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觉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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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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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几匹上等绸料给元夫人过目。

“元夫人,您看,这可是刚刚打玉夏国罗家运达的新货,不管是质地还是花色,都是今年最盛行的,都还没上货架呢。您今儿不来,小妇人也打算拿着它们到府上请您挑过之后再来外卖的,您可有入眼的没有?您挑好料子,小妇人给您做一套秋装,保您。。。。。”

“张二娘,为何这些货色你方才没有拿给咱们姑娘看?你不是说所有的货都拿出来了?”

张二娘回过头,虽依然是一张做生意的热情面容,但眉眼间额外多了一丝不耐,“我说立秋姑娘,这是元夫人的贵宾单间,你门也不敲地久闯了进来,不妥当罢?”

“不想让人知道,便请把声量放低点,你话说得那么大声,我们想不听见都不成。”来者梳着丫鬟发鬓,套着绿绸褙子,乍看好似是哪家大宅门的丫头。但素脸不见脂粉,近身却有浓浓脂粉气味钻营人鼻,使人不难想到世间脂粉最重之地。

“立秋姑娘当咱们这儿是蝶香坊么?张二娘说话大声小声还需要你来定夺?”

“你。。。。。你适才说把所有称得上我家姑娘的货都拿了出来,怎么不见你拿了这些?”

“这。。。。”张二娘唇角掀开,要笑不笑,“立秋姑娘,有些话说得太明白便不好听了是不是?你家蝶仙姑娘穿得起绫罗绸缎,也看得上咱们这家店,咱们热烈欢迎,也乐意有蝶仙姑娘这位大主顾。但你也该知道,这货分上中下品,人也分三六九等。。。。。”

立秋气得脸涨红,眼暴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说得太明白,会难听。事挑得太分明,会难看。”

“你胡说八道,你也不看看,有多少王孙公子多少达官贵人捧着钱挤破头想。。。。”

“想如何?想娶蝶仙姑娘做王妃还是做正堂夫人?”

“你——”立秋蓦地扬手,想给这狗眼看人低的势利之辈一个狠辣教训,巴掌还未落下,被一娇声唤住——

“立秋,不得无礼。”

“姑娘,她。。。。。她们。。。。。”

婷立房门前的佳人丽颜浅挂薄怒,“赔礼,向元夫人和张二娘赔礼。”

五十八 惊见

“元夫人,小丫头不懂事,冲撞了您,蝶仙在此以茶代酒,向您赔礼。”碧峰茶肆内,蝶仙为自家丫头的莽撞敬茶致歉。因高举茶盅,嫩荷色的袖衫滑落,露出皓腕如雪。

养眼呐,养眼。美人啊,美人。哪怕是见多了自家相公还有一个小姑那等绝色的,春眠仍难止感叹,见美心喜,脸上笑意晏晏,喝一口茶,算是给了美人芳面。“蝶仙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丫头们忠心是好事,如果搁我那丫头,她许会闹得更凶。”

“但元夫人的丫头永远不必为了同样的理由为你出头。”蝶仙语透自嘲。

“我还以为蝶仙姑娘不会和那些世俗眼光计较。”

“怎么可能呢?我在世间最世俗的地方讨生活,又怎么可能不去计较世俗眼光?青楼女子,执壶卖笑,皆以“色”字待人,色故,则荣衰。一切繁华,都如烟尘,易散亦易逝。”

“既然如此,何妨未雨绸缪?”

“未雨绸缪?”蝶仙无不意外。她还以为,这位不识人间烟火般的小夫人会说什么豪言壮语来宽慰她的自卑自怜。

“就如行商者,在货色最好。行情最高、需求最盛时高价售出,以获巨利。若蝶仙姑娘卖得是笑容和美貌,便要趁着外界对它们需求最盛时让自己进项最多,待有一日,需求趋弱,也不愁无银度日。”

蝶仙微揖螓首,“蝶仙受教。”

“蝶仙姑娘冰雪聪明,未必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我是商家女,三句话难脱商人本色,这些话,就当成朋友间的闲谈。”

“朋友?”蝶仙微怔。“元夫人说蝶仙是朋友?”

“不可以么?”春眠眨眨星眸,“偷偷告诉你,同桌而坐,饮茶闲谈,是我跟朋友才会做的事,若蝶仙姑娘不想交我这个朋友,请趁早抽身,免得在对我用情太多时方发现回头不及,会伤心呢。”

好罢,不管这元夫人是装疯卖傻,还是假痴藏拙,想玩,她奉陪。蝶仙嫣然道:“没想到眼前的元夫人,和传闻中的元夫人,竟是大相径庭。”

“传闻?”敢情她还是传闻中的人物么?传闻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传闻中的元夫人,在小小年纪就有了吕不韦奇货可居的眼光,出手狠准,不留余地。”

“。。。。。。我出手狠准顺便不留余地霸占住的奇货,是否是我家相公?”

“在传闻中,说得的确是元庄主没错。”

春眠暗叫冤枉。明明祖父大人做下的好事,为何让宝贝孙女受过?虽然。。。。。最后得利的是孙女没错,但被人说成一个心机小女子,她微微不喜呐。“蝶仙姑娘,你也替我家相公抱屈么?”

蝶仙心头一突,笑道:“蝶仙为何要为元庄主抱屈?”

“说得也是。我委实不明白我家相公那位将军朋友为何一直认为我家相公娶我是委屈了他?”

