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5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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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5年第5期-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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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发呆。我爬起来,说,你有心事?她说,没有,我好好的。我的心猛然一颤,忽然扳过她的身子,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我说,苏琳,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爱上你了。她依偎在我的怀里,双手环绕着我,抖动得比我还厉害。她说,别傻了,现在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我说,为什么,难道你不爱我?她说,你说呢?我知道她的意思:我们都这样了,还不算爱?但我得让她有个明确的表示,就说,现在是我在问你呢。 
  她说,爱你又能怎样,不爱你又能怎样呢? 
  我说,如果你爱我,就离开那个人,和我在一起。 
  她忽然叹一口气,摇摇头说,你别逼我,我不会回答的,你得让我好好想想。 
  我就不再说什么了,她的举棋不定至少说明我还有希望。 
  然而早晨升起的希望,到了晚上就忽然黯淡起来。我下班回来,一进门,她就兴奋地告诉我,男朋友给她打电话来了。我的心咯噔一下,脸上掠过一道阴霾。她似乎并没有看出我的不快,继续说,他说那边的业务很好,现在还不能回来,不过他给我买了许多东西,裙子长靴还有一个意大利的坤包。他原来可是一个粗心的男人,从来不知道给我买什么礼物,天知道怎么忽然变得这样有心了。她一脸绯红,眼睛鲜亮,乐不可支。喂,你说意大利坤包贵不贵?她又说。我不答腔,只是从鼻孔里发出一些意义含糊的声音。她见我这样子,立即上前,挽着我的胳膊,仰头望着我,怎么,吃醋了?我冷冷地说,没有,我干吗吃醋,我为你高兴。她说,瞧,说为我高兴,脸却绷得这么紧。我说,是吗?我绷着脸?我忽然冲她一笑,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她踮起脚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说,这就对了,我对你这么好,你应该知足了。 
  或许被李天不幸言中了,苏琳就是那种另类新潮的女孩。既然如此,我也不准备做土包子,就说,好吧,哪天你男朋友来了,我就让你完璧归赵。我一副拿得起放得下的样子。她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还完璧呢,亏你说得出口!我又被她逗得火烧火燎了,除了上床,别无选择。 
  激情过后,我去了卫生间,而她却仰天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陡地想起了什么,就说,苏琳,我们是不是把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她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迷醉状态中回过神来,懒洋洋地说,什么事呀? 
  我说,怀孕?我们这样不管不顾的,怀孕了怎么办? 
  她说,那我就把他生下来。哎,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说,别贫嘴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一骨碌爬起来,问道,你让小扣怀过孕吗?我搔搔头,显得有点难为情。她说,老实交代,有没有过? 
  她大眼睛一瞪,不依不饶,我只好如实坦白,有过,而且是两次呢。 
  她先是咧嘴一乐,然后悲天悯人,两次?你这不是图色害命吗? 
  刚开始,我和小扣采取的是安全期避孕法,这是我在一本书上学来的,小扣问是否可靠,我信誓旦旦,称屡试不爽。结果还是出现了日期计算上的纰漏,小扣首次怀孕。后来改用避孕套,这不是我喜欢的方式,但为了小扣我只得用它。谁知它也并非万无一失,有次不小心给弄破了,造成泄漏,使她再度怀孕。得知这一消息,小扣恼怒极了,朝我大发雷霆,她说我让你轻点轻点,你就是不听。我说我不晓得这东西这么不结实,可能是伪劣产品吧。她说呸,再结实也经不起你的折腾呀!两次人流之后,做爱成了我们既渴望又害怕的事情,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浅尝辄止,弄得双方都不愉快。 
  因为过去的经历,我对怀孕之事尤其敏感。 
  我说,苏琳,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点什么措施? 
  她笑道,别把我当无知少女了,我可知道自己怜惜自己。 
  我忽然很难堪,觉得自己比较蠢,她不是受虐狂,她当然知道如何解决自己认为应该解决的问题。 
   
