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豳风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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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豳风云扬-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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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何慰思思,金钗缀青丝。
喜欢与否倒在其次,安了父王及安俊侯之心为要。

而后与冕国、覃国、玟国贺使同游菡京八景,闹到三日午后方回。一身倦怠,正想歇歇,却见文思裹件灰鼠袍子立在门外,含笑望我。
回他一笑:“怎的不好生歇着,这回子吹冷风可不是时候。”
“偷了你件衫子穿,特来告知。”
“你若喜欢,拿去就是。”
“到底是王爷,出手阔绰啊。”
难得文思肯说着这许多话,本担心他有所不妥,现下看来还好。装作毫不在意:“找我何事?”
“想看看三王爷可有空闲与我同游?”文思眨眨眼睛,满脸顽皮。
“可有好建议?”不忍心逆他意思,推开案头公务,轻轻拥他入怀。
“想找你陪我去个地方。”

高门大宅,却匾额倾倒。春日满目,却透着秋日萧瑟。
文思回首一笑:“我家到了。”
原来是欧阳府邸,我点点头,假作不见门上封条,一把推开,回身轻笑:“还不带路?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文思满目含情,缓缓入内。
“影壁上的‘福’字还是大哥出生那年,先王御笔亲提。”文思伸手轻抚那字。
“颇有颜氏遗风。”我点头轻赞。
“游廊下植满椿茶,那是母亲最爱。虽是北方寒重,倒也开过几次。每次花开,母亲笑意最甚,父亲尝戏言‘人比花娇’。”文思浅浅含笑,指向一片荆棘。
我顿首轻笑:“自然是闭月羞花,美不胜收。”
文思拉我进了厅堂:“当中两把太师椅,铺的是苏绣蓝绸,大姐最爱,直说天下一绝。”
“苏绣攻精巧,爱恋女子当是锦口秀心,文雅高贵。”遥想佳人带笑,相映成辉。
“记得香鼎爱烧养息香,二哥崇信黄老之学,只云修身养性。”文思绕过蛛网满布的厅堂,向后宅而行,“后厅门侧有棵槐树,还是二姐生时大哥种的,现下竟有这般高了。”
我轻抚树干:“不知可埋有女儿红?”
“又不是江南人家,哪儿有这般风雅?”文思横我一眼,半嗔半笑,“槐花开时,二姐最爱在树下念诗,极好王维佛诗,常说世事无常,要缴了头发当姑子。吓得母亲直哄她,说当了姑子就不能吃甜酥烧麦,二姐才不再提这茬儿。”文思拾朵落花,浅笑娇媚。
“那时令姐。。。”
“十四五吧,偷偷喜欢西席先生家的大哥哥,可惜大哥哥早已有家室,故而自怨自艾罢了。”文思抿嘴一笑,恬淡怡然。
我拉拉他袍子领口,起风了。文思咳嗽几声,脸现玫红:“父亲常说,风起送香,当满目缤纷,后园种了不少樱花树,可惜都是白的,若是粉红,三哥还会有好诗。”
拉我就往后园走,且行且言:“这里曾种过石榴,刚青楞楞的就被我和大哥摘了,被父亲一顿好打,多亏母亲求情,才罚写《大学》百遍了事…这里种的枇杷,结的果子颜色可养眼,就是酸涩难咽,被二姐笑了好久,好容易求她别告诉母亲,她却逼我抓蝴蝶,结果跌得满头包,被大哥一顿揶揄…还有那里,是我种的桂花,秋天香气满园,还能入茶、入菜、入药,可是宝贝呢…”言于此,却猛地一阵咳嗽,我搂他入怀,他亦安然靠紧,抬眼看时,一脸宁和。
“累了麽?今儿回吧。”我轻道。
文思摇摇头,又拉我转进后园柴房:“别小看这儿,现在是倒了,小时候可没少在里面过夜。不过我算好的,大哥常被父亲罚,我和二姐就悄悄给他送吃的,结果有次被父亲抓个正着,连我们一块儿罚,母亲心疼,也来探视,父亲说她慈母败儿,气得母亲两天没下厨,父亲只得告饶,绕了我们仨儿。”说时满脸笑意,双目如水。
我轻轻抹他发髻,印下一吻。
文思却浑身一颤,颤声道:“可惜那是我十五前的日子,那之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


