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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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恩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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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小姑娘,能不能请你别再喊我『娘娘』了?我不是说了吗,我真的不是你们的什么娘娘,因为我是个男」

  「娘娘,这是万万不可以的!娘娘就是娘娘,不喊『娘娘』可会犯下宫中的大不敬之罪,是要杀头的!」小宫女紧张地摇头,捧着收拾好的餐盘起身。「不知娘娘还有没有其它吩咐?要不要喝点水?还是由小人为您捶捶肩背?」

  「不用劳驾。我只求你听好了,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儿,但我是个男儿身,怎么会是「娘娘』!」

  这番话,他可是讲了又讲,偏偏没人当真,因为。。。。。。

  「是,娘娘,小的明白!」嫣然一笑,小宫女道:「阿巧长宫女曾告诫过我们,因为娘娘大病初愈,头部又曾受过重创,或许会说些匪夷所思的话。所以小的绝对不会把您说的。。。。。。奇奇怪怪的事儿。。。。。。向外头说去的。」

  他长叹一气。总之,不管自己怎么讲,这些人都打死不信就是了?

  说着、说着,小宫女转身离开,一会儿又搬来一面铜镜,递给他。

  「您瞧瞧,娘娘这眉是眉、眼是眼,双颊赛雪、绛唇潋艳、发光可鉴,像您这样美如天娇的丽人儿,若是男子之身,那小的这些女子的面子要搁往哪里去啊!」

  镜中倒影的人好不陌生,他触了触自己的脸颊,再与镜中人四目相望。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只要他一努力去思考自己的过去,脑子便疼得紧,似有千军万马在他脑里乱奔乱踹?

  「娘娘,您怎么了,脸色好白啊!」

  他虚弱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的头好疼。。。。。。帮帮我。。。。。。」

  「小的、小的马上去叫太医!您等等啊!」

  这该死的疼,让他身不由己地投入黑暗的怀抱,昏厥了过去,不知人事。

  

  「王妃怎么样了?」

  「殿下不需太过担心,方才太医已经为娘娘施过针,应该很快会清醒。」

  「你叫孤王怎能不担心?自王妃清醒后,他这是第几次因为头疼而昏了过去?难道太医查不出病因吗?」

  「太医说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娘娘于『意外』发生时,脑先着地而引起气血逆乱、邪气滞留,导致时有头疼昏迷之状。他已经开了补气活络的解阳调海散,帮娘娘滋阴利窍。」

  「告诉他,我不管他给王妃开什么药方,或用再昂贵的药材都无所谓,能将王妃医治好最重要。如若不然,让他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嘤咛一声,他元神自太虚境内返醒,蒙蒙黑瞳缓缓张开。

  「瑛!」两个箭步来到床畔,男人执起他的一手就往心口贴。「你怎么样?还疼吗?你不用担心,哪怕要散尽国库,找尽天下名医,我一定会将你医好,不让你受一点点活罪的!」

  突然间被不认得的人扣住了手,他下意识地想收回,但男人却紧收十指,教他想抽也抽不了。

  「你清醒以来,咱们还未好好地谈过。你很想问,为什么你会在这儿吧?因为孤王再也无法忍受你身在我触手不及之处,是你该彻底地作我的王妃的时候了,瑛。」

  两道灼热的目光,锁在他的脸上,使他困惑不已地缩起眉。

  「孤王不许你说不。」蓦地,男人以双臂环抱住他。

  一阵错愕后,紧接着是无法忍受的愤怒。「你在做什么?放开!」

  拳打脚踢地抗拒着,荒唐、太荒唐了!为什么他要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瑛,住手!你还有伤在身,别胡来!」男人企图箝制住他的双手。

  「我胡来?呸,是你胡来!你这人莫名其妙,我又不认识你,你弄错人了吧!」

  「。。。。。。你再说一次看看?你气我没关系,但你说不认识我就太过分了,瑛!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男人怒不可遏地咆哮。

  一瞬间被男人的气势压倒,他止住了挣扎,心底酿着不安,一颗心在男人咄咄的注视下纠结了起来。

  「我。。。。。。我是真的不识得你,没说笑。」他竭力将恐惧与颤抖藏起,硬声说道:「甚至,这儿的人我一个也没见过。连我自己照镜子都不认得自己了,又怎么认得你们呢!」

  男人愤怒的表情被怀疑取代。「谁也不认得?这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没一样东西、没一个人是我熟悉的,我。。。。。。连自己怎么来到这儿、又是打哪儿来的,都想不起来!」抱着头,他觉得自己又快头疼了。

  倏地,男人忽然向屏风彼端的人出声道:「阿巧,你先退下,守在外头不许任何人靠近。」

  直到听见这句话,他才晓得原来屋里还有其它人在。

  那么、刚刚、那一幕,不就被别人知道了吗?

  他皮薄的脸热烫烫地,羞恼地暗咒了自己一声「蠢材」。怎么没有更早些儿发觉这点?怎么没有及时地躲过男人伸出的手臂?这下可好,方才难以启齿的。。。。。。全被人一五一十地听去、看去了!

