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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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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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瞬间撕裂的攻势。刹!寒光划过,他的指甲却不在花信的身体中,伞怪慢慢的转过头去,一把剪刀正直插在他的腰上,碎裂的声音就像扯坏了一匹油布。 

    “你背叛你的主人?!”他朝它吼。   
          而它只会本能似的喊:“活该!活该!……你活该!……活该!” 
    伞怪松开钳制花信的手,从身体里拔出剪刀,喷出稠棕色像机油一样的血液,他转过身,黑色礼服从背后裂开变大,成为飘动的诡异披风。妖精的撕杀在瞬间爆发,剪刀像一梭梭子弹般飞射而来,伞怪迅捷的躲避着,速度快的近乎消失。花信倒在泥泞的地面,藏到几个铁质的油桶后避身。她竭力在它们的争斗中寻找到剪妖,它所显现的模样是一个苍白失却血色的女子,在颈项上有极大的两个血孔,还有胸前,腹部。终于她明白它为什么会伤害月盟,又在她将被伞怪杀害时背叛主人而现身相救,这一切只是因为它本能所含有的怨气,一个曾经被偷盗的贼用剪刀杀害的女子的鬼魂寄予在一柄铁刃上盲目寻找复仇的机会,它憎恶偷盗,憎恶对女子无情杀戮的男人。 

     
    此时,伞怪已经绕到了剪妖的身后,十指的长度已变化的像十把寒光凛冽的军刀。他说去死吧。这个死字代表着万劫不复,妖精是灵魂的寄托,灵魂一但散了就成为空无。从伞怪的双手发出像电击一般的萤白光束,笼罩了剪妖全身,它痛苦的嘶鸣,但口中只是凄惨的喊着三个字,你活该。只在顷刻之间,它爆裂了,崩发出铁器磨擦的电光石火和呲呲的响声。 

    “剪妖!不………………”花信无奈的看着它消失。 
    “你不用着急,下一个就会轮到你。”伞怪的身体已经完全找不到属于绅士的优雅风度,他周身像充气般的肿起,崩紧着衣物随时都有裂开的可能,肌肉上更凸着青红色的筋,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他愈发逼近,挥舞着十指利刃。 

     
    她往后退,她不能死在这里,谜题太多,需要她活着寻找到答案,月盟、乾还有身长六十四片龙麟的男子。她又庆幸月盟此刻不在她身边,否则所要承受的伤害又何止手上的血口而已。她战栗着闪躲,踢翻了眼前的油桶却在转眼间被他的十指碎成弯曲的铁条。 

    “去死吧!”他啸叫着,伸手向她刺去。 
     
    “正面!”一个陌生的声音,音起时,一枚银币划过伞怪的眼前,倘若它避闪的不快,几乎要被擦伤。 
    “谁?谁!”伞怪四下寻找。 
    “嘿!往哪里找呢,在上面!” 
    它和花信寻音看去,来者正站在五层楼高的旧物堆上,说话间又抛出一枚银币击打在黑色的雨伞上,擦出蓝色的光芒。伞应声而破,暴雨停了。 
    “唉……我就是不爱下雨的天气。” 
    伞怪看着毁坏的雨伞,发出悲惨的哀嚎,它凌空飞去直奔旧物堆上的陌生人。 
    “找死!” 
    “什么话!我凭白无故找什么死。”来者却灵巧的躲开了,像游鱼般从它身边闪开,飘似的飞了下来。 
    这轻邪的举动彻底激怒了伞怪,它拱起身子,旧物堆的所有东西都在蠢蠢欲动。 
    “你出不去吗?”他指着气墙,低下头问满身泥污的花信。 
    “帮帮我……” 
    “唔!让我们来看看天意吧,正面帮,反面不帮。”他把弄手中的银币,随后抛向高空又翻合在掌中,他俏皮的打开一看,说道:“喂!你真是好命,两次都让我要帮你,那好吧!就看我的了!。” 

    他说着,双手撑在无形的气墙上,整座墙开始变得柔软,眼看就要消失了。 
    “我杀了你!”伞怪吼叫着,发动所有旧物中尖锐的铁器腾空而起,变化成攻击的势态猛烈地向他们射去。他立刻竖起一只油桶替她挡在身前,一不小心被片薄刃割伤了右脸,血水滴落在雪白的衬衫领子上。 

    “可恶!这次我不用掷银币也知道答案!你就快要消失了!”他咬着牙说道,用手一抹伤口。他站起来,伸出右手的食指在空中积聚起一个蓝光白火的能量球,从四面八方集中了光束凝结越大,光芒耀目。 

    “天雷震!”他高喊着,雷球脱手而出,电击般劈入旧物堆,连同伞怪一起在强大的足以使常人致盲的电光中摧毁。片刻后,他们面前五层楼高的堆积物烟消云散,空地上,只有伞怪消失前化为的水蒸气,一片白茫茫的浓雾。那柄破了的黑雨伞在地上划着圆圈,从伞骨里射出霓虹灯般诡异的光彩,闪烁在浓雾中,像一个废弃的游乐场。即刻,它退回成最初的形像,变回一把俗艳错彩的小丑伞,正因如此滑稽的模样,它才会有无数次被人类抛弃的命运,压抑与怨恨……只是可怜它变成妖精却也自卑,化成黑色、高贵的绅士幻像,期望自己走向不可能拥有的荣光。 

