完了,他问,“小保子,你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干嘛?”小保子停止吃西瓜,答说:“我跟奶奶学的是杂拳,借助软索上房子不会发出响声,桂子姑功夫比我高,她上房子不用工具。
  “两个人太少。”天保道,“侦察连可有会国术的?扬州一带文化发达,武术也发达,有进过拳党的么?”
  张亢道:“有几个,本事不大,上房抓贼还可以。”
  “桂子同志,你同小保子从侦察连能挑几个武功好的,等会再交代任务。”天保说罢又点了一支烟。
  船儿满帆顺水,行驶很快,半小时后,船停靠在北岸,天保他们离船上陆,走进一座小村。在一家船户后屋里,苏皖支队两个连的连干部,和当地游击队长全在,天保就着灯展开地图,听取游击队长汇报。
  这条大河在这儿一段是东西走向,天保现在的位置,南距郭村27华里,东距韩军保安旅两公里。这个保安旅在韩系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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