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血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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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血红时-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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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抗战;二,我们反对内乱而无能制止,在今次不幸事件平熄之前,我们严守中立,不介入,也不暗助任何一方;三,内乱战端既启,孰胜孰负,无可预测,待事过之后何方能在淮南建立有效地统一指挥,我们则服从何方领导。至于何党何派,我们不问,抗日第一;四,我们仍然希望冲突各方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互相忍让,消弭内争,停熄战火……关天保,苏祝娟,郑斌率全体官兵同叩……”
  这份声明是午前11点贴出去的,跟着关大队提前开饭,饭后去池城西南40华里一个小镇“中立休息”。
  天保回池城之后就是休息,工作全是参谋长在做。当时这种战事,新四军、八路军都称之为“反摩擦”或“反顽”,所谓反顽就是反击反共顽固派武装挑衅的略称。淮南的反顽大部署,关大队当然知道,按刘少奇设想,淮南是华中枢纽,必须全部控制;衅自彼开,我自卫有理,先破桂,后破韩;对桂、韩两系方针也不同,对桂系是通过斗争,争取缓和,对韩系则给予坚决打击。
  关大队出发时,一位老先生在天保面前发一通牢骚: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长沙大捷的有利形势不利用,两党军队打个什么嘛!”
  天保只是笑笑,回答得很含混:“中国是畸形政治,也就有这些古怪事,管他是公是婆,谁先动手谁背理。”
  当日天黑前关大队进入“中立”位置,一个不到两百户人家的小镇,在这里有了第四支队张贴的声明,用语比较强硬,要求桂方公开赔礼道歉,停止挑衅,如本日午夜前不给予满意回答,四支队这支百胜之师知道应该做什么。
  没人给关大队下达任务,他们依然吃饭加睡觉。
  翌日拂晓,又传来了枪声,整个路西北区到处有枪声,新四军在分头攻击桂属地方武装,没有固定战线,局面很乱。这一下整打了25小时,又到了另一个第二天早上,枪声逐渐止熄。天保在新驻地收到不少消息,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好的是预料中事,坏的是意外的事。
  路西北区县以下反共武装基本被扫光,各地基层群众团体代行基层政权职能。桂属南区的第10游击纵队5000人折兵六成,逃回了古河镇;桂属北区第12游击纵队损失千余人,在定远城南筑城据守,莫德成的保一团守在定远城里。新四军打开战场,增大了活动空间。然而,主力桂军171师隐伏于淮南路东侧,176师隐伏于凤阳西区,两者相距一日半行程,但那是两支强军,路西反顽任务依然十分艰巨。
  路东也打起来了。今日黎明,韩军从盱眙城到六合北乡,在百余里正面上全线猛攻,一线兵力九个团约一万六千人,未攻动半塔,却夺去了竹镇,五支队所面临的形势非常严重,刘少奇电令他们死守待援。
  江北纵队失利,损失较为惨重,余者已撤到大桥附近,由四支队帮助整顿,准备再战。
  天保得知这些消息后,对谭岳大为不满,你老兄怎么言而无信,把江北纵队打成这样……不对,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谭某并非奸顽之辈。
  就在这天上午10点,天保在新住处看地图,门外有人喊报告,天保应声“请进”,进来一位新四军干部。此人年三十以上,个头不高,脸上油光光的像个伙夫头,一对金鱼眼特别有精神。他进门敬个礼:“是天保同志么?”他说的是桂音官话。
  天保不认识他,起身相迎,一面问:“你是从张云逸同志那里来的么,给我们分配了什么任务?”
  “我是老黄啊!”来人流下泪来了。
  “老黄同志!”天保热情接待来客,开罐头烟,冲瓜片茶,一面解释,“我是两副面孔,两种生活方式,你是稀客,我要富招待。”
  这人正是何小原特别区的区大队长,他坐下,接去烟点上,伤心地说:“我们失败了,丢那妈!”
  天保道:“别难过,老黄同志,慢慢讲,412旅行动企图我报告了少奇同志,也同谭岳密议过应付办法,姓谭当时答应得很好,怎么变卦了?”