难道不是么?蝶仙但笑不语,姿态娴雅的用茶。

春眠嘴儿未停,抱怨未止,“说相公替我保住家业,怎不说相公也得到了开创家业的起步资本?说相公要辛苦照顾多病的我,怎不说相公也娶到了一个爱他的娘子?再者,我家相公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么?他肯娶我,是因他爱我,除了这个理由,没有任何原因可以让他愿意接受一个外姓女子冠上他的姓。作为他的朋友,若不能知他至此,只怕友情还需提升呢。”

这番话,绝非蝶仙喜闻乐听。她对元慕阳的情感,或许尚没到“爱”,但元慕阳眼中全然无她,却是当真挫伤了她的。此刻,她凭什么要坐在此处听这位元夫人的炫耀?“蝶仙早早便知元庄主对元夫人的深情。在早些时候,一些好事者总爱把蝶仙与元庄主扯到一起。孰不知,元庄主对蝶仙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不曾有过半点的孟浪,哪怕是四下无人时。那些多事的,当真是枉做小人了。”

早早便知,四下无人。。。。蝶仙姑娘好功夫,替人开解的话也能说得意味悠长,耐人琢磨。不过,她该告辞了,怀里的小狐狸已然烦了,正拿小爪挠他手心。

“蝶仙姑娘和我家相公是君子之交,却能为我家相公不顾性命。失礼的是,那当下我被我家相公遇险的状况吓得懵了,未向姑娘磕头谢恩。”

“蝶仙仰慕元庄主一身高洁,不苟俗流,也仅限于此。那时之举,仅是情急失虑,不曾想到有元夫人在,哪轮得到蝶仙出面?”

“情急方显情真,蝶仙姑娘义子当头,舍身为人,这等风骨,让人好钦佩。我都不知要如何谢你。”

“元夫人,您说过,我们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何必谢来谢去,徒显生分?”

“也就是说,这个救夫之恩,我不必放在心上了?也好,以茶代酒,在此谢过。”

这位元夫人,当真是装傻的罢?蝶仙略作迟疑,问:“元夫人当真拿蝶仙当朋友?”

“不是么?”

“那。。。。。”蝶仙颦眉垂睑,沉吟了半晌,再抬美眸,“蝶仙有一话相告,只当是朋友间的闲话,元夫人可听,也可听过即忘,当蝶仙不曾说过。”

“。。。。请讲”

“蝶仙曾听到,那位阳爷有意为媒,将柯将军的妹子许给元庄主。。。。”

江南多雨。此时,叮叮咚咚打在油纸伞上的,正是江南的秋时细雨。春眠怀抱小狐狸,以头顶传来的雨声为律,迈着轻细步子,悠闲走向相公书房。

“小姐。”襄菊一手撑伞,偷觑着主子神色,“您不会当真相信了那女人的话,向姑爷兴师问罪来了罢?”

“你以为呢?”她白了丫头一眼,蹬上台阶,一手推着门,脚却也随之迈入,“原来我在我家襄菊眼里竟是如此单纯好骗。。。。”呃?那是什么?

“眠儿!”书案后的元慕阳蓦然起身,顺带也把膝上人影掀了下去。

“元家嫂嫂?摔在地上的人爬起,回头见她,面色丕变。”

他。。。。。不是芳菲。这个身高不是,这个声音也不是,既然不是芳菲,那怎么会,怎么会。。。。。她拧着眉,转着眸,百思不得其解。

“眠儿。。。。”元慕阳阔步上前,目滟忧惧,颤手触碰她额,“你吸一口气,快吸一口气。。。。。”

他。。。。好奇怪。这般情形和她吸不吸气有何干系?她只是不明白,不清楚,不了解,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小日儿的腿上,怎么会坐着。。。。。坐着。。。。。坐着柯以欢?怎么会?

“元家嫂嫂。。。。。对不起。。。。。我。。。。。”

这张惶恐小脸,这双愧疚眼神,的确是属于柯以欢的,那个刚刚从小日儿怀里出来的柯以欢。可是,柯以欢为什么会在小日儿的怀里?为什么?

她百思不得其解。。。。。

“眠儿,吸气,快吸气!”元慕阳俊美脸庞已是苍白面色,捧起她的颊,深吸一口气,向她唇间渡去。

这是小日儿的唇,这是小日儿的手,她记得的!这张唇,这双手,只归她所有。。。。。但,也许就在刚才,它们沾过别人,不,不,不!“不要碰我——”

五十九 梦回

手上脚上,镣链重重,每一步,都好艰难。生时活得不易,连死了也要这般苦?

“元春氏,你此生虽短,却广造福德,建慈善院供养孤老,建快乐园收养孤儿,为此,去你手上镣铐。”黑无常道。

“元春氏,你此生春秋十六,为孝祖父祖母,竭病体之力力护家产,却处处手下容情,不曾伤人性命,为这份仁义,去你脚下长链。”白无常道。

黑白无常,索命夺魂,从来无情,而这一刻,也法外施恩了么?那,她死得也不算太坏是不是?

“元春氏,人有三魂七魄,魂随命在,魄随命亡,你此时当魂魄相聚,以待转世,却为何残缺不全?红衣判官问道。”

“判官大人,此亡魂居少了一魂两魄,是属下失职,属下再回阳家,取回。。。。”

“本座看罢再说。。。。执念如山,压住了她的命魂,常法不易取得。。。。。元春氏,你魂缺魄残,还想重回阳世么?重回那个让你长年饱受病痛折磨的阳世么?在那一世,你虽生在大富之家,却少有快活。而你的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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