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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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惊寒-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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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夜挑眉:“你知道?”

“我看到——”李元标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上了温大会长的车。”

“那又怎么样?”宁夜瞪着他:“你要和我聊聊,就是要说这些?”

“不是,”听他语气不快,李元标忙转换话题:“我是想问你,同样是寄人篱下,为什么你能这样理直气壮?”

“寄人篱下,”宁夜失笑:“只是租朋友的房子住就算寄人篱下吗?李元标,搞不清楚状况就不要乱说,也不要拿我和你相比。”

李元标愤愤地哼了一声:“我哪能和你比?墨非对你呵护备至,姚——”

突然停下,猛一跺脚,宁夜伸手按住颤微微的茶杯。

“摔了一个还嫌不够,对了,明天去买套茶杯回来赔我,还有,一天200元的住宿费一分也不能少。”

李元标两眼冒火:“你这是落井下石,我不过借住几天而已,难道墨非住在这里也掏钱吗?”

“墨非不用。”

“那我——”

“你不交钱也行,明天开始你来做饭洗碗收拾屋子。”

宁夜等着他像往常一样哇哇大叫着抗议,却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抬眼看去,见李元标高大的身子蜷在沙发上,头深深埋进手臂和双腿之间,只有浓密的黑发露在外面。

好一会儿,闷闷的声音传来:“我很笨,永远听不出别人的言外之意,也不懂得为人处世的奥妙,明明好心却老是做错事,也没有大志向,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其实你们都拿我当笑话看对不对?”

“我不知道别人,不过——”宁夜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喝了一口:“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想和你开开玩笑。”

李元标抬起头,黑亮的眼睛浮着一层朦胧的水气,削弱了他的阳刚之气。宁夜第一次仔细打量他,才发现原来大大咧咧、鲁莽毛躁的李元标有着一幅极其英俊的相貌。

“什么开开玩笑,你那是欺负人。唉,谁叫我对美丽的人没什么免疫力,每次都被你耍弄。”

宁夜一口啤酒没咽下去,差点呛到,抬头怒目而视:“李元标,不要以为我不会揍你。”

“不是不会,是不忍心。”李元标笑了笑,又把头埋下去,声音从双臂之间传出来:“宁夜,其实你的心肠最软了,你有一颗温柔的心。”

这个家伙,被揍得爬不起来也是活该,宁夜握紧发痒的拳头,犹豫了良久还是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李元标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肩头却开始不可遏制地颤抖,宁夜拧了个热毛巾扔给他。

李元标默默擦了把脸,又出了会儿神,突然自嘲一笑:“真丢脸,竟然在我最喜欢的美人儿面前失态。”

这家伙忘了第一次是为什么挨揍的吗?宁夜挑眉,既然那么想打架,成全他又何妨。

天很晴,月明星稀,风却不小。呼呼的风声中,两个黑影在院子里闷声过招,拳头击打在肌肉上的声音不时传来,静静的夜里听来分外令人心惊。过了一会儿,一个黑影“砰”的一声摔在地上,不再动弹。2D9C0E595902A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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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夜摸了摸嘴角,肯定青了,左肋上好像也挨了一拳,这个混蛋,让一让他吧,竟然得寸进尺。

“起来,别装死。” 宁夜踢踢了躺在地上一声不吭的人。

李元标好半天才慢腾腾的坐起身,愣愣地问:“宁夜,我不过是爱上一个女孩子,错了吗?”

月光下,他的脸上似乎有光亮逶迤闪动。

宁夜皱眉:“你不会是对姚大哥说你爱上一个女孩子吧?”

姚大哥对任何人都客客气气,是有名的谦谦君子。甚至对姚远都不怎么亲近,却唯独老是限制他、欺负他、变着法子整治他,这原本就是不同寻常的表现。

而林月盈——该死,如果早知道他们是这种情形,他绝对不会给李元标接近她的机会。

“是,虽然我喜欢过很多女孩子,但是这次我是真的爱上她了,虽然她喜欢的是你,可是爱情是无法阻挡的。”

“她接受你的感情了吗?”

“没有,但是她说愿意考虑。”

这个认不清状况的白痴,宁夜一把将他从地上揪起来:“你有没有说出她的名字?”

“我——说了。”

“笨蛋,你会害死她。”宁夜挥拳狠狠打在他脸上:“你连自由都没有,还谈什么爱情?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接近她。”

姚靖在商场上被称为笑面虎,谁都知道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为什么?只因为一个混蛋的一时兴起,我就要牺牲自己的爱情,这世上还有没有道理可讲?”

有,当然有,道理每个人都有,可是他们的道理永远大过你的。

“李元标,记住我的忠告,你可以反抗,可以不平,可以闹脾气,但是都要在他允许的范围内,不要超出某个界限。” 

“我——”李元标无言以对,趴在地上,用手“通通”的砸着地。

宁夜不再理他,走进屋,路过墨非的门口,停了一下,转身回房。



温阳大学的圣诞庆典非常热闹,各种节目和活动会一直持续到元旦。西方文学社的剧目是重头戏,安排在圣诞前夜。

路森修(李元标): 小姐,您的功课念得怎么样啦?

