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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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夫-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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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岳英扬把自己的衣袖从司徒恭弘手里抽了出来,退后两步再次跪下。这次他的腰挺得笔直,仿佛就算皇帝拿出再重的担子也还是压不弯的。 
  「请恕为臣不能答应。」所有的帖子都发了出去,所有准备都已就绪,明天的婚礼如箭在弦!就算没有这一切的理由,为了红药的名节他也不能出尔反尔。 
  「好啊!岳英扬!」所有的幻想多被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给打破了。他竟然又跪了下来……他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在自己丢下了所有的尊严和傲气,得到的还是这样无奈的结局。 
  「即使朕将你满门抄斩,你这个亲也是要成的?」司徒恭弘从桌子上下来,拖着脚把地上属于自己的衣服都拣起来胡乱地裹到身上。 
  好痛……全身上下都一起发作,尤其是眼角和左胸的位置。也许下一秒他就要因为痛楚而死掉了,而岳英扬却还是跪在那里连头也不抬一下。 
  「……是。」岳英扬终于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平静而淡然,就是太平静了所以和刚才那么疯狂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情愿皇帝现在还是和刚才一样用着狠毒的语言威胁着他,狠狠地骂他。 
  但是司徒恭弘只是站在窗子里月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平日总是慵懒得半眯着的双眸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静静地淌下剔透的泪水。 
  「好,岳英扬。朕今天把你七年来所受的苦都还了给你……朕……朕,已经不欠你岳英扬的了。 」司徒恭弘转过身来一步一歇地朝门边走去,但是每一步都像踏在了刀尖上,整个人的重量全落到刚才被猛然进入的后蕾,感觉下一秒他就要肠穿肚烂从那里化为腐朽。他却还要说话!即使他每说一个字都要吐出一口血有些话他还是非说不可的。明明就离得很近的门却花了他将近五倍的时间,好不容易终于挨到了门口,口里果真又腥又咸却是说话时牙关咬得太紧牙龈里已经渗出血来,滴到他刚才披上的白色袍子上,颜色竟然出奇的鲜艳。 
  推开门,月亮星斗已经西沉入海,进门时照着的那个太阳又将从东边升起。 
  卫城的黎明很美。 
  司徒恭弘最后一次的回转头来,却发现岳英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起来,担忧地跟在他背后,只是没有做声。 
  司徒恭弘的哀绝的脸合着卫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起映入岳英扬的眼里。 
  那天的司徒恭弘很狼狈,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整齐的,整个人就比那些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残兵败将也不见得强得哪里去。事实上,他也确是如此,在和岳英扬的战斗里他真真正正的输了个一干二净。但是就是这样的司徒恭弘让岳英扬觉得自己第一次舍不得移开眼睛,第一次从心底最深沉的地方感到了怜惜。 
  所以多年以后司徒恭弘问岳英扬到底哪时候对他动了真情时,岳英扬也只能想起那样的早上司徒恭弘脸上的表情。 
  岳英扬整理心情走出来的时候满院子都是被皇帝昨天就打发走的下人,全部都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天的时间,整个将军府就变得比坟场还要沉寂。
  「把大厅打扫一下。」岳英扬挥挥手,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管这些琐事了。
  「将军……婚礼……」看着自家的主子好象快要累倒了的样子,罗管家凑上前来问着,今天应该是主人要纳妾的日子吧?还是又有什么变故?
  「你们准备吧,到时候我会出来的。」岳英扬抛下还想说什么的老管家,回身往内院走去。半途经过红药的房间,但是却兴不起任何去探望的感情,只是满心满脑的都是那个司徒恭弘临走的样子。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李全顺用全黑色的大斗篷严严地裹了司徒恭弘一身,脸也藏在深大的帽副里。他颤巍巍的走了出去,中途还摔开了李全顺想要扶助他的手。就是这样细碎的身影,强占了岳英扬的满副思绪。
  他不该那样对他,他还是个孩子,即使在年龄上已经成年,却一直是处在所有人的保护之下的孩子而已!
  这样如同国宝的皇帝竟然被他伤害了……如果放在前天他一定又想大笑一场了。这样的事情以前他是如何也不会想到的,如果有人这样对他说的话也一定会被他嗤之以鼻,但是他现在却笑不出来。他用这双保护他的手伤害了他,用对他说着忠诚字句的嘴伤害了他,用所有自己的存在伤害了他!
  为什么他会觉得皇帝被伤害了,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有权利伤害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哪怕在二个时辰之前岳英扬对这样的问题也是逼之不及的。在这七年里他避免思考所有会牵涉到他和司徒恭弘之间关系以及感情的问题,只有这样他才能无所顾忌的面对着这样的司徒恭弘。
  他们是不能对彼此动情的!
  尤其是他,一旦动了情,交了心,最后的结局无疑是一场悲剧。他不能在身子被皇帝锁住的时候却连自己的心也一并卸了防备……那样血淋淋的放在和孩子没有两样任性率直的皇帝面前。如果最后皇帝对这个游戏厌倦了,对他这个玩具失去了兴趣,他该怎么办?是自我毁灭还是玉石俱焚?!
