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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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月-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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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找我老师的?”见我不答话,他表情已有些不耐。
这些年来我已习惯学生们叫我夫子。现在陡听到他这麽顺口地说出“老师”一词,我竟有些陌生。
虽然我早已从许然那里得知他当日和我从崖上一起跳下时头撞在池底的石头上,醒来後便记不起以前的事了。现在突然在许然的住处碰到他我还是有些适应不过来。
我自出了会儿神,抬眼就见他正凝目打量著我。我一惊,忙告辞:“哦,既然许先生不在,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我转身向外走去。
“等等!请等一下!”
我未及停步,他已展动身形站到了我面前。
“你叫什麽名字?”
我迟疑著。一阵惊喜的呼唤声传来:“尹悦,你怎麽来了?” 许然朗笑著走过来推了推我的肩膀,转身时才发现站在暗处的人。
脸色一变,看了看我,然後对陷入沈思中的人说:“宫主,你今天怎麽来了?”
“是关於成国那十几家丝绸商铺收购的事。葛云说要找你商量一下。” 他笑了笑,凌厉的眼光却始终没离我。
“许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我急於离开。身形一闪,他又拦到了我面前:“等等,你叫尹悦?”
我模糊地应了声。
他眼中疑惑顿生:“我……和你……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公子说笑了。我只是无名小辈一个,怎麽会与公子相识。”我连声否认,一拱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後传来的说话声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老师,‘尹悦’这名字好熟悉。我以前是不是和他认识?”
“呵呵,尹姓的人多著呢。或许以前生意交往中,曾有尹姓之人,所以宫主才会觉得耳熟。”
“……可我觉得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宫主多心了,我这朋友十多年都没出过他的隐居之所。那时宫主还是只会哭的娃娃呢……”
“……可……”
……
……




我不歇步地一口气奔出几里才停下。呆呆地发了会儿愣。
忘了吗?这样应该对他对我来说应该都是最好的结局了。他再也不会痛苦。而我也会安心。
时间真是种万能的东西。能治愈人的痛苦,能淡掉人心上的创痕。




我无声无息地进到熟悉的宫殿里间。
时隔多年,房内摆设依旧没变,连床的位置都似乎还是我离去时的模样。我远远看著似乎还能忆起它的柔软温馨。
而御床左侧,一人对著墙上一副巨幅画像呆呆站立。
画中人一袭长衫垂地。发髻低挽。手拿书本低眉浅笑,俊眉修目,神情恬淡。
是我看书时的模样。
“悦,最近河东郡那边闹饥荒,朝廷早已发出救济粮,可还是有灾民闹事。有人上奏说运粮官克扣赈灾粮款,所以灾民才会不满。我接连派出了两位钦差才得以平息。哼,居然连朝廷的赈灾物资也敢私吞,那运粮使简直就是太藐视朝廷藐视国法了。”
“……还有啊,前几日我钦点的状元很不错呢,文采风流,人品也不错。我准备给他在众位大臣之女里找个好的赐婚给他呢……”
………
………
“悦,我前天又梦见你搂著我骑马的情景了。呵呵,你那气鼓鼓的模样好好笑…………”他呵呵轻笑了几声伸手缓缓抚上画中人的白玉般的脸颊,接著将他的脸庞贴上轻轻摩娑。
“哦,对了,”突然他哈哈笑了起来,“昨天?对,就是昨天,我夜里批奏折累了,便在案上伏了会儿,梦里你竟然在吻我。我正喜不自胜时,却醒了过来,还是感觉脸上有东西在舔来舔去,睁眼一看,竟然是那只调皮猫在恶作剧。呵呵,你知道那只猫宝宝有什麽地方跟你最像吗?懒起来我叫它十多声它也一声不吭,爱理不理,一副冷淡模样,可是温柔起来,真的很乖……”
我躲在暗处静静看著光影里的面庞。感觉时而生疏时而熟悉。



“谁!”他猛然侧过头来。
我鬼魅一样地飘离房间,急迫间,却掉了脖子间的一样东西。



“悦!你出来,出来见我啊……悦,你在哪儿!在哪儿?!”
我躲在不远处的假山一角,默默地看著寒风里那个身穿皇袍的男人。他惶惑急切地呼唤著、寻找著他的爱人,手里抓著一条柔柔的、软软的狐裘围巾。
那是他替他的爱人亲手围上过的。
曾经,就在那个白雪皑皑的日子里。



 



一直由於修文未果,而迟迟拖著。最近很多朋友不断催文,我也觉得要再拖下去,飞汀大概就要变成“狼来了”里面那只永远不会来的狼了~~~~~於是飞汀半夜改文~~~~总算是改了;了了件心愿──修文果真是件痛苦的事。 



 



写在前面的话:这篇番外其实早就写好。扔在电脑里都快要发霉了。笑~ 前阵子贴了半篇。但终因与後面情节相联而撤了下来。本不打算再贴,现在完整重贴,是因想到可能有不少朋友对文中某些情节存在些许疑惑。是以,番外=解惑?再笑~



