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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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贤-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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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修工?〃他几乎笑出声来,第一次见他笑,虽然是讥笑的成份更多一些,不过他笑起来应该很好看,好象解冻的冰山。 
                  〃嗯!〃我肯定。 
                  〃维修工会有那麽豪华的房子?你应该是从他家回来吧。〃捧著杯子走到窗子旁,外面一片漆黑。 
                  〃哦,那可能是维修工主管,或者。。。。。。〃我语塞,短路的脑袋总是在这个时候出错。 
                  〃今天太晚了,和你一起睡不介意吧。〃他看看腕表。 
                  什麽?和我一起睡,天啊,以为这是高级宾馆吗?十几平米的学生宿舍,放下一张单人床,再加一个衣柜和一张集吃饭、写字功能为一体的桌子,就是想再放一张简易床的地方也没有。 

                  〃睡一张床吧。〃好象猜到我的心思。 
                  〃哦,我。。。。。。我。。。。。。我去同学那里借宿好了。〃我皱起眉头,我睡觉不知道会不会流口水哦。 
                  解钮扣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後继续。 
                  〃只是这麽晚了,公共浴室估计已经关门了。〃估计有洁癖的人应该不能容忍不洗澡就睡觉吧。 
                  果然眉头皱起来了,衬衫松散开,坐下双腿搭在床沿。 
                  〃你也知道很晚了?那热水泡泡脚好了。〃 
                  看来是逃不掉了。 
                  我又何曾真的逃掉过。 
                   
                  乖乖的拿了洗脸盆──我的脚盆在浴室的柜子里,对好冷热比例,放在他脚下。 
                  果然是有洁癖的家夥,脚指甲也是整整齐齐的,一点污迹都没有,真难想象他每天坐在那里修脚指甲的样子,或者他有自己的修脚师也不一定哦。 

                  为了避免他那条高级西裤或者我新换好的床单上被溅上洗脚水的命运,我拿起毛巾替他擦干。 
                  他的脚轻轻的放在我的膝盖上,我用毛巾轻轻的把它裹好吸干水份,然後换另一只。 
                  我低著头,我感觉到他在端详我,我的心又跳得厉害,有一股热流向上涌,那。。。。。。那应该是亲情吧──他是我的父亲,还是那样的味道,只有一次就不会忘记。 

                  忽然我的背又开始隐隐作痛。 
                  〃小非,其实我和你。。。。。。〃 
                  〃我去倒水。〃差点把水弄洒。 
                  我不知道他要说什麽,也不敢想他要说什麽,向我道歉?亦或是想要弥补什麽。 
                  弥补毕竟是一种附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原原本本的东西,是因为有了缺憾才会弥补的吧,再怎麽样做那缺憾都已经存在。即使想掩盖也永远会有痕迹 

                  又或者我也许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弥补,如果还有弥补的需要,那麽今天他就不应该在这里,我也不会再见他,这是最好的两两相忘的办法,时间是可以冲淡一切的,我相信这句话。大多数人都应该相信这句话吧。 

                  收拾好脸盆,然後开始洗毛巾、袜子、手套,再然後是把白天晾干的衣服叠好。。。。。。拖延时间,不想上床。 
                  开始他还抱著肩膀看著我,当我开始把叠好的衣服又拿出来的时候,他就自已钻进被窝里,不知道会不会太凉。 
                  夜已经很深,我一向有早起的习惯,当然睡得也早,可是今天晚上。。。。。。,可能是太紧张了,干脆拿起今天的画稿把它画完好了,明天还要去看小贤。 

                  我画我画我继续画,今天的任务怎麽这麽多,在纸板上我努力保持著清醒的意识。 
                  当我再次意识到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的时光了,校园里的清晨广播里放著最近流行的曲子。学生们三五结队的往食堂走。 

                  而我却躺在被窝里。只有我一个。 
                  他是什麽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枕边还有他的气息,枕头上甚至还有他掉下的头发。我咕哝了一下嘴巴,然後向里面移了移,在他的位置继续睡觉。 

                  迷糊中想起昨晚的画稿,不得不从被窝里爬起来,从来没觉得睡觉是这麽有吸引力的事情。 
                  床头放著我昨晚新收好的内衣、袜子,外衣规规矩矩地挂在衣架,想不到那个男人还这麽细心。磨噌了半天终於把自己打理好,然後一定要赶在中午前把欠下的画稿赶完。 

                  打开画板,我才真的吃惊,昨晚挑灯夜战的成绩就是这些吗?开始几页还是主题作品,後来干脆画的是什麽啊,人物速写?一个修长的身影侧卧在床上,稍显凌乱的头发。。。。。。等等,怎麽看都象是昨晚那个人。 

