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受菊 by 盛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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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受菊 by 盛事太平-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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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份绝望,又一次涌起。沈博竞知道,自己武功再强,带着昏迷的武帝,终是闯不出去。
  “我说过。你若要杀他,先杀了我!”沈博竞只能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前面。
  弘湛却还是刺了下来一剑,连着刺入了两个人的身体。
  那是一种绵长的疼痛,仿佛二人血肉已是相连,已分不清是谁的血,涌了一地。
  沈博竞意识瞬间模糊,倒在武帝身前,却艰难地转过头,轻声道:将死之时,我们终于能紧紧相连。这也算是厮守终身罢。
  武帝最后还是醒了过来,神智却已不清,仿佛不知道那剑也插进了二人的胸膛:“这生是我对不住弘湛,答应我,十年之内莫要伤他。”
  同样是为了保心爱之人一命,一个选择牺牲,一个选择残忍。
  讽刺的是,那一剑杀死了武帝,却未重伤沈博竞。
  之后,弘湛杀尽宫中知情之人,毁了诏书。
  天下只知武帝病逝,不知弘湛弑父夺位。
  沈博竞远走扬州,只留下一句话:十年之后,我们再见。
  扬州十年烟花,花香梦里萦绕,却始终未见逝人。
  接下来的几天,柳大爷的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倒不是说介意申大人眼中的鄙视和不屑,以柳大爷的脸皮和丰富经验,这种鄙视早就成了家常便饭。真正让柳大爷沮丧的是,没了申颐的顾虑,沈博竞自此无论去到哪里都大摇大摆地拖上柳大爷。
  沈博竞去民宅慰问的时候,这个小厮得在外面候着,穿着那极不保暖的粗布麻衣瑟瑟发抖,和老百姓家的大黄狗大眼瞪小眼。
  沈博竞去田间视察的时候,这个小厮就得跟在后面走个好几里路,恍惚间都快要把那白花花的冰凌看成银子了。
  沈博竞与官员仕人开会的时候,这个小厮还得在旁边候着,该倒水的时候倒水,该加碳的时候加碳,偏巧还得站在这门边,凌烈的寒风从门缝里钻进来,正好打在柳大爷身上,让柳大爷连瞌睡都打不起来。
  虽说柳大爷乃京城第一受,万般在床上凌虐皆是闲事,可毕竟不能这样折腾啊。在柳大爷多次苦口婆心劝说沈博竞无效的时候,他把目光投向了申大人。
  趁着沈博竞午休的间隙,柳大爷端了杯茶,便自顾自走入申颐的书房。
  申颐怕也是累了,半撑着身子坐在榻上,眯着眼,手边还握着一本经书。柳大爷也不客气,缓缓走到塌边坐下,身子却半软地欺了上去,伸着脖子,嘴唇贴着申颐的耳朵,糯声细语,“申大人。”
  申颐一惊,身体颤抖了一下,“腾”地坐直。这一动,却刚好把脸凑到了柳大爷的嘴边,博得一个香甜的吻。一霎那,脸上又红又绿,变幻无穷,又是惊讶又是羞愤地。
  柳大爷玩味地看着他,以专业的素养忍着笑意,再哄到申颐的身前,道,“申大人,我看你也累了,给你泡了一杯龙井,您赏个脸,喝一口吧。”
  “哼。”申颐终于反应过来,换上一脸不屑,马上站起来,走到书桌前。
  堂堂万受菊柳大爷怎么会罢休,马上跟上前去,坐到扶手上,身子瘫软在申颐的肩上,“我说申大人,小人叫柳无愁,不叫‘哼’,大人怎么老是记不清呢?”
  申颐这下干脆连一声“哼”都不发出来了。
  “喔,我知道了,申大人是生气了!”柳大爷微微提着嗓子,继续发挥自己厚脸皮的特长,“大人是恼无愁这几天都没有来找过大人吗?无愁也没有办法啊,无愁这个月是沈将军的人了嘛,等到了下个月恢复了自由身,大人一定要来光顾无愁喔!”
  “够了!“申颐终于忍不住了,整个身子弹起来,跳开好几步,“本官告诉你,本官是读过圣贤书、学过伦理道德之人,本官最厌恶的就是你这种人!”用力地拂了衣袖,又道:“堂堂男子汉可为了钱竟可委身与他人身下婉转承欢?本官连看到你都觉得羞耻!”
  这样的戏码我们柳大爷可是见得多了,万般锤炼之下当然早有后路。眼角马上噙着泪,轻声道:“大人说得对,您是读过圣贤书之人,可是无愁家中连饭都吃不饱,又拿什么去读书呢?”全然没了刚刚的妩媚,一副悲戚的神情。
  申颐那死脑筋却不上当,“贫贱不能移!大丈夫宁可饿死亦不可失节!”