比恩卡(林月盈): 先生,您在念什么?先回答我。

路森修: 我念的正是我的本行:《恋爱的艺术》。

比恩卡: 我希望您在这方面成为一个专家。

路森修: 亲爱的,我希望您做我实验的对象。

宁夜静静地看着,因为离得远,再加上眼神不太好,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是李元标的表现仍然让他惊讶,没想到他能演得这么好,莫名的忧郁弥补了他不够沉稳的气质,虽然欠缺一些儒雅的书卷气,却别有一番英气,在聚光灯下显得出奇的英俊。

一贯飞扬的声音也变得低沉,尤其最后一句,深情中似乎带着无法描述的复杂心情,令人无法不动容,宁夜几乎听到身边几个女孩子怦然心动的声音,不禁暗骂李元标一句,但愿林月盈没有动心。

他是真的爱她吧,原本宁夜不相信,这一刻却突然相信了,同时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演出结束,人群也渐渐散去。

“宁夜,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黑暗寂静的树林,声音不大却分外清晰。

预感成真,宁夜揉揉额头,他这几天平静得可怕,就是在等这一刻吧,勇气可嘉,却太冲动。

“你有钱吗?” 

李元标抿了抿嘴,不说话。

宁夜叹了口气:“姚家兄弟和墨非都在参加集团的圣诞酒会,可能顾不上你,但是我呢?我把你弄丢了,姚大哥追究起来墨非会为难。而且,你以为凭你的本事能逃多久?我打赌不超过一个月,你就会走投无路。”

李元标一拳砸在树儿还是气不忿,又补了一脚。

“我管不了那么多,就算是一天我也要离开。”

“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

“以什么为生?”

“还没想。”

宁夜失笑,掏出钱包仍给他:“不要坐飞机,也不要出境,先找个偏僻的地方呆些日子吧。”

李元标愣愣的接过来。

“这些钱如果不浪费的话,够你生活半个月。”

宁夜拉过他的衣袖,就着远处的灯光写了几个数字:“这是密码,卡里的钱你最好快点取出来,一次多取一些,明天我就去挂失。”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帮你,只是不希望你饿死在外面。不过——”宁夜笑容一敛:“我有一个条件,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把林月盈牵扯进来,也不要再去招惹她。”



圣诞的夜晚灯火通明,到处都有狂欢的人群,都是年轻人,而且少年居多。仿佛白天的喧嚣都转移到晚上,只是多了些轻松欢快的气氛。

宁夜在外面晃到半夜才把车开回去,不意外地看到姚远也在。

见只有宁夜一个人进来,墨非的脸色变了变。

姚远笑呵呵地说:“李元标呢?好几天了气还没消吗?我来接他回去。”

“可能吧,看到你的车在这儿,他大概不想进来,不如你先走,明天我把他送回去怎么样?” 墨非把手搭在姚远的肩上,揽着他往外走。

姚远眼神有些直,愣愣地摇头:“不行啊,我把他弄到这里,大哥早就不满意了,幸好他最近很忙……”

“好,我知道了,喝成这样还不快回去,我保证明天把他送回去……”

宁夜淡淡说:“恐怕不行,他演完戏就不见了,我找了一个晚上也没找到。”

“什么?”

姚远机灵灵打了个冷战,酒一下子醒了大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下糟了,他不会是一赌气跑了吧,他这个人一根筋,根本没生存能力。天啊,这下大哥非杀了我不可。”

墨非劝了他几句,两个人开始打电话安排人去找,力求在姚家老大发现之前把人找回来。

宁夜靠在沙发上看着姚远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转圈,拿着电话连吼带骂。

而墨非站在窗口,丝毫不受他的影响,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俨然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大将。当初他也是这样安排一切的吗?大概不是,那时候的他还远没有现在的深沉持重,不落痕迹。

看来一个月可能都高估李元标了,加上有黑道背景的墨家,他能逃十天就是奇迹了。

打完电话,姚远也醒过味儿来。

“宁夜,这几天除了上课,你和他形影不离,是不是你放走他的?” 

“是。”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姚远气愤地冲过来,墨非一把拉住他,冷静地说:“宁夜,你该知道,他根本逃不了多久。”

是啊,当初他也曾这样离开,哪一次不是狼狈万分地回来?宁夜讽刺地笑:“我当然知道,不过不让他试试,他又怎么会知道?”

“你——”姚远跳脚,墨非按住他,脸色也有些发青。

“宁夜,我知道你很同情李元标,可是姚大哥是真心的,只不过方式有些过火,让他误会了。姚大哥本来有些后悔,他这一走,恐怕会适得其反——”

“对,我大哥并不是真心要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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