                  撕下来揉成一团,然後继续赶我的画稿。看来熬夜真的不是我的强项,随便熬一个晚上就有这麽多杂乱的意识流,唉!不管怎样,还是我的劳动成果嘛,从纸蒌里捡回来,一点点摊平,然後放在自己的个人画册里。 

                  〃当当!〃有人敲门。 
                  铅笔叨在嘴里,一手拿著画册,拖著鞋子把门打开,还为是谁,是门卫大叔。 
                  平时基本没人来找我。 
                  〃你的早餐。〃他提给我一个饭盒。 
                  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好,以前可是饿一天肚子也不会有人问我一句的。想想就替我的胃感到难过。 
                  〃谢谢大叔,大叔你真是好人!〃象征性的搂搂他的肩膀,简直是雪中送炭,正在为去吃饭还是继续赶稿犹豫呢。 
                  〃别谢,今天你父亲让我准备好这个时候送过来的。〃大叔憨厚的笑。 
                  〃我父亲?〃 
                  〃是啊,要不然他怎麽会这麽容易逃过我的眼睛,学生宿舍不让留宿外人的,不过看起来你们也有些相象,应该是的没错。〃看来老人对自己的判断力相当有信心。 

                  〃哦,是的,是的,谢谢您!〃千恩万谢,无论如何要表达一下他老人家高抬贵手免去我〃父亲〃流落在外的感激。 
                  门卫大叔满意的离开。我手里提著的饭盒却份外重起来,天气太冷,鼻子又开始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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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先生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可能是回美国了,要麽就是G城。 
                  我每天依旧是画稿,然後去超市再去小贤家,我没有告诉小贤我的工作,画稿肯定是没问题的,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Body 
                  Model。万一他较起真来,恐怕又要有灭顶之灾。 
                  大奇来找过我几次,一起喝了几次茶,然後他就干脆的搂著我的肩膀要和我做兄弟,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我看得到他有点想哭的表情,我傻傻地笑他白痴,他一点也不介意,指著我的鼻子说才是最大的白痴。 

                  大奇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在法国的一面之缘就让我不远万里追过来,如果没有找到小贤怎麽办?现在想想後背还会有凉气冒上来。 
                  最近小贤的脚伤恢复得不错,再过一个段时间就可以拆掉笨重的石膏,因为脚趾骨比较不好接,所以医生说要有一个较好的康复训练过程。从小贤的眼神里已经看不到那麽戒备和冷峻。 

                  每个人都会有属於自己的故事,或喜或悲,而多数人还是悲喜参半的吧。不知道他曾经受过怎麽样的伤害,一边极度渴求著一种安全,另一方面又总是对任何接近他的人都抱著极其严重的排斥心理。 

                  其实我也知道韩先生说的是真的,他不可能只是一个维修工,只是我自己在骗自己,我不知道的害怕是从何而来,只要看到他,就会有一种安全感──属於我的,而他缺少的那份又在哪里呢? 

                  白洋和学校的距离真的是有些远,恰好小贤的仓库里有一辆自行车代步,可是这样的冬天,跑来跑去也总是会出一身的冷汗,热气一旦褪去,就份外觉得冰冷,可能是因为冬天出生的人,比较容易怕冷。 

                  唉,好不容易在中午前把今天的画稿按时上交,饭还来不及吃完,就被叫去下去开工,今天轮我做BODY 
                  MODEL,特意让他们把空调开得暖一些,结果还是把我冻个半死,学校毕竟是清水衙门,电费也在预算这内。 
                  坐在那里我都快要冻僵,身上涂了许多色彩也开始发痒,不知道是谁还居然在我的屁股用力掐了一把,吓得我从椅子上跳起来,冻僵的脚根本不听我的使唤,一下子头就撞到对面的桌角上,这场人体彩绘课程,也因为模特的意外受伤而提前结束。如果情况允许可能晚上还会补一节课。 

                  胡乱穿了衣服,跑到校卫生所的时候,血已经流得很多,衣服领子都沾湿了一片,不过没有性命之忧,洗过的毛衣还没有干,总不能穿著单衣去见小贤吧,又跑出去随便买了一件高领毛衣,顺便带了一顶帽子回来,冬天这身打扮应该很正常的吧,不会被瞧出破绽。 

                  可能因为颜料涂在身上时间太久了,回去洗澡後,肩膀以上处都是一块一块的红印,洗也洗不掉,现在还痒得不得了。 
                  又跑到超市特意买了猪脚还是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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