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中元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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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中元 (2)-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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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冤家路窄,还是狭路相逢,或者说,是心有灵犀。

两个人从来也没见过面,只从别人的支言片语里或多或少的知道这是个什么的人,也从末想过彼此会有交集。此刻,却在梅林里相遇,彼此相望,这样突如其来的相遇,让习惯于一切井然有序的厉南星措手不及,却让喜欢波涛不平的陆小凤心头瞬间涌上欢喜。

这样的蓦然相逢,让彼此的生命在今后的岁月里开始有了交错。而在这一刻,沉寂悬宕在两人之间,似乎在等待在这一场相遇里谁更有耐心获得最后的胜利。

半晌,陆小凤挑高了眉,“厉南星?”
回答他的是厉南星浅浅的微笑,“南方的南,天上星星的星。”

直到多年以后,陆小凤依然记得在那样不甚明了的半墙明月下,厉南星是如何展开嘴边那抹浅浅的微笑,也依然记得那句不是回答的回答。
不思量,自难忘。

“陆兄——”
“——吁!!”
厉南星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吃惊的盯着那根竖在自己嘴唇前面的手指。陆小凤转到厉南星身后,向四外看了看,然后又是突然拉起了厉南星的手,“跟我来。”
厉南星被动的让他拉着,有些怔忡,但很快就释然了,任他拉着自己的手从墙头跳出万梅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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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转西天,层云下藏着数颗星,偶而一闪而过。
温润带着水气的夜风吹得气死风灯呜呜作响,昏黄的灯光映着街角小摊上油腻的桌子。

桌子上有两个掉了牙的碗,碗里是陈年的米酒,两个碗中间还摆了一盘几乎看不出颜色的花生米。
厉南星坐在这端,陆小凤坐在那端。
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经常在一起喝酒的老朋友,而实际上他们两个非但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而且还刚刚认识不到一个时辰。

很早以前厉南星就听过陆小凤这个名字,那个时候厉南星还不是天魔教主。就在厉南星还在专心研究家传医术的时候,陆小凤在江湖上已经很出名了,等到厉南星当了天魔教主的时候,江湖上已经没有人不知道陆小凤的名字了。

然而,从一见面开始,陆小凤就出乎了他的意料,先是拉着他的手一口一个南星叫个不停,热情熟络得就好像十几年没见过面的老朋友一样。接着说什么要带他去喝全天下最好喝的米酒,将他拉到这个小摊子上。

再然后,就看见陆小凤一边把他所谓的天下最好喝的米酒像喝凉水一样一碗一碗的灌下去,一边不停的说着他近半年来的动向。先说他上个月与司空摘星的赌约,再说上上个月与老实和尚一起在华山顶上喝酒,又说到上上上个月在花满楼那里洗澡……从见面开始,除了那句陆兄是厉南星说的之外,一直都是陆小凤在说话。

干掉了酒摊老板最后一碗酒,陆小凤意犹未尽的放下碗,随意用袖子擦了擦嘴,
“南星,你真是一个值得做朋友的人。”
厉南星一笑,将自己面前的那个碗推到了陆小凤面前,“既然意尤未尽,不如且留一醉。”
陆小凤因微醉而有些迷离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我说错了。”
声音大得隔了半条都听得清清楚楚,“你——
不是我的朋友,是我朋友中的朋友。”

随手抄起一根筷子,敲着手里的碗,“辇路珠帘两行垂,千枝银烛舞凄凄。”他唱得很投入,敲得也很响。
陆小凤从一生下来就是上天的宠儿,从小到大被天宠被地宠,从来也没有人告诉他,他唱得有多么的难听,那些有求于他的人不能也不敢说他唱得不好听,他的朋友则是一他唱歌就要跑的,跑不了的也会想点什么法子不让他唱下去,但他从来不相信自己唱得不好听,是那些人不懂得欣赏罢了。
叮叮叮叮,当当当当当,“东风历历红楼下,谁识三生杜牧之。”
当当当当,叮叮叮叮叮,“欢正好,夜何其。明朝春过小桃枝。”
不知惊起了谁家的狗,汪汪地叫着,与陆小凤的声音一起一伏互相唱和。

厉南星听着陆小凤唱着姜夔的词,实在忍不住低下头去,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这词写得真长。
过了片刻,狗不叫了,陆小凤还在唱。
又过了许久,陆小凤终于唱完了,厉南星将那碗还没来得及喝的酒递给他,“润润嗓子吧。”

陆小凤接在手里,居然没有一口喝完,只喝了半口,还是非常小的半口,就抬起了头,“南星,你的手是暖的。”
说完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才继续喝他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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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厉南星了?”就算看不见,花满楼也能猜到陆小凤是以一种什么方式懒洋洋的躺在竹椅上,只是竟然难得的安静,这……若不是熟悉他身上的味道,他一定怀疑这个人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陆小凤了。

“见过了。”陆小凤的语气里竟有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谓叹。他看了看花满楼,又连连摇了摇头,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表情。

花满楼静静的端着茶杯,听见陆小凤几乎不易察觉的叹气声,忍不住淡淡一笑,“你很困惑。”

“困惑?”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仔细想了一会儿,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我是有那么一点儿困惑。”

“他的手是暖的。”

花满楼抿嘴微笑着,反问了一句,“难道你的手不是暖的?”

