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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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糖-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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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忠良摇头:「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了让聂闻达的公司可以开下去,居然连自己都能出卖……」
  葛忠良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正中罗跃奇的脑袋。
  他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脸颊上。他不知道葛忠良是在指责他缺乏基本的道德观,还是在指责他对聂闻达有异样的感情,或者是两者都有。
  「我会那么做是有原因的!我……」
  「如果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去计较。但它并没有过去!你和聂闻达,你为他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过去的事情!」
  「忠良,你误会了。我和闻达真的没什么!我会帮他,是因为……」
  「不要说了!」
  「忠良!」
  「闭嘴!我都叫你不要再说了!」
  粗暴地制止了罗跃奇,葛忠良痛心疾首:「你知道吗?我很想做个成熟、豁达的男人,不为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嫉妒。我可以不去在乎你曾经的婚约,也可以不去在乎关赫,但我没办法不去在乎聂闻达。亲眼看到你们互相维护,互相扶持,你爸爸的话就一直不停的往我脑子里钻!我受不了别的男人在你心目中占据那么重要的位置!我甚至觉得,我对你来说也许根本比不上他……我……」
  葛忠良真是恨死了自己现在的婆妈,脑子里太乱,根本想不清楚自己到底要表达什么,就怕情急之中会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到最后,他只能说:「我们现在不谈好不好?让我冷静一下,我们都冷静一下!」
  「冷静一下可以,但是……」
  「我先走了!」
  不等罗跃奇说完,葛忠良甩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幢破旧的住宅楼。罗跃奇呆呆地站在楼道里,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直到听到动静的邻居开门窥探,他才逃似的跑回了楼上。
  办公室里,关赫与聂闻达仍在大眼瞪小眼。见罗跃奇进来,关赫立刻问道:「你到底要不要原谅我?」
  失魂落魄的罗跃奇被他问得一头雾水,两眼茫然。
  聂闻达解释说:「你如果愿意原谅他,我就接受他的注资。」
  「都搞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原不原谅的。」罗跃奇苦笑,「有钱当然要拿,不拿不是便宜了他?」
  罗跃奇的通情达理让关赫和聂闻达同时松了一口气,但聂闻达还要多一层忧虑,「葛忠良那边……」
  「他说要冷静一下。」罗跃奇不想谈,于是说:「我又要在你这里寄住了。」
  「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只是感情的问题不能拖,还是尽快找机会谈清楚比较好。」
  「我也赞成及时沟通。」关赫也在一旁发表起意见来:「是不是爱对方,想不想在一起,是男人就该说清楚,猜来猜去只会浪费时间。」
  罗跃奇沮丧地说:「现在是他不想跟我谈,我能怎办?而且很多问题我自己都搞不明白,要我怎么说呀!」
  「搞不明白?」关赫扫了聂闻达一眼,立刻想歪了方向,「你搞不明白自己是喜欢刚才那一个,还是喜欢聂闻达?」
  「胡说什么?」
  「放屁!」
  聂闻达和罗跃奇同时吼了起来。
  关赫双手一举,做投降状:「谁叫你们看起来那么暧昧……」
  「我们哪里暧昧了?你这种不懂什么叫友情的家伙,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就踢你出去!」
  葛忠良这样想,关赫也这样想,罗跃奇感觉自己就像是跳进了黄河,怎样都洗不清了。他和聂闻达明明只是兄弟情谊,为什么会被扭曲成了这个样子?
  关赫也没打算久留,于是笑着拍了拍罗跃奇的肩膀,说:「现在想不清楚没关系,分开几天,你就会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了。不过确定之后就要立即下手,动作不够快的话,好东西就飞了。」
  讨厌关赫轻松的模样,罗跃奇横了他一眼。关赫不由哈哈大笑,结果扯到嘴角的伤口,再度狼狈起来。
  聂闻达像送瘟神一样送走他,转回头才询问罗跃奇:「你到现在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爱葛忠良?」
  「不是不爱,是不知道要怎么爱。」抓住自己的头发,罗跃奇痛苦地说:「我觉得和葛忠良在一起很开心、很舒服,我不想离开他。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更多了。可他给我的,却远远不止这些。刚才听他说,他不能忍受你在我心中占了那么重要的位子……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我认识你都一辈子了,而认识他才几个月。难道有了爱人,就必须抛弃朋友吗?」
  旁观者清,聂闻达一眼就看清了症结所在:「他的重点应该不是要你抛弃我。」
  「那是什么?」
