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遗事1931 中 by 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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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遗事1931 中 by 尼罗-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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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便是沉默。
过了十分钟,颜光琳的声音低低的响了起来:
〃还有一个担心…你打吗啡打的这样凶,不知对小孩子有怎样的影响。我问了医生,医生也说不准。〃
〃哦。。。。。。等这仗打完了,我就去戒掉它。〃
〃咦?怎么肯戒了?〃
〃呵呵,再不戒,我就要被这东西给弄死了。〃
〃今天听到你这话,我真是高兴。。。。。。〃
〃。。。。。。〃
荣祥和颜光琳絮絮的说了好久,气氛是空前的温馨亲近,仿佛过了这两个多月的日子,到了今天才算是了一家人。只可惜话题沉重,让人在温馨之余,又有些茫然忧伤。


第 24 章
荣祥出发那天,天气很差。
雨夹着雪扑扑洒洒的落下来,势头还挺急。抬头一看,天空阴霾的让人透不过起来,是满眼一色的苍白铁灰。
荣祥一身戎装,外面穿一件同色披风,头上的帽子在上车时被撞歪了,他一边整理一边对着车窗外的颜光琳摆了摆手,示意她回屋。
颜光琳打了把伞,对于战争,她所知甚少。所以荣祥此刻的出行,并没有让她怎样的大恐慌,只是觉着好像丈夫要出远门似的,而归期却又不一定,所以非常的舍不得,心里也空落落的。
荣祥从家中直奔军部,在那里同顾文谦会合。因为大部分军官已经带兵先行赶往坝上了,所以他们也就不急,优哉游哉的同乘一辆汽车,开往位于虎头驿的傅仰山处。而之所以面不合心更不和的两个人能同乘一车,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顾文谦的汽车前些日子被当地的民众给砸了,因为荣军刮地皮实在太狠,又加上打仗拉壮丁,所以便有人集结起来,拼了命跑来军部抗议。当时依顾文谦的意思,便是派人用机枪全部扫一遍完事,不过荣祥当时动了促狭心思,以〃民本〃为借口,拦着不让动手。结果顾文谦停在楼下的汽车便被砸成了一堆废铁。
荣祥当时是很痛快的,不过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么一行,导致他要同顾文谦近距离的共坐上大半天。
两人在车上,一直是一言不发。顾文谦扭头看窗外的贫瘠风景。荣祥则若有所思的目视前方,嘴里咯吱咯吱的咬着一块水果硬糖。那声音传到顾文谦的耳朵里,直感到无比闹心。可又不好说出来,只好自己安慰自己:忍他一分钟,他肯定也就吃完了。
没想到就在他自我劝解的过程中,荣祥忽然回身,从皮包里拿出一个饼干筒子来放到腿上,顾文谦不去看他,只听到他很费力的抠开筒子上的铁盖,那筒子里放的大概是脆饼干之类的东西,因为他吃的夸嚓夸嚓的,不但声音响,而且大有没完没了的架势。
顾文谦皱起眉头,他一直保持面向车窗的姿势,现在脖子都酸了。犹豫再三,他慢慢的回了头,眼角余光瞥到荣祥正在专心致志的吃一种极薄的饼干,那张嘴…顾文谦一直觉得在荣祥的五官中,他的嘴是最好看的…现在已经沾满了饼干屑,他也不擦擦。
顾文谦摸了摸军裤两侧的滚边,恨不能掏出手帕按住荣祥,把他的嘴狠狠的擦一遍。
汽车开了五十里,荣祥忽然叫停。
〃为什么?〃顾文谦不明白。他们这辆车由一个团的兵力护送,汽车一停,整个团的人马都得停。
荣祥自顾自的用手帕抹了抹嘴,并不看他:〃我要打针。〃
顾文谦哼了一声,侧目扫了眼荣祥露出来的半条手臂,发现上面针眼无数,还有大块的淤青,想必是哪次扎针没扎好落下的。这么千疮百孔的一条手臂,偏偏肉皮底子还是雪白的,两相映衬,不知怎的,让顾文谦觉着很有些邪恶污秽之感。
打完针,大队人马抓紧时间,继续上路。
这回换成顾文谦夸嚓夸嚓的吃饼干,荣祥闭目养神…顾文谦嚼的有些羞愧,他从早上忙到上车,一口东西也没有吃。所以荣祥打完针后邀请他吃饼干,他迟疑一下便接受下来。其实他本来不饿,可是理性上觉着自己应该饿了,而且前路漫漫,等到了虎头驿,至少也得下午四五点钟,一点东西不吃,那怎么受得了?
饼干非常之甜腻,他吃了几块,就盖好盖子放到一边。拧开军用水壶喝了两口水。又瞥了荣祥一眼,心想这种东西,除了小孩子,任何人也不会喜欢吃的。
汽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在山路上,好容易又过了五十里,眼见着外面天色都暗了,荣祥抬手拍拍司机:〃停车。〃
顾文谦忍不住道:〃马上就到虎头驿了,三爷。〃
荣祥照例的不理他,全员休息三分钟,等他打完针,再继续前行。
顾文谦暗地摇头,心想怪不得他平日只在家中办公,这么大的瘾头,的确是去哪里都不方便。军队以这种人为领导,离解散也就不远了。