     
    “解决了!真麻烦!最讨厌别人逼我!”银币少年转动右手关节,看向那把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每个不甘心的灵魂都注定拥有一段可怜的心事。可惜这些辛酸偏是我同情不得的,谁叫它们早就已经,在寻找着活于世界上的存在感时迷失了自我。” 

    喂!他回头看向身后沉默许久的角落。此刻,花信正蜷在那里环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哭什么呢?” 
    没有回答。忽然,她冲入渐散的雾气中,对着天空嘶声呐喊。 
    “乾!乾!出来啊。乾!我知道你没有死,是不是?乾,回答我啊……” 
    四周一片静寂,只有她的回声,像捏碎的粉末在空气里漂流。 
    少年咧着嘴,掷了枚银币。“活着是正面,死是背面。啊……背面。看来你的乾肯定是死了,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占卜会比我的银币更准确。” 
    她听见,但不愿相信,没有停住嘶喊,像一种精神失控的惯性,直到最后,失去悲伤的言辞,只是拖长了啊音,像要喊出所有淤积在心里的痛苦,在喉咙里挣出血气的味道。 

    “天啊!好了没?”他松开捂住耳朵的双手,对她的疯狂举动感到烦闷又心疼。她终于累了,疲倦的垂下双手,朝他的方向走来,擦身而过,花信寻找着来时的路继续走去。 

    他忙追上她,纳闷的问:“就这样走了?” 
    “我想回家。”她没有停住脚步,脸上还挂着眼泪。“谢谢你救我,可我累了,真的想回家。” 
    “真是个奇怪又冷漠的凡人!” 
    “你叫什么名字?”忽然她停下。 
    “啊?啊,怎么?” 
    “我想记住你,你救了我,或许我没有办法报答你了。但是我会记得你,会一直在心里面感激你。”她诚恳的看着少年,害得他在左思右想间手足无措。 
    “小意。小意……对,我叫小意。”他像是在现成为自己起一个名字,念了几遍好先让自己肯定。 
    “嗯。我记住了,谢谢你,小意,再见。” 
    “再……再见……”他向她挥手,目送她的背影离去,满心为自己莫名奇妙的窘迫,感到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临近清晨,花信回到属于她和月盟的屋子。开灯,换鞋,她努力用最平常的心态面对可能极度失落的结果,她说,我回来了。期望得到谁的响应,然而酸楚的心情不允许她自欺欺人,那声音轻的像枚落地针。 

    “月……”她推开他的房门,看着那张铺深蓝色被单的空床薄枕。他终于没有回来,含着微笑如常。她想这是怎么了?跌坐在地上,似乎到了一并失去的时候。他们可以不说任何理由和答案,选择离开且有着理所应当的主动。 

    她决心至少在这一刻,要强迫自己不再追究,她记得月盟曾对她如此说过,对待自己残忍的人,往往会对别人更加残酷……于是眼泪凝冻在心,没有了流淌的力量,她昏昏睡去。那儿,梦中,在竹海剑关的幽冥世界,一派湍濑血海,有个从不撒谎的人立在那儿,没有呼吸却绵藏着来去沉重的气息,像冰脆里的长眠,不敢让它醒。虚无。比苍白更空白的失魂落魄,像被活埋在不可言状的凝固里。慢慢……花信发现在她头顶的苍穹之上长出类似云彩般的结物,颗颗分明,呈鱼鳞的形状。它们往下散落,菱形,如一片四瓣的花雪。 

     
她依旧不能言语,却也不曾再次感到忧伤。由八面透来宁谥肃穆的光芒,穿入使她通体透明,像被无数双不暖却温柔的手掌轻轻的包裹。她为此般神奇而着迷,如同在一个梦里又安稳睡去似的舒馨。忽然间,她仿佛弄清楚了,体会到一种感情可以怎样被埋入最深的心底,甚至穿透心所存在的位置,化为广袤辽阔近乎无爱的关心。 

     
    却原来……无爱也是一种欢喜。 
     
    '四味' 
     
    请别急于重复的说明,我和你之间不曾也不将拥有感情。 
    可惜你的确不如,在我的理想中,才更容易受人景仰。 
    更可惜我仍然不能放手,失去你,失去我唯一的信仰。 
    从哪来,到哪去,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吾爱,我暂时不想弄清了。 
     
    '五味' 
     
    要是孩子不再爱食五彩缤纷的水果糖,要是天上只有飞机而不是鸟群,要是有天看见路灯多过于森林,那这世界还有什么乐趣?花信呢喃着,梦见孩童时的自己穿上了一条梦寐以求,白色蕾丝的漂亮裙子,吹着肥皂泡,在阳光下奔跑。五岁的月盟折来小雏菊,替她插入发鬓。 

    呵呵,她笑着醒来,睁开了双眼。天色明亮,顶灯却还开着,双手枕在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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