  “不是姓谭的变卦,是我们自己变来变去,变成一场大失败。”老黄接着说,“中原局有通知,要江北纵队主力靠拢四支队,只留一部分原地坚持。你是带兵官,晓得部队行动不能变来变去,我们就吃了变的亏。”
  “哦!”天保也点了一支烟“江北指挥部叫我做戏,没想到头一出就演砸了。”
  老黄讲述事情经过,与天保得到的消息又不一样。
  何小原父亲是谭岳中学时代的老师,两家也是世交。412旅出动前,谭岳曾去与何小原密谈一次,说邱光要他占领何小原区西沿一片山地,隔断共方南北交通,江北纵队就扎在那片山地里。他希望该纵速退,两千人的游击队是敌不过桂军一个主力旅的。他写了两首打油诗,要何小原立刻送给江北纵队。其一云:“封候非所愿,何必作屠夫,谭岳骑鞭下,绝无万骨枯。”其二曰:“两军互搏一家存,暂避锋芒亦英雄,铁道东边狭缝里,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时江北纵队已有3000人,分编为三个团,有两个团已靠拢第四支队,纵队部带一个团仍在原地,总兵力仅1200人。纵队政委黄岩接到何小原报告后,决定立刻撤到准南线以东,配合主战场行动。黄岩因手头兵力太少,便将老黄区大队大部调去补充主力,何小原接任区委书记,另建区大队,对桂方就说老黄队伍被新四军消灭了,特别区保持原面貌。黄岩还特地交代,可能暴露的共产党员都叫老黄带走,何小原要作长期隐蔽斗争准备。
  老黄同何小原按这个精神,刚调整好新的区委班子,上级指示又来了,与原计划完全相反。新指示说,江北纵队加新补入的老黄队伍共1430人,一定要坚守那片山地,吸引桂军南援,保障主战场稳操胜券。新指示还说皖南已抽两个团过江支援,已在何小原区的皖南部队两个主力连立刻拨入江北纵队建制……老黄调入江北纵队只是个副营长,对上层活动一无所知,这样大的变动,估计是刘少奇与项英协商过,要不就是中央命令。
  江北纵队又按新精神部署坚守,但部队新,装备差,又无打硬仗经验,有的单位已走了,再拉回去,工事一时也做不好。黄岩要何小原找谭岳,根本无处找,况且谭岳终竟是桂军将领,他也不可能一切按新四军要求做。
  老黄说的事都发生在天保去半塔之后,他返回路西直到现在,也无人向他通报这些内幕。其实天保对上层活动也不完全了解,他要做什么,只和刘少奇直接联系。天保以往也不认识刘少奇,接触几次之后,发现这位中央代表政治上很高明,在淮南各类干部中威望很高。然而,天保同时发现刘少奇对本次战役想得过份乐观,天保也不便多说什么。江北纵队仅留千余人在无为,怎么又变成坚守不动的,天保不得而知,他请老黄讲下去,老黄讲了事情经过,也发了些牢骚:
  “丢那妈!仗是后半夜打的,枪一响我们就四面被围,人家主攻点在我侧面。纵队首长赶紧派人下山找皖南部队,鬼影子也没,明令调给江北纵队的两个主力连也秘密撤回江南,根本没招呼我们。黄岩同志断然决定撤退,部队战斗力远不如四支队,首长带头,硬冲。冲进了桂军指挥所,没人认识谭岳,我认识他,我又不在场,大家乱打一气,姓谭的也吃了两刀,不过只是左臂轻伤。”
  “糟糕!”天保又惊又急。
  “我们冲出来以后清点,伤亡不到百人,跑散了一半还多。纵队首长留原地组织收容,派我带各类非战斗人员百把人,夜间过到淮南路东。我们在桂军与日军缝隙里钻了两夜,找到了本纵队第一团,一同与四支队会合了。我不明白,大家都是新四军,怎么说项英也不该抽梯子坑害人,这不是小事情,中央应该查办他!我们不了解少奇同志,他大概也不了解项英,江北指挥部干什么去了?”
  “老黄同志,”天保劝说道,“上边的事我们都不了解,别议论那些,你们也没失败,能冲出来就是胜利,跑散的人也能收拢。谭岳挨了两刀,对全局斗争会产生不利因素,我来设法弥补好了。”
  “我不是来要招待。”老黄这才说明来意,“何小原处境困难,要我把马来亚带来,托你照看。”
  “马来亚,人呢?”
  “在门外碰上了娜米斯,他们也是熟人,说些什么,我听不明白,就先到你这里来。马来亚已被分配在中原局机关工作,小何说的照看,就是请你关心她些。”
  天保拿出五块银元要老黄交给马来亚零用,又交代说:“你是老大哥身份,有些话还是你同她讲合适,叫她注意适应环境,革命部队人际关系也不那么简单。如发现有男同志追求她,可以公开说明自己早有对象,别发火得罪人,那会把自己弄得很孤立。”
  他俩正谈着,张亢和桂子来了,他俩今天是来骑兵连学习马术的。天保介绍他俩与老黄认识了,再一同坐下喝茶。桂子虽然是个连级干部了,因为常同张亢化妆外出活动,讲话还是老百姓习惯:
  “战马脾气怪咯,认生咯,咬人咯……”
  “行了,行了!”张亢不让她说下去,“你干脆学一阵青蛙叫,咯咯咯,问题统解决了。”
  大家哈哈一笑,又进来两个客人,祝嫚和梅家小保子。天保和这姑侄两半年多未见了,祝嫚变成熟了一些,小保子长高了一些。天保挺高兴,交代管理员,中午办桌像样的酒席,好好吃顿饭。然后问祝嫚和小保子怎么来这里?小保子在叶飞部队,活动于扬州以东,到这里是七日行程。小保子答说:
  “是战役指挥部调我们来的。人家说小孩没有腰,我已经不是小孩了,骑马跑三天,累得腰好疼。我们来看看你,下午去北线受我奶奶指挥,任务还不知道。”
  天保知道此类事不宜宣泄,没再问什么,单对祝嫚说:“嫚子,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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