  「他会乱猜我们的关系,也许是因为他没有明确感受到你对他的感情。」
  坐在罗跃奇的身旁,聂闻达不无伤感地说:「吕钊以前曾经暗恋过他的同学。我明明知道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却还是忍不住去嫉妒,甚至说出一些很刻薄很难听的话去刺伤他。我会这么做,是因为吕钊从没说过爱我,而且在行动上也没有明显的表示出来。我很不安,怕自己抓不牢他的心,我对他来说好像是可有可无的,但他对我却已是不可或缺。你能理解那种心理上的不平衡吗?」
  这件事罗跃奇隐约知道一些,却从来不曾听聂闻达说起过,他太强大,根本不像会拥有这种纤细敏感神经的人。葛忠良虽然有所不同,但他粗糙的感觉,也不像是……罗跃奇可以理解那种心理上的不平衡,但不能理解这样的不平衡发生在聂闻达和葛忠良的身上。
  聂闻达倒是十分肯定:「葛忠良一定也和我当时一样,在期待心上人明确的态度。」
  「真的吗?」罗跃奇将信将疑。
  「你对他的感情可能没有他对你那么深刻,但只要你还想跟他继续下去,就把你刚才告诉我的事情跟他说吧!」
  「什么事情?」
  「就是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很舒服呀!笨蛋!」聂闻达狠狠地拍了一下罗跃奇的脑袋。
  罗跃奇夸张地「哎哟」了一声,许久之后才感叹道:「闻达,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呀?」
  「啪——」
  聂闻达这次下手更重,罗跃奇倒是没吭声了,只是蜷缩在沙发上,心酸地傻笑着。
  就这样在办公室熬了四天,罗跃奇差不多快崩溃了。
  葛忠良走了以后就再也没联络过。罗跃奇怕他还在气头上,不敢回去。聂闻达倒是肯把床分给他睡,可他又担心葛忠良知道的话会更加生气,只好在沙发上将就着。
  度日如年的四天,罗跃奇就像死囚一样,被囚禁在无形的牢笼中。有时他甚至觉得死囚都比他好,至少死囚知道自己的死期,而他望穿秋水,也搞不清葛忠良到底要怎么判他。
  忍无可忍之下,罗跃奇终于决定回去一趟。是死是活,总要有个了断不是?
  下班后,罗跃奇磨磨蹭蹭地向修车行进发。为了延长时间,他还特地选择了公交车,那样就可以在脑海中好好预习一下想要对葛忠良说的话。
  俗话说,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罗跃奇觉得自己差不多也到这个境界了。
  公交车开到半路,天空就开始下起大雨。他下车的时候,雨势非但半点没小,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从车站走到修车行十分钟的路程,让他彻底淋成了落汤鸡。
  夏天本就穿得单薄,雨水很快便带走了身上所有的热量,冻得他直打哆嗦。
  大概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修车行已经提前打烊了。二楼的窗户有灯光透出来,光线暖暖地洒在雨幕里,将黑夜打开一个缺口。
  罗跃奇站在门前,拧了拧衣摆,又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确定样子不会太狼狈,才鼓起勇气打开门。
  爬上楼梯,他暗暗下定决心,要是葛忠良还在生气,不肯听他解释,那他就耍赖撒娇,或者干脆把他弄上床再说。
  他不想离开这个男人,这次说什么都要和好!
  走到一半,罗跃奇却发现事情与他设想的大相径庭。
  葛忠良的笑声清晰地传来,那么开怀,完全不像被感情困扰的人。罗跃奇连跨几级台阶,悄悄接近客厅。发现他正与一个男人在喝酒吃饭,聊得正欢。
  那是一个理着平头的年轻男人,黑黑瘦瘦的,穿了件很不合身的大衣服。他背对着罗跃奇,所以罗跃奇看不见他的长相,但听声音就知道自己从未见过。紧接着,罗跃奇就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其实是属于葛忠良的。
  没来由的,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情景。葛忠良把他从路上捡回来,请他吃饭,借他衣服穿,然后他们就上了床。
  「跃奇?!」
  谈到兴头上的葛忠良终于发现了罗跃奇的到来,他有些慌张,差点打翻桌上的酒杯。第三者也同时转过头来。
  湿衣服沾在身上,就像皮肤上的顽癣,让人恨不能一下子剥掉它。罗跃奇低下头,不自在地扯了又扯。
  葛忠良站起身,「你……」
  「我过来拿我的东西。」
  再抬起头,罗跃奇已经成功隐去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发现自己对葛忠良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他不知不觉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赌气也好,为了面子也好,反正他不想让葛忠良看穿自己此刻的挫败。
  令罗跃奇感到欣慰的是,第三者的长相非常朴实,脸上还沾着几颗饭粒,看上去傻兮兮的,给了他莫名的优越感。
  在他们的注视中,罗跃奇镇定地走入卧室,拿出自己当初带来的那口皮箱,然后打开柜子,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扔进去。
  葛忠良走进卧室,略嫌僵硬地询问:「你要搬走?」
  罗跃奇不答,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葛忠良靠近两步,把手伸到皮箱上,罗跃奇以为他要拦他,不由吼道:「让开!」
  葛忠良的手顿了顿,但还是伸了进去。他一边把里面乱糟糟的衣物整理好,一边轻声说:「我帮你会快一点。」
  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让罗跃奇差点气炸了。不过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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