陆小凤抬头看了看天上缓缓流动的云,想起厉南星简单明了的介绍,“南方的南、天上星星的星。”

“他的嘴唇也是暖的。”

这一次花满楼笑不出来了,他沉默片刻,“你想说什么?”

“——南星,是个好名字。”

片刻沉寂之后,陆小凤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拍着自己的脑袋,“差点忘了正经事。”
“正经事?”花满楼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三个字从陆小凤嘴里面说出来,对于陆小凤来说,吃饭喝酒睡觉跟漂亮姑娘看风景都是正经事,可眼下,好像哪一件都不是他说的那个正经事。

“给你。”陆小凤笑嘻嘻地塞给花满楼一颗桂花糖。
糖?
花满楼微有些诧异,但转眼间明了,这绝不是桂花糖,“这是什么?”
陆小凤得意的笑着向自己嘴里也扔了一颗,“好东西。”
花满楼慢慢的把那颗桂花糖放到嘴里,甜味很淡,桂花的香味却浓郁。他微微笑着,“这明明就是梨膏糖,做成这样的形状倒也有趣。”

一声细小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扑面的香味,花满楼知道陆小凤打开了焚香的小鼎。将纸包里的粉末全部倒入小鼎,陆小凤才满意的拍了拍手,扑掉身上的浮尘。

嗅着鼻间愈加浓郁的香气,花满楼递给陆小凤一杯茶,“你什么时候开始对香料有兴趣了,三十年的南海兰,亏了你也能寻来。”

陆小凤将那茶接在手里,连连摇头,“非也非也。”说着他将那茶原封不动的倒回了壶里。他不怀好意的笑着凑近花满楼,声音小得像蚊子,“我在下毒。”

花满楼笑着摊开双手,“可惜了一壶明前龙井。”
陆小凤声音渐高,“花满楼,我在下毒。”
花满楼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要是再大声些,相信那个要中毒的人很快就要知道了。”

陆小凤带着几分玩笑几分得意,摸着原本长着胡子的地方,“第一次下毒,感觉有点儿像小时候偷糖,有意思。”
花满楼脸上还是那样平和的笑,心里却觉得有什么不对了,那个在某些问题上死都不肯妥协的陆小凤居然在下毒,还不是为了自己。他开始有些好奇了,那个天魔教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让从来不碰毒的陆小凤答应帮他下毒,对象还是他厉南星自己的堂妹。看来,有些事很有意思。

厉复生一边喝茶,一边从下往上瞄着坐在她对面的陆小凤和花满楼,“你们两个怎么了,这么好的茶居然不喝。”
陆小凤的手敲着桌面,“你喝吧,我不渴。”
花满楼则是慢条斯理的又将厉复生空了的茶杯倒满,“我比较喜欢喝头道新茶。”
“唉!”厉复生叹了口气,“有钱人就是跟我们不一样。”那个样字拖得老长,带着无限感慨。
花满楼笑而不语,陆小凤的脸就比较奇怪了,一边嘴角垮下去一边嘴角挑上来,显得有点扭曲。
看到陆小凤如此表情,厉复生一口茶差点喷到花满楼脸上,好容易咽了下去,盯住看了陆小凤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问,“陆小凤,你是不是中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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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晚饭过后就不曾停过的咳嗽声,一直持续到天明。
一天,两天,三天……
到了第四天头上,厉复生终于发现自己有点儿不对劲了,没有任何伤风寒热的症状,只是一天到晚不停的咳,而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一点。

听见自己门外惊天动地挖心掏肺的咳嗽声,陆小凤就知道自己这个午觉是睡不成了。
一开门,正好看见厉复生一边咳一边无声的望着他,这种眼是是带有企图的。
“你、想、干、什、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陆小凤颇有些认命的开口询问。
“咳咳咳咳咳……你帮我买点东西……咳咳咳。”
“知道了。”迅速接过厉复生递过来的纸,陆小凤呯地一声就关上了门,随着门外一声一声的咳嗽渐行渐远,他的嘴角也扬得愈甚,待完全听不见声音的时候,他也已经忍笑忍得快要吐血了。

逆春寒来了,天气格外的冷。

陆小凤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一边走,一边飞快的向四处张望,确定自己没有走错路。
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天魔教在江南的分舵,哪有人把分舵建在一条小巷里的,天魔教的人果然都是一群怪人。

等到他见着了厉南星,才知道把分舵建在小巷里根本就不算什么,这个天魔教在江南唯一的分舵居然在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院子里,而且只有厉南星一个人。

“你一个人住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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