见到荣祥时,傅仰山表现的很激动。
这一次兵败是他近十年来最惨重的一次。他被战争折磨的瘦了一大圈,往日唇上的风流小胡子已然长成个笔饱墨浓的一个〃一〃,看起来倒多了几分凶相。拉着荣祥的手,他张张嘴,话没说出来,先唉了一声。
〃兄弟,我。。。。。。唉!我这回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荣祥拍拍他的手:〃仰山兄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
双方一路寒暄进去,推心置腹的说了许多煽情的话,做兄弟情深状。傅仰山的司令部驻扎在虎头驿的一家富户中,富户是早就跑了,只剩下这么所漂亮宅子,供往来军队们蹂躏。
用过丰盛晚饭,荣傅二人自然又要细密谋划一番,直至半夜方达成共识,然后各自回房安歇。
顾文谦对与荣祥的心思,只是一知半解。而作为全军的参谋长,若连主帅的意图都摸不清楚的话,又如何工作呢?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便很严肃的向荣祥提出来:〃三爷,直到现在到了虎头驿了,我对您的作战计划还是不很了解。现在葛团长已经带一个独立团到坝上前线去了,可是怎样打,打到什么程度,您一直也没有明确指示。〃
荣祥很仔细的将他打量了一番:〃葛团长问过你这件事?什么时候?〃
〃昨夜他打来了电话…当然,葛团长作为军官,应以服从上峰命令为天职的。可是我作为参谋长,不清楚事情脉络的话,就无法履行我的职责。〃
荣祥转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恨恨的想:〃姓葛的这个王八脑袋,有事情竟然直接就去问顾文谦了,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他越想越气,一时忘了葛团长若真的直接同自己联络了,便属于越级,也是不合军中规矩的。
喝尽杯中水,他转身向顾文谦一笑:〃你急什么?我们不过是帮人打仗来的,除了打,别的也没有太多可以操心。一会儿我就去坝上前线,你跟着我就是了。〃
顾文谦鼻中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感觉同荣祥简直无法交流,索性急起来:〃那我一无所知,还当什么参谋长?〃
〃那你若退隐,我也没话说!〃r
〃噢?三爷的意思,我可不大懂了。说起来我这个参谋长,也不是三爷你封的,是当年易先生生前便指定过的。〃
〃我知道你是易先生的得意门生。所以你要好好的向易先生学习,要学他一心为主,不要学他独断专行。〃
顾文谦一时气结,张了张嘴,硬是没找到合适的话来顶他。只是通红了脸,半晌才哼了一声:〃好,说到底军队也是你荣家的,你不要我管,我还懒得理呢!〃言毕,扭头便走。
气跑了顾文谦,荣祥抿了抿嘴,想笑,却笑不出来。

按照约定,傅仰山依旧留在虎头驿坐镇。荣祥则带兵去前线。到时打跑了赵振声,西安就算是他们两个的。傅仰山自以为这个主意想的好,因为毕竟自己是地头蛇,而且省主席的职位是中央政府承认过的,名正言顺、理直气壮。而荣祥不过是个从满洲跑出来的杂牌军军阀,一个花花公子而已。等到时天下太平了,自己缓过这口气来,不怕摆布不了他!
荣祥不知道他的心思,他也不晓得荣祥的打算,都以为自己算盘打的妙,瞒过了对方。以至于在虎头驿分别之时,因为心中有鬼,所以表现的分外情深义重,仿佛从此便成了生死兄弟一般。
顾文谦冷眼旁观着,心里慢慢倒琢磨出了点门道。

荣祥出了虎头驿,可根本就没有到坝上前线。
他在前线附近的一个村子里驻扎下来。顾文谦职务在身,不得已要跟着他。可是对他敬而远之,再不肯去多问一句话。每天只在村边走走,或是直接同阵地联系来了解军情。
这场仗打的算不得顺利,可是也没有大的伤亡。双方就在一片阵地上耗着。赵振声是有些打不动了,荣祥则是在等着傅仰山派兵增援。双方这么对峙下去,着急的却只有傅仰山。他这次被赵振声几乎赶尽杀绝,现在一心只想反攻倒算,把那姓赵的宰了最好,如果宰不了,也远远的赶走,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才行。所以荣祥那边有何要求,他一般都会尽力满足,只图这位小兄弟卖些力气,真真正正的帮上自己的忙。

傅靖远坐在家中的一间客室里,理发。
他端坐在一座梳妆台前,对着台上的心形大镜子,正好可以看见那理发师在自己头上工作的详情。房间四角各有一名勤务兵,端着长枪对准那名理发师,以防他对傅靖远不利。
不利不利,傅靖远苦笑,自从他大哥把西安城内这一摊子事情推给他,自己跑去坝上起,他就开始每天都防着有人对自己不利。他是自在散漫惯了的少爷家,起先听见外面种种骇人听闻的流言,只道是小道消息,危言耸听而已。结果后来一天与秘书长一同上车时,忽然侧面一声枪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秘书长已经应声倒地,先还没有血,等傅靖远将他的身子扶起来时,才发现一颗子弹射进了他的太阳||||穴,然后那血呼的涌了出来,流了傅靖远一身。
那天秘书长的衣着同傅靖远是十分相像的,两人身量也是差不多的高。而那凶手被捕后经过拷打,自己也招了,说本来是冲着傅靖远去的,可因人多无法靠近,便误杀了秘书长。真相曝出,傅靖远后怕的一夜没合眼。
凶手是谁派来的,最终把人都打死了,也没能问出来。可是平日同傅氏敌对的也只有那么几家,五个指头都能数的过来。非此即彼,即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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