41 真真假假


我心一软,轻轻拥住他:“都过去了…”
“对,都过去了。”文思轻笑,“金祈轮来抄家也过去了,父亲五族百条人命也过去了,我被压到官衙充了贱籍,再派到边疆服役也过去了。那守官儿说我长得俊,比窑姐儿还俊。”文思笑得更甚,言谈中都带着咯咯声,“他要我陪他一晚,就答应帮我改了贱籍,再给我金子银子,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呵呵,他当我真傻得麽?贱籍是他一个芝麻绿豆小官儿说改就改的?哈哈——”笑得几声,猛地一阵咳嗽打断。
我轻轻拍他后背,缓过气来,文思满眼不屑:“所以我啐了他一口,他气急了,叫几个衙役按着我就…”
我环住他,贴着软软的耳朵:“别想了。”
“按着我就强来了,”文思好似忘了我,自顾说着,“我真疼,真怕,心里说,就当被最丑最笨的狗咬了,没甚麽大不了的。结果他累了,就让几个衙役…”
我收紧手臂:“文思,你累了。”
“他们也想干那事儿,结果你猜谁来了?”文思望着满地荒草,眼现星芒。
“韩焉?”
“你怎麽知道?”文思稍稍一顿,“是了是了,你自然是知道的。韩焉来了,杀了那几个衙役,要把我带走,那个官儿不放,韩焉就拿出块甚麽印来,那官儿就腿软了,点头哈腰的,笑死人了。”文思嘴角上扬,眉眼带讽。
“然后你回了菡京?”
“是啊,我还是贱籍,韩焉把我交给拥翠楼的老鸨,说好只当个小厮,还说只要我听他的,他一定能帮我家翻案。还是钰儿姐姐说得对,韩焉不是好人,他自己作的就是我父亲的官位,怎会真的帮我?可笑我那时候一门心思相信他…”文思突地看我一眼,“对不起。”
“为甚麽道歉?”我捏捏他小巧的耳垂。
“那时候害你花了好大一笔钱。”
我无法开口,只是静静拥着他,
文思往我怀里缩了缩:“韩焉说你是…所以要我勾引你,结果你居然不怕幽情香,你真厉害。”
我笑笑:“如果我不怕,当日就不会作出出格之事。”
“亲那一下麽?”文思脸现红潮,“你身上有股暖气,跟你平日里板着脸的模样真不搭调。”
“是麽?”轻轻吻他一下,“你身上也有股暖气,让人心里觉得干净。”
“可惜我是天底下最脏的人。”文思低头皱眉。
我轻轻一笑,吻他唇角,蜻蜓点水,轻轻抚过。文思诧异仰头:“你不该这样的,我…我是…”
“你是谁不重要了。我只知道我买了你,你就要跟着我一辈子了。”捏捏他的嫩脸。
“那你的名声…”
“名声?甚麽是名声?不能吃不能用,买不到卖不掉,白白绕上性命,何苦来哉?”我朗声一笑,低头望他,“你觉得你名声不好,我又有甚麽好名声?想来韩焉说过我不少吧。”见他脸色转红,心中暗笑,“所以,我们可是一丘之貉啊,呵呵。”
“可是…”
“可是甚麽?”轻咬他鼻尖,“倒是我要食言了。”
见他睁大双眼,诧异非常,我忙道:“我说过决不勉强你,也说过豳国之事完了,随你高兴。现在我要反悔了,我要带你走。”
文思定定望着我,不发一言。
我柔声道:“我要带你离开豳国,跟我走吧。”
文思垂下头来:“你出尔反尔两次,我该怎麽罚你?”
我笑道:“随你。”
文思突地脸色慎重:“那麽你要答应我…”
“如果是金家的事,你大可不必担心,不出三日,我会要你看到你想要的。”
“那韩焉?”
“他?他还不是我的对手。”
垂首轻吻,一片柔软清香,香气淡淡,庭院幽静,荒废的旧宅,我拥着一个全心全意需要我的人。
感到身下人脚步发软,伸手托住瘦腰,轻轻放开,笑道:“累了麽,回吧?”
文思面色绯红:“你知道我为甚麽带你来这里?”
“不晓得。”
“有两个原因,先告诉你一个。”文思突地挣开我,往柴房门口位置向西并脚走得七步,一伸手:“借你宝剑一用!”
撅地三尺,铁盒一只。抖落尘埃,轻启盒盖,现出一卷文书。
“这是…”我皱眉轻问。
“这就是我父亲被金杰他们害死的原因。”文思低眉侧目,轻柔搂住他瘦肩,却不意触到他伤处,听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慌的手忙脚乱。
文思却噗哧一笑:“真是…哪儿有你这样的王爷。”
“当年金杰想拉拢你父亲,你父亲不愿,却又担心金杰报复,就想用这个来威胁金杰,却没想到逼着金杰提前动手了。”我随手翻翻文书,轻轻扣好盒盖。
文思一脸惊讶:“你…”
“不过我还是不晓得你父亲怎麽知道这个秘密的。”拥着他折返,时辰不早,他该吃药了。
“父亲任吏部尚书前,做过内务府中郎将。”文思倚着我,不觉反手环住他。
“除了你们家,还有谁知道?”
“我告诉过韩焉。”
点点头,这个韩焉,笼络人心也颇有心得,为甚麽此事破绽百出?假作想不透,不免摇头暗叹。
文思查我有异:“怎地?”
“无妨,这就回吧。”
“也是,其实今天来的第二个原因,就是我想再看看老宅,因为以后,我,我怕没机会了。”声儿怎地愈说愈小,我摇摇头。
“若是你家翻了案,你就重是欧阳家的少爷,复兴祖宅也不是难事。”
“你!唉,真是,有的时候聪明得紧,怎麽有的时候又笨得一塌糊涂…”文思狠狠瞪我一眼。
笨得一塌糊涂?
我突地冷笑:“是啊,我还得谢谢你提醒。”
“甚麽?”文思身子一颤。
“谢谢提醒我糊涂,若不是如此,差点被你骗了,文思,不,小权,或者,应该叫你东虢虢主?”眯着眼睛,打量他脸色渐变。
“别装了,你易容术很高明,又和韩焉联手,确是把我骗得好苦,”我耸耸肩,将那文书拿出来细看,“要将这几页纸交到刘锶手上,有那麽难麽?”
“…”
“想问我如何知晓的?”灿然一笑,“只是最初我不曾想到你会如此大胆罢了,居然敢直接来找我。看来刘锶真的叫人看扁了。”
“哼!”
“当初一进白槿府上,你就引起我注意,成为我的近身下人,将我的行踪告知白槿和韩焉,你聪明的利用了我最初对韩焉怀疑一半、对白槿怀疑一半的心理,让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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