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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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石-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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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筷子一塞,勺子一递。
穆炎接了,低头扒了口饭。
我气得不行,拣了颗最大的黄豆丢进嘴里,转了转椅子,背对他,狠狠咬,咬得咯崩响。
转回去,想再拿一颗的时候,却看到穆炎在豆子的筷子滑了一下,没有夹起来。
再夹,掉了。
手顿在半路,我一下子就没办法了。
他又不是初拿筷的小儿,武功又好。。。。。。
叹口气,移身到他背后,搂了他,在他耳边低低问,〃怎么了?犯什么傻?〃
筷子又滑了一下。
放弃,扒了口白饭,穆炎干嚼。
〃怎么了。。。。。。〃我抚着他背,而后摸索到衣下找到裤带,捏了一头在手里,〃不说么。。。。。。〃
〃。。。。。。〃穆炎吞下嘴里的东西,护上腰部,喘着挣着扭开头去。
〃说么?〃我整个贴在他背上,另一只手也去帮忙,轻轻松松探入裆里,握住他。
穆炎本就不曾用力挣,看看我没有放开的意思,颓然地放弃,松开护着的手,〃早。。。。。。早上、说。。。。。。〃
〃嗯?〃慢慢从他根部挠上来。
〃说。。。。。。吃。。。。。。吃得。。。。。。太多。。。。。。〃他闭上眼,重心后倒,靠到我身上,身子一点点开始有发颤的趋势。
骤然爆发,手上立快立重,〃后面半句呢?重点在后面,重点在你为什么不长肉!记住了么?!〃
〃。。。。。。是。。。。。。〃穆炎一手抓在桌沿泄力,忍住身上的战栗,手指关节发白,〃。。。。。。是。〃
穆炎已经好久没有用过这个字了。。。。。。
眼下他如此别扭,我哪里还能再逼他。
〃穆炎。。。。。。〃他不习惯有光的时候和地方,我只得吻着他,帮他换出气平息下来,而后替他理好衣服,〃我们。。。。。。我们不是。。。。。。相依为命了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

这晚有些奇怪。。。。。。
穆炎往日的确也热衷于彼此的接触,但是一切听凭本能,不会用一种类似于登台献艺的方式来主动显露自己。
在取悦。。。。。。讨好我吗?
用一种自以为很隐讳很不明显,其实很直接很笨拙的方式。
他的眸子深暗,我看不出里面埋了什么。
这么刻意的迎合。。。。。。
我却只能猜测缘故。
其中有一点倒是明白的,有什么让他不安了。
昨天去集上的时候,我有什么不妥的行为么?
。。。。。。想不出来有。
问他肯定问不到的。
还是因为今天中午那顿饭?
那么,索取并给予,在交互间肯定彼此。
〃我想点灯。〃暂时停下来,〃好不好?〃
穆炎右手稍微抬了抬,没有像往常一样拦住我。
起身下榻,点了灯,搁到帐前几旁的地上。
光线从下而来,被矮床和小几挡了大半,没有直接照到,不像放在桌上那么明亮。
〃很美。〃我揭帐坐回床沿,看了一会,道,〃你的身子很漂亮。〃
他在直接的称赞里惶惑而惊讶地睁大眼睛,微颤了颤。
可惜这表情只有一瞬。
〃伤痕很多,都不知道你怎么熬过来的。〃我轻轻打开他的腿,跪坐在中间,倾下身去,扶上他膝弯内侧。
他松下身子,交过重量来。
这样就是可以了。
往上面缓缓抬起些,往两边慢慢推压开,〃你知道我意思的。〃
薄帐垂蔓,烛光透过墨绿的一层,更加昏昏暗暗,影影绰绰。
〃和你一起的时候,很快活。〃送进去一半,一切顺利。
〃很喜欢。〃话音刚落,猛然顶到底。
〃!〃他身子一紧,抱着我的手臂往下重重一箍。
〃。。。。。。〃我倒吸了口气,险险撑在他肩上稳住,〃痛了么?〃
他别开目光,合上眼,摇了下头。
不由好笑,被我吓倒了。
眼睑在微微地动。
〃你呢?〃一手捋着他的圆头笋,往上提了提,一手掌心贴上他脸颊,手指抚上他眼睑,〃讨厌么?〃
摇了下头。
〃不讨厌,那是什么?〃
〃。。。。。。〃收了收手臂,催了催。
〃是喜欢,还是很喜欢?〃
我不会提供否定选择的。
睁眼瞟了我一下,他移开眼,侧了头。
耳根是红的。
再加把火。。。。。。
屋外淅淅沥沥,房内一室寂静。身体和身体碰上又分开,分开又碰上,撞击带来些微的移动,人和被褥之间有了来去寸许的摩擦。这些,连带喘息,以及一些合着液体的响动,混成让人不得不投降的声音。
穆炎的喉结滑动了下,仰直了颈子,身子开始一阵阵收紧微颤。
〃是什么?〃我咬牙停下来,逼了一句。
唇一开一闭一开,极小幅度地动了三下,只是没有声音。
〃三个字的。。。。。。〃我低低笑起来。〃那就。。。。。。〃
是很喜欢了吧。。。。。。
那就。。。。。。
做些让你更喜欢的事吧。。。。。。



六十

眼睛还没有睁开,心心念念一件事。
今天穆炎生日。
东西昨晚做好啦,天色一直没有雨意,不用担心受潮。
起身,穿衣穿鞋,头发还拢着,去露台梳就是。
穆炎比我起早,大概又趁着太阳没出来的荫凉,把后院浇完了。
早知道就不告诉他夏天浇水要在气温没上来的时候。