  “我说柳老板,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惨啊?”突然一人站在门口,长身玉立,却背着屋外的雪光,看不清脸。可柳大爷用脚趾头都想得到是谁了。
  沈博竞二话不说便把柳大爷提了回房,却是微笑地看着他,“你以为你逼到申颐受不了你,我就不会把你带在身边?万受菊老板,你确实是低估我了。”
  一计不成,柳大爷觉得再生一计。是夜,柳大爷躺着那硬邦邦的床上辗转反侧(作为小厮柳大爷当然是谁在下人的房里)继续琢磨脱身的方法。却见窗纸上有几个黑影在晃动,静心听了听,却连脚步声都听不到,极其恐怖。做了太多亏心事的柳大爷当然是害怕鬼敲门的,便马上闭上眼,发着抖,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起来,却觉整个封府被一种奇异的气氛笼罩,下人们或是三三两两窃窃私语,或是匆匆走过,甚至有捡起包袱走人的。柳大爷心生疑惑,便随手抓了个人,那人却低着头,脸色很难看地道,
  “今晨沈将军在申大人的屋子旁发现了一堵金墙,上面的金子至少有好几千两!”
  …1月5日更新分割线…
  等柳大爷赶到衙门的时候,沈博竞正要走上正座——他是钦差大人,总揽赈灾之事,当然得亲自审理。
  柳大爷气喘吁吁地跑上去,抓住沈博竞的衣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沈将军,申大人他……可能是被……冤枉的。我昨夜看到有人在后院,说不定……说不定是他们做的。”
  沈博竞却是一脸平静,拍了拍柳大爷的手背,冷冷道:“待会,你莫要出声。”说罢,便拂去柳大爷的手,快步上座。
  柳大爷就这么在一侧看着这次审批,身体却不断在发抖。
  虽说是大冷的天,府衙内外却围了很多百姓,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激动,站在前面地甚至大力推着栏杆,几个衙差只能死死地守在门口。他们都呼喊着:“申大人是被冤枉的!”“申大人是被冤枉的!”
  一个老汉甚至站在栏杆上,竭尽全身力气大吼:“没有申大人我们根本过不了这雪灾,!我这幅老骨头早就病死了,申大人绝对不会这么做!”
  门外的人声鼎沸映衬着堂中跪着的人,竟显得如此的不真实。申颐就这么静静跪在那里,低着头。身上官服未解,连头发也是一丝不乱。头上的乌纱,却是摘了下来。
  接下来的审判,柳大爷的手脚一直是冰凉的,仿佛什么进入了他的体内,一股冰冷,从脚底一直往上蔓延。
  柳大爷站在沈博竞背后的阴暗处,看不清他的脸,只依稀看到他的侧面,却是一直平静如水。
  案子审得很快,经核实,后院那堵墙,一共藏着黄金一千两白银一万三千两,全部都整齐地堆砌起来,外面用水泥封着,所以过了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
  不知应说是凑巧还是讽刺,就是这个时候,申颐的师爷跳了出来,招供说这些银子,是夏天洪灾的时候,朝廷拨下的赈灾款项,赈灾用了五分之四,申颐自己藏了五分之一。
  府衙外的老百姓当然是不相信,他们振臂高喊道:“申大人绝对不会这么做!”“我们绝对不会相信!”“沈将军定要还申大人一个公道!”门口的几个衙差已经快要守不住,这栏杆已是摇摇晃晃。
  沈博竞的脸上却依旧是风平浪静,也没有想其他大官那样拍惊堂木以镇住场面,他只是看着申颐,轻声问道:“申大人,师爷说的可是真的?”
  申颐却一直没有出声,依旧低着头,等到沈博竞再重复一遍的时候,方才微微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沈博竞,便又低下头去。刹那间,整个衙门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门外的民众也不出声了,高举的手臂渐渐无力的垂下,站在栏杆上的老汉也只是呆呆地看着堂中之人。
  只有柳大爷清清楚楚地看到,刚刚抬起头的瞬间,申颐死死地盯着沈博竞,脸色无比地苍白。而柳大爷这会看清楚了,沈博竞的唇边,微微地上扬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这样一来,便无须再审,申颐贪赃枉法,私吞赈灾款项,明日正午斩首,赃物收回国库。
  沈博竞走下来的时候,想揽着柳大爷一同入内,柳大爷却侧身躲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沈将军,申大人是个好官。”
  “沈将军,我不懂。”
  申颐斩首那日正午,柳大爷去了,但没有下马车,就坐在车上,掀着帘子往外看。沈博竞却没有监斩,跟他一起坐在车里。
  自申颐就任以来,大力整治治安,姑苏城安稳繁荣,刑场丢空三年,今日却为申颐所开。
  讽刺至此。
  刑场外围了很多百姓,却没了当日的冲动,所有人都静静地站着,直勾勾地盯着正中央。直到那抹血红染遍了天空,才一阵惊呼,便作禽鸟散。
  晃动的人影遮住了刑场,柳大爷在马车里远远地望着,也只看得溅起的一片鲜血,只能在心中默念。
  申颐,你是一个好官,来世定有好报。
  封逸朗,你连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都不敢,你不是人。
  “看够了吗?看够了便离开吧。还得连夜赶去别的城镇。”沈博竞放下帘子,躺下来闭眼假寐。
  “沈将军,我们夺位而已,为何要这样?”柳大爷依然盯着那块帘子。
  沈博竞没有作声。
  “沈将军,你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柳无愁,你也是在大户人家长大的,没有人告诉过你,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吗?”
  之后的几天,柳大爷跟着沈博竞辗转走过了五六座城,去哪里都不闹了,再冷也乖乖地跟着,几天没有吭一声,吃饭乖乖地和下人们一起,睡觉也乖乖呆在下人的房间里,就差在额头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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