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笼寒水by左旋右旋一阵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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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笼寒水by左旋右旋一阵乱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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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玄衣男子一直淡漠的面上突然掠过一丝惊慌,但是很快便消弥无形,接过道士手里的密信,看了一看,慢慢坐下,半晌没有言语。 

              一时四个人都静默无声,良久,却听得一阵雁鸣传来,那玄衣男子抬头望向空中,但见碧空如洗,一行大雁排成|人行,向南飞去。 

              那道士收起了书信,对青衣小童道:“明月,收拾点东西,咱们往北去一趟。” 

              那童子应了一声,迟疑道:“师傅,燕公子他们…” 

              道士道:“燕公子留在观中,那几株墨菊就快开了,燕公子可花了不少心思侍弄这些花儿,岂可错过了花期。” 

              说着带了童儿往内园去,玄衣男子仍然呆坐在檐下,那送信进来的男子突然涨红了脸道:“公子,你该不是也想去吧?” 

              玄衣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不作声。 

              送信男子跺了跺脚:“公子,你忘了当初咱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了?再说了,他领着十万大军呢,哪里差咱们这几个人?” 

              玄衣男子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一粒粒收入棋盒,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声音,只听他低沉的声音道:“春来,你留在这里便是。我…势必得去。” 

              这两人便是燕棣与傅春来。 

              傅春来脸色一下子煞白:“公子,你…” 

              燕棣道:“我欠他的。得还给他。” 

              春来克制不住地嚷道:“公子你欠他什么了?这条命已经还了给他了,还欠什么?难道在这里整整作了五年活死人,还没够?” 

              燕棣微微一笑:“春来,这五年活死人的日子过下来,你怎么还是这般冲动易怒?” 

              傅春来语塞,跺了一下脚,冲出园门外,燕棣瞧着他转眼便奔进了自己住的屋子,嘴角微弯,又是一笑。 

              平燕元年,北胡可汗突然撕破协议,率大军南下,一路攻城掠地,声势猛恶,朝廷上下顿时人心惶惶。主战的主和的甚至主降的,一时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台,姬郦池初掌大权,深知国力衰微,北胡剽悍,兵强马壮,朝廷决然不是对手,当下派人议和,北胡可汗终算接受了朝廷的议和条件。 


              然而两国只安定得一年多,平燕三年,北胡再度来犯,双方军队打打停停,看看打个平手,朝廷已难以支撑,只得再度议和,这一次议和姬郦池被逼无奈,只得以宗室郡主下嫁,和亲政策再换得两年安稳,到平成五年初,国家气象一新,国力强盛,已非昔日可比,便在这年初夏天,郡主回京省亲,向太后与皇帝哭诉北胡可汗为卑污,口出狂言,不仅侮辱郡主,甚至言语中对皇帝也大为轻薄。姬郦池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恨极,暗中布置粮草兵马,预备着迟早一战。 


              本计划来年春天便挥师北上,荡平胡地,却在八月末先接到战报,北胡已经挥师南下,连夺三关,一路烧杀抢掠,北胡可汗甚至扬言要攻入京中,将姬朝皇帝掠来做禁娈。姬郦池不顾重臣及太后的强烈反对,坚持御驾亲征。 


              燕棣在观中五年,早已经知道姬郦池那个神秘的老师便是这碧云观主谢碧宵。这碧云观与皇家的关系极为隐秘与诡异,碧云观的历代观主都是文武全材,也是历代皇帝幕后真正的师傅,姬郦池也不例外,他因体质关系不能习武,然而兵书谋略,早已蒙谢碧宵倾囊以授。燕棣深知以姬郦池所学,北胡本不是对手,是以他要御驾亲征也不算孟浪,而且那般心性的人,没有十足把握,怎么会出击? 


              姬郦池,那本是个心思极为缜密,行事极为隐忍的人,他不出击便罢,他要便一定会成。 

              果然自出兵以来,可说是捷报频传,一连打了几个胜仗,不但夺回了失地,。更继续直攻入北胡境内。每次捷报传来,都有皇帝密函送往碧云观,燕棣昔年曾亲自率兵迎击过北胡,而且久经沙场,谢碧宵便将密函战况也与他看,二人细细推究得失,再由谢碧宵写成密折送往军中,燕棣几场仗看下来,便已经深知姬郦池用兵得法,而且蓄谋甚久,这一次果然是节节胜利,本以为再有几次小规模作战,便可班师回朝,情况却突然起了变化。 





            25 

              这一次的密函却不是皇帝的手笔,原是彭仪秀遵照皇帝的嘱咐,寄来的。姬郦池的初衷本是打退北胡,夺回失地,谁知战争意外顺利,也是北胡可汗近年性情残暴,穷兵黩武,民间苦不堪言,失尽了民心,才会这般一败涂地,姬郦池痛恨丹尺原言语轻薄,起了一举荡平北胡的想法,率军深入,起初倒也顺利,然而到了九月下旬,突然天降暴雪,天气骤冷,姬郦池大军颇为被动。 