  「现下除了我以外,没旁人来干扰了。瑛,跟我说实话,你是在作戏的,是不?你气我没征得你同意,将你强留于此,所以」男人表情穆然地问道。

  竖起耳朵,他反应机灵地一探。「强留?你这句话意指我不是什么王妃,是你给我强套上这头街的,对否?」

  他终于能安心了,一切并不是他疯了,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他就说呀,那些宫女们对一个男儿身的他口口声声「王妃殿下」、「娘娘」地喊,喊得他都快错以为自己真是女人家了(前提是世上真有带把儿的女人)!

  「。。。。。。你该不会连这个也忘记了吧?」

  哪个?这念头刚晃过去,男人就发动奇袭地夺走他的呼吸!

  「唔、唔。。。。。。」

  强悍的热唇碾压在他的嘴上,舌尖以不容拒绝的强劲力道,撬开了他的唇,入侵到潮湿嫩软的小口内。

  对此刻记忆形同白缎一疋的他而言,初次与人口唇相濡的滋味是惊吓的、难堪的,同时也是令人泫然欲泣的耻辱!

  但,与抵死不从的思绪背道而驰的,却是在男人贪婪吸吮的舌尖底下,高声唱和着一丝丝无可言喻的亢奋的身子。滚烫血液不安分地在全身上下窜动着,汇往下半身,仿佛有什么东西融化了,要从那儿喷发出来般。这样不行。这绝对是错的!

  他得阻止自己沉沦下去,他不能不反抗逮到男人的舌尖在齿列上游走、轻忽的一刻,他乘隙一咬。

  「唔!!」男人移开唇,以指尖一抹舌叶,瞪着上头沾染的赤沫,难以置信的黑瞳,因伤感而变得幽暗。

  他不知道此举会为自己招来什么祸端,尤其眼前的人似乎握有极高的权位,但他也豁出去了要割要剐任君便,老子就是不容人糟蹋我的尊严!他以挑惹的目光与男人对峙。

  漫长的沉默由男人中断。

  「你,真的没说谎呢,瑛。以前的你,是决计不会伤我一根汗毛的。即便你再气、再不服、再想抗拒,也不可能咬伤我、让我见血。你心中对我的忠诚,以及顽固恪守礼教、尊卑之分的观念,让你想做也做不出来,到最后总是顺了我。」

  虽然男人看着他,却也不是在看他。他知道男人的眼在盯着的,是男人记忆中的那个「他」。穿透过他的躯壳,直入他的灵魂深处。

  「噢,你真可恨,瑛。可恶,又可恨。」

  伸长手,男人的十指握住了他的颈子,慢慢地收拢

  「竟以这样的方式逃离我。竟以忘记我来惩罚我。竟在我以为自己就快赶上你、超越你的时候,又一次远远地将我抛下。我到底还能拿你怎么办?」男人直勾勾的眼神,有着走火入魔的执着。

  「回答我,莫非我只有与你殉情,才能得到你吗?」

  他浑身僵硬地想着

  我,会被活活掐死!



三、

  不知为何,他并不想逃。

  男人的熊熊杀意是货真价实的,但。。。。。。一双深深悲戚的眼,却打动了他的心魄,揪着他的胸口不放。一股浓浓的歉疚被男人痛心的模样勾了出来,仿佛不对的全是他,是他失去了记忆这件事才导致今日的局面。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也许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这家伙的事。

  偏偏不记得的事,就是不记得了。

  他又何尝愿意,作一个没有过去、也不知该往何去的人?这让他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宛如走在岌岌可危的薄冰之上,一旦这唯一的支撑碎裂,便将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水中。

  不过,就算得死,有一点他还是要跟男人说清楚。

  「。。。。。。这不是殉情。。。。。。你想杀死的『他』,并不在我之中,你只是杀了我而已。」

  男人似要看穿他般地眯起了眼,搁在他脖子上的手顿止。

  「该死!」

  双手移开,男人摇了摇头,心碎地嘲讽一笑。

  「错了,不管有记忆、没记忆,你就是你,瑛。总是在我失控的时候,冷静地戳我一刀,刺中我的要害。。。。。。你,真的太狠了。」冷瞥他一眼,男人愤而转身,跨着大步离开屋子。

  当男人一走出去,他旋即虚脱地倒回床铺,心扑通扑通狂跳,逆流的血又恢复了正常,发冷结冻的手脚还微微颤抖着。他是捡回一命了吗?接下来,男人会怎么对付他呢?他紧闭双眼,真不想继续待在这儿,但天下之大,哪儿才是他的容身处呢?

  喀啦~~

  听见门又开启的声音,他悄悄擦去眼角的水气,坐直身。

  这几天来,一向面无表情、擅长让自己化为空气(无声却又无所不在),名叫「阿巧」的宫女进入屋内。

  「奉殿下之命,小的特地前来为娘娘讲解一下您的处境。」

  总算能厘清这一团乱了,是吗?他松口气。「谢谢你,我正想找人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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