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天使 by 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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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的天使 by 织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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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堡……」他喃喃的念了声,在祈威的微愕下走到了钢琴边,掀开琴鄙H意地用手指滑过几个音节:「专修钢琴?」 
「没错,那是你的专长不是吗?」 
「他们肯吗?」单调的音节弹来,依然优美。 
「他们听过你的练习,准你现在去。」祈威微微皱眉,对他的淡然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奇怪。「既然要去就好好准备,免得到时又被人笑话。」 
「我没说要去。」 
「你───」祈威怒气又升:「由不得你!」 
「由不得我……对呵,您生我养我,当然是由您决定。只不过……」他抬眼,正面的给了父亲一个冷笑。「要是这样,您还坚持要我去吗?」 
话落,他扶着琴貌渐炊漜r力向下一压,随着骤然响起的乓然琴声,血,一滴滴地从琴缝里滑落,滑过白皙的手臂,滑过黑亮的琴身,染红白色长毯。 
他,硬生生的夹断了自己十数年来弹琴的手指。 
本就白皙的脸庞因为迅速失血及剧痛而苍白,他泛着冷汗,咬牙忍住眩晕地看着那惊愕到无法做任何反应的父亲露出微笑:「我想这样,就没有必要去德国了吧?」 
说完,祈钧松脱了手软倒在长毯上,而脸上依然挂着那抹笑。 
他终于…能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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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的天使(2) 


唉!倒楣,真是有够倒楣。 
沈昭阳皱着一双浓眉,边诅咒边扶着医院走廊的栏杆缓步地前进。 
平日俊朗洒落的五官因为胸口一阵阵刺痛而显得有些狼狈,但却依旧不时的挤出笑脸给过往的护士病人。 
这个冰块脸!平时怎么惹他戏弄他,总是理也不理,连眉头都不动一下地。没想到不过是在路上遇见他,看见他脸色有点不寻常而随意开个玩笑而已,就突然一拳打了过来。 
这场架打得有够莫名其妙的!他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欸,不会真的被他说中了吧?真的被甩了呀? 
……但是,怎么有可能!?就算再怎么样地对人不理不睬,那人身边还是有不少女孩子的咧,听说连出社会的都有,怎么有可能失恋!? 
管他呢!本来就不关他的事呀!这次只好认了,谁要他自己爱玩呢,没事去逗弄人家干嘛,又不是皮痒。 
「你是皮痒了是吧?」才刚这么想呢,就有一个清脆又听似温柔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呃……老妈…」沈昭阳本来还冒着热汗的背脊迅速窜起冷汗,乾笑了数声看着那一身白袍、堪称驻颜有术的医生母亲,此时正宛如带笑的恶魔盯着自己:「妳不是在楼下巡房吗?」 
怪了,他明明打听好了老妈的执勤表呀,要不哪敢出来晃。 
「我亲爱的儿子住这层楼,我当然要来看看呀。」即使已经近四十,孟月华保养得当的脸庞还是美丽依然:「你又打算混出去?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到处乱跑,你是想再多住一个月是吧?还是要我直接把你双腿打断打上石膏挂在床上,你直说不用客气,你善良可人的妈妈我一定为你办到。」 
「可是病房里很闷哪!」他抗议的嚷。 
「你活该!谁让你去跟人打架?」她用力拧了下儿子没受伤的右脸,引来一声惨嚎后满意的收手:「跟你打架的那个人早就出院去了,就你还在这边唉声连天。」 
「出院?」沈昭阳楞楞地问:「可是他不是……」 
「没错,腕骨跟肋骨都还有些裂伤,可是他就坚持要出院。」孟月华点了点头,定定看着儿子:「你这个同学平常就这么傲气吗?我说要帮他出医药费,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站起来就走。」 
「他就是这样囉,平常跟他说话都难得回几句,也没有跟任何人比较有来往,孤僻地像个独行侠。」沈昭阳耸耸肩,不小心牵动伤口地咧了下嘴。 
「是吗?」孟月华沉思了一下。 
那孩子颇令人觉得担心哪,一脸不合于年纪的冷漠,就好像…像两天前她刚接手的病人一样,太不寻常。 
「好了,我干嘛在这里跟你闲扯?我还得工作呢。」她用手上的板子敲了下儿子的头:「你啊,我知道你有这种怪癖,越难亲近的你就越爱去碰。可是麻烦你下次别惹这么大事情,幸好没报到学校那儿去,要不我看你怎么办。」 
「我知道啦,这次纯粹是意外,保证不会有下次。」他信誓旦旦的高举没受伤的左手,发现身躯站不稳后又连忙的扶回去墙壁:「妳去工作吧。」 
「哼,最好别有下次,要不我先扒了你一层皮。」警告地笑了声,孟月华再度敲了下儿子的额头:「你给我回病房里去,要不等我忙完了,你就走着瞧知道吗?」 
走着瞧?他现在连走都不行,一跳一跳的咧。 
「喔。」他随口应了声。反正是 ”喔” 又不是 “好” 。 
「 “喔”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听这话就知道他没听进去。正想好好训斥,身上的CALL机却震动了,她按下一看,拧起了眉:「又来了,唉……我现在没时间,等下再回来跟你算帐。」 
「好,妳去忙。」咧嘴送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沈昭阳愉快的送走了母亲,又复继续他颠簸不已的行程。 
就在到达楼梯口的同时,一个人不小心与他擦撞。随着一声低而温雅的 “对不起”,他被那擦身而过地淡淡色泽引起全部注意,不由将目光随视着那被梯间采光晕染的瘦长身影。 
楼上…他记得已经是屋顶了啊。侧头一想,他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随着那抹身影,努力地一小步一小步往上去。 
有句名言──好奇心杀死猫。但对沈昭阳而言,好奇是他人生的大乐趣之一,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好奇,却成了他人生的转折。 

祈钧坐在医院屋顶的水塔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低头抚着自己绷带固定的五指。 
他,又再次的被丢下了。 
呵~~是啊,在他有价值的时候都会被扔在台湾不闻不问了,更何况是他已经没有价值的时候呢? 