              原本计划北胡第一场雪怎么也得十月初才来,没料到突然提前,大军兵马意外受冻,便多出许多事来,此时大军已经在北胡境内,只消再进得几日,便可打到王庭,这时撤军,确有不甘,姬郦池踌躇一阵,突听得这附近有一条近路直通王庭,那路虽然不好走,却只消一夜便至,当下反复核实那条路,终于决定转道响石谷,从谷中秘道鹰愁涧过去,便可直抵王庭。 


              因是突袭,便只挑选了两千精兵,彭仪秀原要带兵前去,这时候有探子来报,北胡可汗已经回到王庭,姬郦池突然改变主意,命令彭仪秀率大军往王庭进发,自己则率一千精兵去突袭。 


              彭仪秀苦劝不行,只得遵旨。当下率大军缓缓往王庭进发。姬郦池临行嘱咐彭仪秀如有不测,将战情报与碧云观谢碧宵。 

              那一夜,却又下起了暴雪,彭仪秀担了一夜的心,天明时便有探子跑回来报信,姬郦池率领的小队人马,被围困在响石谷中。彭仪秀大惊,正要率军去救,前方却杀来大批敌人。彭仪秀知道中计,带着大军且战且退,终于在小张店开始与敌军对恃。其时雪大如席,万里山河一片银白。彭仪秀要想救皇帝,组织几批精壮士兵,都先后被杀退。只得一面飞报朝廷,一面又按姬郦池的嘱咐寄了战报到碧云观。 


              燕棣几乎一夜未眠,凭记忆将响石峡的地形细细画了,鹰愁涧那条小道他也听说过,想来天雨时便是山涧,晴时便成小道了,大雪天气,马匹要过涧却甚是艰难。掐指算来之已经困了五天时间了,想到这一层,便再也睡不着,翻身起来,唤醒春来便欲上路。二人匆匆收拾了,半开房门,却见谢碧宵早已经候在门外,微笑道:“我定知公子不会坐视,马匹已经备好,咱们这就走吧。” 


              帐外依然是大雪纷飞,彭仪秀在帐中踱来踱去,夜已经三更,他却是睡意全无,心里更是乱成一团,他一家妻儿老小全都京中,此番若丢了皇帝的命,便是诛十族的大罪,那还真不如便死他一人的好。 


              可是这大雪不断,前方敌人虎视眈眈,这一下真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正在烦燥中,突然听得有人来报,帐外有三人求见,彭仪秀心中烦燥道:“不见不见,叫他们走。” 


              报信的士兵便拿了样东西给他道:‘他们说将军见了这东西一定会见他们的。“ 

              彭仪秀低头一看,却是片轻如薄云的碧绿玉牌,做成如意云纹形状,原来却是一枚碧云令。他猛地跳了起来道:“快,快,快请进来…”他激动之下,话也说不清楚了,身上竟然微微发抖,片时听得大帐外脚步声响,当先一人便是碧云观的谢碧宵。彭仪秀虽不知这谢碧宵的真实来历,却也知道他是姬郦池颇为倚重的人。当下延请入坐,随他而来的两名黑衣男子都戴了硕大的雪帽,遮住了脸面,一声不吭地站在谢碧宵身后。 


              当下谢碧宵细细问了情况,彭仪秀说道已经六七天没有姬郦池的消息,他们身上带的粮食和水只够得三天的量,谢碧宵变了脸色,连他身后两名男子都是咦地一声。 


              谢碧宵听了转头与那两名男子低声商议一阵,便起身道:“陛下情形万分危急,这两位朋友是昔年在北胡生活过的,对北胡地理山川颇为熟悉,眼下有个离奇的法子,可否请将军调拔些军队过来,听我等号令?” 


              彭仪秀此时病急乱投医,当下答应:“行,要多少人马都行。” 

              谢碧宵道:“五百人足够。将军请选派一夜行得数百里的良马,事不宜迟,请将军作速安排。” 

              彭仪秀连忙传下令去,这才回头问道:“不知道长将往何处?” 

              谢碧宵微微一笑:“咱们要夜袭左掖。” 

              彭仪秀大吃一惊,左掖离这里数百里之遥,那原是北胡故都,后来才逐步都城南迁,左掖却仍是北胡极为重要的后方,历代北胡可汗多有战败的,无不是退至左掖东山再起。那是比王庭还更为要紧的地方。 


              彭仪秀吃惊不小,那三人也不多和他说,出帐外点齐了五百壮丁,那两名黑衣汉子翻身上马,一声叱咤,狂风般迅疾而去,谢碧宵却留了下来,对彭仪秀道:“将军,贫道留在此地,助你破了王庭如何?” 


              彭仪秀又惊又喜,不能置信。谢碧宵却拉了他手走回帐中,怀里掏出张地图来,彭仪秀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这这…这不是那…那那燕…那人的手笔?” 


              谢碧宵声色不动:“不然将军以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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