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5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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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5年第5期-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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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为什么? 
  他说,她也太挑剔了吧,莫非想当国务院副总理? 
  我说,人家是大学生,当然有挑选的权利。 
  他说,问题是她拒绝的理由并不充分,许多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 
  我们交谈的时候,是在一个茶楼里喝茶。望着这个为苏琳的工作搞得很伤脑筋的朋友,我也一头雾水。 
  坐在我们对面的是一对年龄悬殊、身份莫辨的男女,女的打扮妖艳,秋天了还穿着露胸套裙,男的油头粉面,一双手蛇一样在女的身上游走,乐此不疲。李天忽然有感而发,哎,是不是她已经傍大款了,不在乎什么工作不工作的?我说,应该没有,自从丢了工作,她就足不出门,哪有机会出去傍大款。李天说,你怎么知道她足不出门?她就不会趁你白天上班的时候,去干点什么?我说,如果真是这样,她有什么必要躲躲藏藏,我又不是她什么人?李天说,女孩子要面子呀,尤其像她这样读了一些书的女孩子。 
  晚上回来,我的心情莫明其妙地恶劣起来,尽管我并不相信李天说的那些话。我的不快没有逃出另外一个人的眼睛,苏琳放下怀抱中的露丝,走过来用手探了探我的前额,说,怎么,病了?我坐在沙发上,像个木头人。她又挨着我坐下来,摇了摇我的手臂,是不是你们那板寸主任又熊你了?我腾地站起来,说你有完没完? 
  苏琳坐在那里,一脸无辜。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房东的厨房里飘来饭菜的芳香。我说,怎么还不做饭?她瞪了我一眼,为什么一定让我做饭,我又不是你请的保姆。面对这样的诘问,我自然理直气壮不起来。按照同居协议,许多地方我肯定是违约了,有愧于她。我径直去了厨房,我说我就不相信离了你,我会饿死。我先把电饭煲煮上饭,又从冰箱里找出菜,蹲在地上择着。苏琳过来了,她说,你这傻瓜,让你做你还真的做了。她靠着厨房门框站着,语气柔和了许多。 
  我没有理她,继续择菜。她忽然蹲下了,一把从我手里夺过一棵芹菜,麻利地择着,她说,不是说我们应该相依为命吗,有委屈为什么不能跟我说说?沉默一阵,我说,那我真的说了。她说,说吧,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我说,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她一怔,未必是我惹你不高兴了?此刻,我发现自己已经管不住舌头了,就像鱼刺哽喉,不吐不快,便大声地把李天的话照直说了一遍。 
  我刚说完,她扑哧一声笑了,身子东倒西歪。她说,如果我要傍什么大款,那位王老板不正是合适人选吗?我说,其实我也不相信,只是听他那么一说,就没了主张。她站了起来,眼睛里的笑意还没有退去,她说,你这么在意,是吃醋了,还是怒其不争? 
  我也跟着笑了,二者兼而有之吧。 
   
  八 
   
  那天我从外面采访回来,刚泡好一杯茶坐下来喘一口气,电话就响了。我公事公办地问对方找谁,对方一开口,我马上感觉到电话里的女人与自己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她是小扣。尽管我决意离开伊城,试图彻底忘记她,但有关她的消息,还是拐弯抹角地从一些伊城的朋友那里听到了。在我走后不久,她和那位已婚男同事的恋情就出现了危机,原因很简单,男同事不愿为她离婚,而小扣又不满足于只有一份热烈的爱情。 
  电话那一头,小扣说,我给你打电话,不是乞求你的原谅,我只是很苦闷,想找一个人聊聊。我说,你说吧,我听着。小扣说,你别这样爱理不理好不好?我都有点自己瞧不起自己了。我说,快莫这样说了,你是一个漂亮而可爱的女孩。小扣叹了一口气,说,事实上,在我们恋爱的时候,张胜(那个男人的名字)就一直对我有好感。我对他那种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的挑逗,总是避之不及。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一个已婚男人发生什么故事,何况你又那么优秀。我换了一只手握听筒,又调整了一下坐姿,我说,你都说得我不好意思了,和那个姓张的比起来,我又算得了什么呢?小扣说,我晓得你还在恨我,这没什么,我是自作自受。嫉妒使女人变得愚蠢,我就是这样一个愚蠢的女人。当张胜邀我去唱歌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拒绝,但是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去了,并且有意无意让自己放任自流。开始我以为是在跟你赌气,事后才知道,在我的身上原本就躲藏着一个不安分的我,我被另一个我俘虏了,直到变成自由落体,一路坠落下去。 
  我一直在默默抽烟,她的坦率让我吃了一惊。当初我去讨说法时她一言不发,现在却滔滔不绝,说明她被一种倾诉的欲望折磨已久,或许她是要说给我听,或许只是说给自己听。我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你不要自责了。她说,我伤害了你,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说,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真正恨过你。她说,是真的吗?如果你真这么想,我就足够了,谢谢! 
  你们的事,现在怎么样啦?经过一番思忖,我忍不住问。她说,你是说我和张胜的事么?我说,是的,拖着总不是办法。她说,他说他爱我,又迟迟不能离婚,就这样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呢?搁电话前她说,桑城尽是漂亮女孩,你是不是找了一个?我笑了,工作搞得我焦头烂额,哪有心思谈情说爱? 
   