十九年的岁月,他有父母在身边的日子加总甚至连三年都没超过;有,不如无。 
但是,他心中却隐隐有种落寞的情绪,他不明白那是什么。他不是已经简瘙慾F那枷锁吗?那十几年来,让他无法自由的才能,这弹琴的手。 
他的手……医生说只要现在去德国复健是可以完全恢复的,但他却拒绝了这个提议。因为他不想再为了父母而弹琴,不想做一个拼命想用钢琴来博取父母注意的孩子,他已经十九岁了,也该醒悟了。 
所有人都指责他的冲动,但他只是觉得不弹琴也无所谓了,反正他祇是被强迫去学习钢琴而已,所以…所以他一点都不在意! 
嘴角微弯地看着天空。他明白自己现在一定在笑,但他不快乐,一点儿也不;他的笑,从很久以前就不再到达眼底,因为他早已不懂什么叫做真心的笑。 
乓啷地一声大响惊动了他,他向下一看,一个人呈大字型趴倒在楼梯间大门,大声抽气后发出惨叫。 
那人在地上滚了半圈让自己仰躺,这才让人看清了脸庞。躺在地上的少年虽然疵牙咧嘴地痛皱了整张脸,但那浓眉跟爱笑似的轮廓,却让人一眼就有着青春洋溢的阳光式开朗感觉。 
只是现在,祁钧只觉得被打扰地蹙起了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的人。 
「痛痛痛……痛死我了!」沈昭阳痛得蜷起身躯,单手抱着胸,咬牙紧闭着眼睛,额上冒出涔涔汗水。 
唉呀呀,他的手跟肋骨…妈呀,痛死他了,这见鬼的门槛做这么高干嘛,又不是古代!套句他老弟常骂的粗口──真是有够 ”他X的” 。 
「上面的…麻烦你,扶我一下。」张开眼缝看见逆光处有个人,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呻吟着求援。 
祁钧感到有些可笑地挑了下眉,用没受伤的左手撑着自己跳下,走过去拉起那只求援的手,没想到那人一时站不稳,整个人跌了过来,顺势摸上肩膀靠着。 
蹬蹬退了几步,他才勉强让自己撑着那人站稳,但不小心受到撞击的右手发出尖锐的疼痛,从包扎的手指延伸上手臂直刺到心脏。 
他一阵痉挛地痛白了脸,额上立刻冒了汗,却仍一声也不尾R待那股疼痛过去。 
空荡的屋顶上没有半点声音,只有颈边传来湿热的喘气,还有脉搏跟心跳。向来讨厌跟人接触的祁钧没有多想地就用打算左手想把那个身躯推开,却反被握住了手--很紧很紧地,像是被依赖信任。 
一股奇异的、近乎麻骚着的感觉迅速爬升。像是厌恶又不像,有种不舒服的怪异但又不是非常令人不适,诡异的感觉,让祁钧感到有些新奇地品味着。 
然,沈昭阳并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反握着他的手,大大喘了几口气缓和痛感,半天终于呼了声开口道,「谢谢你。」 
「嗯。」反正是事实,祁钧也就接受了道谢。 
听见这声轻应,沈昭阳一抬眼,竟然看得呆住了。 
好一张漂亮的脸!非男非女的优雅五官,白皙的肤色透着莹润,近咖啡色的眉睫衬合如琥珀般透着光采的眼瞳;浅淡的发丝微贴着脸,微冷的神态,静静不说话,就像是精致的瓷娃娃,只有呼吸浅浅起伏。 
不,书里所说的天使,雅致地不沾惹一丝低俗的味道。 
「看够了吗?」这么近的距离被端详,祁钧只觉得被侵犯似的不快。 
连声音都像有韵律的低柔好听!沈昭阳更惊奇了,呆呆看着眼前那张中性脸孔,跟发出声音的唇瓣。 
像是着了魔似的,他觉得眼前这人的唇形很美好,美好得让人想碰碰看。但是不太对,这人应该是男的吧?虽然脸孔很漂亮,声音也没有那么粗哑…… 
他的手二话不说就摸上祁钧有呼吸起伏的胸膛,感觉到平坦后松了口气,「果然是男的……」 
霎时间,空气变得更加静默。 
看了眼放在自己胸膛上的手,祁钧漂亮的眼瞳一玻В染鹊拇焦闯瞿钊耸竦难;笪⑿Α!
砰的一声,无视于响后的惨呼,他甩甩自己热痛的手,转身离开屋顶。 
沈昭阳捂着眼睛,一手抱着自己惨遭剧震的肋骨痛呼,有些不敢相信地用单眼注视那抹飘然离去的身影。 
天使,刚刚打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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