揭帘去露台洗漱,一揭之下却愣住了。
客厅里居然坐了个人。
一个锦衣玉冠,悠闲喝茶的人。
梁长书坐在我那把竹椅上,喝着竹筒杯里的茶。
闻香可知,上好的茶。
这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穆炎跪在角落里。如同我刚刚讨了他时,常常能看到的那样。
黑衣长剑。
有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所谓何人。
南窗照进来的阳光带了夏日的热度,慢慢烫起来。
我回过神。
出去,开门,到露台。
洗漱。
露台半人高的栏杆外,西边前院,东边后院。
落差五六米。
虽然知道梁长书肯定带了其他人来,我还是侧头看过去,左右打量了一下。
屋里桌边轻轻一声咳嗽,而后我和栏杆之间多了一个一身墨色的人。
昨晚同床共枕,现下两尺开外。
起竹楼的时候,他也常常站在我外沿。
爬树捣鸟蛋的时候,更是不离身旁三尺。
发生了什么,我隐隐约约明白。
说不出心脏什么感觉。
仿佛被自己的前胸后背挤压着,窒闷,抽疼,绞痛。
不剧烈,隐隐的,不停的。
最后掬了一捧水,泼了一下脸。
合眼的瞬间,左手小手指根部仿佛有一圈金属的凉意。
因为染了自己的体温而柔和的温凉。
你一直是你。虽然他,不是你看到的他。

梁长书喝茶不语,我也便无视。
淘了一小把米,合了适量的水,而后关了露台门,窗,走到壁炉前做饭。
推好横隔。
这本是为了冬天不烧壁炉时候冷风不从通风管里倒灌而设置的。
点火,倒入些水,切了些肉干,看看水快沸了,倒了米进去,撒了点盐拌了拌,肉干一并扔进去。
盖上锅子,往壁炉里头加了一大把浇湿的引火草。浓浓的烟马上就冒了出来。
走到北窗旁边,关窗,在自己面前留了一条缝隙,站定。
没有回身看梁长书的动静。
客至主家,不请自入的,自然先要自己开口告罪。
这架势,摆明了先开口的先示弱,可如此这般的事,轮不到如今的我来做。
梁长书示意,穆炎。。。。。。或者现在应该说,丙辰六?
把露台那边的门窗都打开了。
黑衣的人影走到我这边的时候,我没有让开。
要么动粗,要么这扇就关着。
梁长书若是来抓自家逃奴的,当然可以棍棒齐下。可要是为了别的而来,自然不会先撕破脸。
我既然是自己醒过来,而不是被人绑醒的,便可以赌一赌。
赌梁长书要从我身上弄到的东西重要,还是这扇窗重要。
虽说烤东边房间的墙边,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概率是对半开。。。。。。
可谁叫他好死不死,坐了我常坐的位子,占了穆炎看原来那把不合我意特地替我重新做的竹椅!
以前的习惯,厨房的低背高脚圆椅可以转来转去。

〃开窗。〃梁长书终于被熏得嗓子痒了痒,清咳了下,开了口。
丙辰六伸手过来,我没有拦。
窗子打开,烟雾一下子都被穿堂风带走。
目光穿过窗外百十米距离,试图找到蓝绿色绸缎般的溪涧。
而心下,则急急寻找着另一个。
到底是什么,重要到梁长书〃以礼相待〃于我?
〃腊月,辞平使,起竹楼,制器物。〃身后传来茶杯搁到桌子上的声音,而后是一条布绢抽开的声音。。
〃正月,辟田,开塘。〃又一条布绢抽开的声音。
〃一月。。。。。。〃
我闭上眼掩去眸中神色,听梁长书一条条念下来。
何其有幸!
如果我没有辞正旁君。。。。。。
穆炎在正旁君身边,那就是梁长书的暗雷一枚。
正旁君本有留我之意,虽说他自己也明白有些不妥。当时趁着在程珲玉坟面前说起此事,并拿故人做比,正是因为我并无十成把握。他能够答应,未必不是程珲有灵。看着我在他面前坟墓和正旁君告辞,程珲也是安心的罢。
如果穆炎是通农事的,如果他有正旁君的敏锐聪颖或是寺御君的眼光锐利,如果梁长书要求他上述的汇报更详细些,如果我在草纸粪池排水渠之类的事上精益求精了些。。。。。。
梁长书会知道我懂的不仅仅是水车这么简单的事。
为敌之人了解越多,便是越危险的。
现在么,我想梁长书应该不会在院中如厕。
而如果,我旧梦那晚,告诉过穆炎我自何来。。。。。。
人,果然是需要自己的隐私的。
每一个如果,都会更糟糕。
石玲石玲,你自那年失却芒之后,挫败坎坷,失意寥落不是没有,可还怕过什么?
最痛的事已经经过,便再无过不去的坎。
〃六月以竹建水车,可起水灌田,无须人力。〃
豁然!
米饭飘香了。
梁长书一时没有再说话。
如此看来,这回我要脱身,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转身往楼下去。
没有回头看,不过听到梁长书晚了好一会跟了下来。
丙辰六估计也是了。
院里歇了两个轿夫,两个黑衣人,两匹马,不知道梁长书如何能深入东平腹地还这么大排场。
拐弯,进茅厕,例行公事。
转身掩上门的时候,我确定院子里六个人,三个人神色变了一变。

肉干米饭的味道还是不错的,虽然椅子不能转来转去。
梁长书坐在原本属于我的那位子上,脸色不佳。
就了块凉拌藕,我心情愈发好起来。
咕噜噜。
咕噜噜。
几乎同时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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