  十一 
   
  如果你走在桑城街头,见到一个夹着皮包的年轻男人,操一口流利的桑城话,不停地与人握手或者挥手,那个人或许就是我。 
  经过近一年的努力,我已不再是一个面对一条桑城土狗都束手无策的外地人了,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出入这座城市的国家机关、超市、大学校园、豪华宾馆、音乐厅、别墅小区。不仅如此,我还因此建立起了一个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的人际网。有了这张网,作为一名跑社会新闻的记者,我工作起来就很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现在,我的手机几乎每天都要打爆两块电板,一块是被朋友提供新闻线索的报料电话打爆的,另一块是被邀请去参加饭局或者其他聚会的电话打爆的。在一段并不长的时间里,我采写一系列深度报道,其中包括中学生被强制割包皮事件、救火英雄被弃医院事件、罂粟掺入食品事件、潲水油进五星级宾馆事件,以及厅长巨额索贿案、大律师骗色案、市长家保姆被杀案,等等,在社会上产生广泛反响。就连平时在我面前老是牛皮哄哄的板寸主任,也对我刮目相看了。 
  我们早报,记者一律按上稿数量和质量拿薪水,而我已经拿过几个月高薪了(数一次钱得沾几次口水)。从这个角度看,我要感谢板寸主任的牛皮哄哄。 
  那天傍晚,我正和苏琳一起吃饭,家里的电话响了。一接,原来是张建国。张是附近一公安分局的副局长,因为我到他们分局搞过几次采访,加上比较投缘,如今我们成铁杆哥们了。他说,你小子,怎么把手机关了?我说,两块电板都打爆了,现在在充电。他说,难怪啰,哎,今晚我们搞行动,你来不来?我说,什么行动?他说,肯定是你感兴趣的?我说,什么事情嘛,你别卖关子了。他说,扫黄,凌晨一点行动,目标是辖区内所有宾馆、美容店、按摩院、足道城、桑拿中心。我说,怎么,手头紧了,又要搞点罚款过年?他说,你别诋毁我们人民警察的形象好不好,这是一次全省性的统一行动。我笑了,说,好吧,出发前我赶到你们局里来。 
  这样的采访通常是通宵达旦,我决定好好睡一觉,免得到时打瞌睡。我说,苏琳,你什么时候睡?她说,你睡你的,我要看电视。当时她正在看一部韩国长篇言情片,内容涉及多角恋爱,她都看得泪眼婆娑了。我担心她误会了我的意思,就说,你别紧张,不是找你做爱,凌晨一点我有一个采访,十二点半叫我一下。屏幕上恰好出现男女主人公亲热的镜头,她一边吭哧吭哧地看着,一边朝我挥手,好的好的,你先睡吧。 
  事情还是被她耽误了。直到这部片子播完,她满怀伤感地去卫生间洗漱时,这才记起应该叫我。她嘴里插一支牙刷,咚咚咚跑到我床前,快起来快起来,都一点半了。我呼地爬起来,火了,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叫我。她委屈地呆在那里,牙膏的泡沫顺着她的嘴角一直流到睡袍上,高耸的胸脯上像匍匐着一条白色的蚯蚓。她说,别生气了,人家看电视看过头了嘛。她就开始撒娇,她一撒娇我就没有办法了。 
  问题是,现在已经过了这次行动的出发时间,我再赶到张建国他们局里去已经没有意义。我决定先跟张联系,问清楚他们目前的位置。拿起电话我又犯愁了,电话平时都是他打过来的,我记不全他的电话号码,只记得末尾三个数字是718(这三个数字是我的生日日期,所以我记得比较真切)。 
  苏琳见我挠耳抓腮的样子,就说,这么笨,不是有来电显示吗,打过来的电话上面都有。 
  我一笑,果然觉得自己比较笨,就说,去去去,祸是你闯的,还在这里幸灾乐祸? 
  苏琳就朝我扮一个鬼脸,继续刷着牙,腰肢一扭一扭到卫生间去了。 
  按下查询键,一个一个查找,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这里的号码,几乎全是我的手机号码和我的办公室号码,只有极少数几个是朋友的号码,也就是说,电话大量是我打过来的。我打电话过来,一般是在外采访或者应酬,通知苏琳别等我吃饭。把所有号码查找一遍,那个末尾是718的手机号码这才浮出水面。显然,我的查询方式存在着效率上的问题,我应该从头查起而不是从尾查起。 
  我立即把电话打过去,张建国告诉我他们在夏威夷大酒店的桑拿中心,他说,快来快来,外地的一位副市长不小心撞到我们的枪口上了。我一听,手心都发潮了,这可是抖出的猛料呀,我说,你一定要等我呀,我马上就来了。 
  在去夏威夷的路上,的士在桑城空旷的夜里狂奔,听着车轮发出的沙沙的声音,我忽然被自己在查询电话时的那个有趣发现吓了一跳:苏琳不是隔三差五就告诉我,男朋友又来电话了,男朋友又来电话了吗?现在我把所有来电都查遍了,怎么没有看到一个陌生的来自外省的电话号码? 
  莫非她的男朋友并不存在?! 
   
  十二 
   
  这个疑问长久地盘桓在我心里,像春天的藤类植物一样,迅速地生长蔓延,让我理不清头绪。 
  现在存在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有,一种是没有。如果有,那么苏琳的男朋友为什么不打电话过来,也不来看她?另外,现在苏琳又没了工作,有的是时间,为什么她宁愿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里,也不去和他厮守?这不符合恋爱男女的一般规律。当然,最有可能的答案是,他们的爱情出现了危机,他们试图用这种方式折磨对方,或者遗忘对方。 
  如果没有,那么她为什么要杜撰一个出来?会不会这只是一个孤身女孩,在选择异性同居者时的一种策略,宣称自己名花有主,等于高高举起一块盾牌,可以免去以后可能出现的感情麻烦。问题是,麻烦已经惹上了,她不仅和我同居而且还同床了呀。或者,她还爱我不深,不足以让她轻易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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