由於与正文关联不大,所以此篇番外贴出几日後就会删掉。
还是那句话,看到了的朋友就看到了,没看到的朋友也就没看到……了~~~~ 嗯 ,好像有些恶劣~~




蓼芷青青──《千秋月》番外




我从蓼天宫出来已经有十多天了。
我不得不离开。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我就忍不住想要一剑杀了她。不过之後我爹也绝不会放过我,或许会杀了我。有次我拿剑指著那女人,我爹鬼使神差地赶来,一言不发铁青著脸色,那眼神好像看著轼父轼母的仇人似的。若不是一干叔叔伯伯们拦住,他恐怕一剑早已刺了过来。
後来我才知道,我爹来得那麽时机恰好,既没在我没出剑时来,也没在我出剑之後来。原来是那女人料到我会去,早已吩咐了丫鬟看准时机,好让我爹抓个正著。
我实在很奇怪我那英才傲物、武功盖世的爹怎麽会喜欢上这麽一个心机深沈还不时算计自己儿子的女人。喜欢她的美貌?那女人虽然妖豔,但世上比她美的女人不知多少。比起我那逝去多年的娘,她简直差得太远了。无论外表气质还是内心!以前和娘那样恩爱的爹喜欢上这种女人,我想不通。就只能归结为是我爹鬼迷心窍!
我心里冷哼,爹,你那麽护著那贱女人,只差没把心给她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她怎麽对你?你知不知道她背著你和别人偷情?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要的不是你,她要的是蓼天宫那富可敌国的财富和权势,所以才会用尽手段把我这个蓼天宫少主逼走。
我不想让蓼天宫发生父子相残的事。所以我毫不留恋选择离开。那个女人想要、我爹又愿给,我还能做什麽?除了放弃。
现在那女人大概得意得鼻子都歪到一边了吧?她又可知,她费尽心力取得的一切我却并不希罕。
我不恨爹。从小他就没把我当儿子看。我只是个蓼天宫的继承人而已。在别的小孩呀呀学语之时,我就被泡在难闻得想吐的药水里练功。在本该被人抱著撒娇时,他亲自教我武功。稍不尽他之意就会被罚挨打。
记得一次我贪了会儿睡,被他从被窝里揪起煽了两耳光後厉喝我在外面蹲十个时辰的马步。不到五个时辰毒辣的阳光就让我昏了过去。醒来之後他接著让我蹲完剩下的五个时辰。事後,在宫外的後山上我念著娘独自哭了半天。眼泪凝干时,我不再自怨自怜。
那时起,我认清现实。不再奢望会有温暖的怀抱贴近我围著我。我的父亲和我,只是宫主和宫主继承人的关系。
那一年,我六岁。
再大一点,他给我请各种师傅教我文字诗书医术毒经兵法韬略甚至治国之策。我知道经世治国这是蓼天宫历代相传的最终要旨。这一切我都尽心尽力地学。既然我避免不了要做这个身肩大任的继承人,那我就要做个最强最好最无可挑剔的那一个。
到了十三岁,宫中叔伯辈已鲜有人是我敌手。除了他们所说的我天资聪颖,当然也少不了我爹的亲手调教。
我是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是蓼天宫众人心中慧颖聪绝寄予无限希望的少主。
做个最优秀的下任宫主,仿佛已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可是,这全部的意义,在我眼中却无多少意义。



现在我将这我以往的全部都丢掉了。一无所有倒也浑身自在轻松。此时,蓼天宫已在千里之外。
我避开蓼天宫各处驻守眼线,随著脚步任意而行。一路上也没出什麽事。现在我只是陌生人眼里的一个落拓平凡的少年。有时到了荒凉点的地方懒於寻客栈,我便找个幽静的小庙或山洞睡上一宿。风餐露宿的滋味也不错。想休息了,就靠著街角墙边随性坐下闭目养神。
就像现在,我靠在墙角处暖暖的晒著太阳。近处是座生意很好的酒楼,楼里的清蒸鸡翅很有名。为此我在这里流连了好几天。不过现在我宁愿吃路边那可口的小吃也不愿再上楼去吃了。我决定好好靠在这墙角睡一觉後就离开这里。
“弄雪,等我一下。”一个人说著朝我走过来。
“小兄弟,你怎麽睡在这墙角啊?”一个柔和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我想我八成是被人当做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了。我仍旧低著头打盹懒得去理这些无聊之人。
听得那人自言自语:“是不是饿晕了?可怜,我那侄儿还天天嚷著不想吃饭……唉,”说著,他转过头去唤了一声,“弄雪,把我们刚刚买的清蒸鸡拿过来。”
接著一娇脆的女音慢慢嘟哝著近了:“少主,那是我们路上吃的呢。”
胸口被塞了一包热乎乎的东西,先前那人安抚那埋怨不止的侍女:“我们再买不就是了吗?我看他大概是饿坏了,你给她看看有没有生病?”
一双细腻的小手伸到我额间摸了摸语气有些娇嗔:“少主,你就是太好心。路上像这样的人多著呢。”
“我看到了就不能不理。”那语声轻柔的男子固执地说,“唉,看他衣服也破旧不堪,弄雪,你不是还有套男装吗?”
“少主,我们得赶紧赶路要紧。这儿还不是很安全呢。”催促声中一件衣物又覆在我身上。
“好,好,这就走。”男子纵容地笑道。



最後一刻,我抬头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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