  九 
   
  半夜时分,我忽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先是哭泣,然后是尖叫。这种声音以前我也听到过几次,但每次起来,屏息凝神一听,又什么也没有了。我怀疑听错了,有时也怀疑是自己在做梦。 
  我侧过身子,准备继续睡觉,那奇怪的声音又响起了。这次我听真切了,声音就在屋子里,是毗邻的苏琳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我蓦地坐起来,莫非进来了小偷,或者?我打了一个冷颤,心里充满了恐惧。我拉开灯,光明给我壮了胆,我下床顺手操起一条木凳,这是屋子里唯一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我蹑手蹑脚走出自己的房门,紧张四顾,发现客厅里没有被人翻动的痕迹,而苏琳的房门,则像往常一样紧闭着。我悄悄过去,耳朵贴着她的房门,听里面的动静,然而什么也没有。 
  站在客厅里,我感到一阵茫然,不知道是应该叫醒她还是应该退回去。犹豫一会,我去卫生间撒了一泡尿。那是一些黄黄的液体,说明我心焦气躁(另外最近我发现自己舌苔很厚,还不时头痛)。我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望着里面的那个人,忽然笑了。如果不是自己在做梦,又会是什么呢?看来,工作的重压不仅使我身心疲惫,而且还影响了我的睡眠。 
  熄了卫生间的灯,又熄了客厅的灯,我正要回房间,一阵尖锐而凄厉的叫声,再次从苏琳的房间里传出。这次容不得我再犹豫了,我立马过去,“嘭嘭嘭”敲门,苏琳,苏琳,出了什么事?我的声音显然无法盖过里面的声音,苏琳仍在大呼小叫,并且伴着一种类似格斗和撕打的声音。肯定发生了什么,而且非常严重。我一拧门把,门却一下子洞开了,原来她并没有扣上门闩。 
  我冲进去,打开灯,看见她眼睛紧闭,大汗淋漓在床上扭来扭去,一脸痛苦的表情。除了床上一片凌乱,房间里并没有其他异常情况,这多少让我放了一些心。我用力摇了摇她,说,苏琳,你醒醒!她身子缩成一团,仍不肯睁开眼睛,别过来,别过来!我说,别怕,我是周洲,你做噩梦了! 
  好久,她才怯怯地睁开了双眼,但眼睛里的那种恐慌和绝望却挥之不去。我说,梦见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要努力从梦境中醒过来。我想伸手搂搂她的肩膀,发现她只穿了一件小小的背心,几乎半裸着,手伸到半途还是收回来了。她说,好多人在追我,我在森林里跑呀跑呀,一直跑到了悬崖边。他们从四周围过来,我向后一退,结果掉进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山洞……我说,没事了没事了,刚才不过是一场梦。 
  是啊,不过是一场梦,苏琳如释重负,喃喃自语。我说,要不要我给你倒一杯水。她拂了拂垂到眼前滴着汗水的长发,说,谢谢。我从客厅里给她端过来一杯热茶,她喝了几口,渐渐恢复了常态。 
  我说,你好像常常做梦,而且是噩梦。 
  她一怔,我肯定在大叫大喊,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说,是呀,有几次我准备过来叫醒你,走到你房门口,你又安静了。 
  她说,我也搞不清为什么,这些日子总是噩梦缠身。 
  我说,梦是反的,你放心好了,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点了点头,又凄凉一笑,她说,陪我说说话吧,我有点害怕。 
  我说,当然可以,我们本来就应该相互关照的。 
  我在她的床沿边坐下来。已经是深秋了,风摇晃着外面的树叶,沙沙作响。见我只穿着薄薄的睡衣,她说,外面好冷,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坐到我的被子里来。她向里挪了挪,在床上腾出了一块空地。我一笑,只要你不介意,我哪会介意呢?我钻进她的被子里,里面有她的体温,甚至还散发出一种女孩莫名的芳香。我忽然不知说什么了,她也沉默着,像是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我说,你不是说男朋友要回桑城一趟吗,怎么还没有来? 
  经过片刻的迟疑,苏琳说,今天上午他来过电话了,说那边的事情多,可能要过些日子才能过来。 
  我说,他们公司也太不通人情了,活生生地把你们拆开。 
  她说,我已经习惯了,毕业后我们就很少有时间在一起。 
  我说,相见不如思念,这样更加浪漫。 
  她笑笑,未予置评。过了一阵,说,你呢,好像还没见你带女孩子回来过。 
  我说,我在为爱情疗伤,这需要时间。 
  她侧身看我一眼,一脸关切,还在想着你的小扣? 
  没有,我们的事情早已结束了。我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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