  但是那个皇帝却轻易的就打破了他所有的限制,他昨天看着他的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感情!
  但他还是在这样的感情面前却步了,他不知道帝王的感情可以保持多久?是再一个七年还是两个七年?那些都不是他要的!如果是这样的感情,他情愿皇帝在床上还是当他是一条狗,这样他下了床,回了家至少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自我疗伤,有个地方可以逃避。
  但是司皇帝还是那么霸道,先是用自己的权威来逼迫他,现在则是用自己的感情。逼着他想要怎样呢?拿一份同样的感情给予回报?他已经老了,过了那种可以冲动的年龄,也或许他从来就不曾拥有过。在少时所有的抱负和梦想都被整个的宫廷磨得没有任何的棱角,他的躯壳里所剩下的也就是和所有人一样的腐朽和败弃……这样的灵魂,皇帝他还想从他这里拿走些什么呢?抑或是他真的想要给予,但是却已经太迟了,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组织可以包容住那么柔软的感情。
  现在被伤害过是不是就代表以后不用再受更大的伤害?
  要是一开始他不是被太子看上的武状元,不是被囚禁起来的的玩物,那么他会不会接受这样的感情?
  「将军!吉时到了,快到门口迎接新娘吧……」所有的思绪都被老管家的喊声打断,而岳英扬也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没有结果问题的答案。
  岳英扬纳妾的喜事排场很大,认识不认识的人沸沸扬扬挤了一屋子。所以到最后都一直笑得合不拢嘴的老将军又在屋外的院子里开了流水席招待所有愿意到岳府里来道贺的人潮。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新郎的脸上始终没有多少的笑容,就像平日一般的严肃,但是这样大喜的日子谁又会去在乎小小的瑕疵呢。
  「吉时已到!新人一拜天地……」
  岳英扬环顾了四周,觉得自己在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娶了一个自己敬佩但是却丝毫没有爱情的女子。
  「二拜高堂……」
  在不远处的宫廷,那份原本属于自己的感情正在哀哀哭泣。
  「夫妻对拜!」
  而人生也原本如此,不过是荒唐梦一场。
  「送入洞房!」
  唱礼官的声音有些过分的做作,岳英扬却不得不跟着令人痛恨的声音抬起自己的脚。
  那为什么现在他却忽然有了一种醒觉的幻想?!
  记得一次行军路过一所战场边缘的破庙,里面唯一的主持说过一句很妙的话:
  人活百岁终须回,且归,且归。
  且归,且归,到底哪里才是他的归处?
  「圣旨到!」谁知抬起的脚还没有再次落实到地上,耳边已经听不到众人的喧哗。
  岳英扬一脸如梦初醒地回过头,红药却是连盖头都拉了下来。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众人都道岳将军面子真大,连皇上都来道贺,却不知只有新娘新郎皆心中恻然,岳英扬是终于等到司徒恭弘消息而松了口气;而红药……她看了眼岳英扬,他听到了对于这时的一道圣旨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呢?
  岳英扬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听到那声圣旨到的时候会觉得松了口气,也可能是自从皇帝回宫的那刻起他就一直在等待,皇帝不可能真的让他们七年来的关系就这样真的断掉,要不然他就不是岳英扬熟悉的那个特异妄行的皇帝了。而现在他的圣旨终于到了,而且这样也就表示皇帝的状态不不至于糟糕到连下一步要怎么走的思考也做不到是不是。
  要强大到足以背负伤害,大概也是成长中的一部分吧。
  等到底下密密匝匝跪了一大院子,传旨的太监才尖着嗓子把手上的明黄|色卷轴展开。
  「扬威大将军岳英扬听旨:
  奉天呈御,皇帝诏曰,接边关快马告急,突厥人大胆侵犯我圣朝疆土,强占天子子民,蔚州定州相继失守。现朕封岳英扬为讨努先锋,归入王大将军旗下。两军立即整顿军容,即刻启程收复失地,军情紧急,不得延误否则从重处罚!
  钦此!」
  「岳将军,奴才知道您今日大喜的日子,但是奴才这也是奉旨办事,请岳将军马上整理一下随奴才到兵部去取了令符争取早日起程吧。」太监把圣旨交到岳英扬的手里,却又催他快准备。虽然从成亲的洞房前面被强征入军是很无奈,但是既然是国家大事当然比纳妾要来得重要。唉,太监拍了下岳英扬的肩,算是对他的同情。
  满堂的宾客又开始窃窃私语,整个场面混乱至极。
  「哈哈……哈哈……」谁知岳英扬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他是没有想到,皇帝原来还有这样的一招啊!
  当下岳英扬随了太监到了兵部办理一切交接手续,既然没了新郎,岳家的筵席也就散了,还好总算是把最重要的仪式部分完成了。
  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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