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两周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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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两周半-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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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一切都生死悠关

    放下电话,长出一口气。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自己银行存折的位置、密码,都告诉他们了,妈妈一点也没觉出什么。万一自己出不来,银行里那点钱,就算给父母养老,尽了自己做女儿的一点孝心吧。    
    一想,长这么大,还一直没来得及孝敬父母、没有给父母往家里买点啥呢。原还打算等自己工作挣了钱,买了房,让他们过来养老,享享福。自己在北京这么些年,父母却也只来过一次,还是自己刚上大学那年,父母一起来北京送她,他们不舍得住宾馆,连学校里招待所都不舍得花钱住,却要跑出老远、走出几里地去住极便宜的地下室。    
    可怜天下父母心呵!他们节衣缩食,供养自己念完了四年大学。自己参加工作两三年,却没有能力再接他们来北京玩一次。等到腰里攒下了一点钱,让他们来游玩一趟时,他们一听女儿每月还要花钱租房住,就死活也不肯来……唉,女儿无能啊!    
    想到这里,她眼圈一红。这才觉得情绪有点控制不住了。    
    25岁,自诩为“早已刀枪不入”对万事无动于衷的于珊珊,哭了。    
    自从上大学后,她就几乎没哭过。尤其她上的这类兼具娱乐与传媒功能的大学,不是让人哭,是培养人怎么去笑、以自己的笑换取公众的笑的。    
    现在,当她意识到,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形同跟亲人诀别时,她哭了。    
    之前,她还大哭过一次,那就是就前些日子听说了张国荣的死。她跟一群张国荣迷和铁杆FANS在三里屯酒吧里一起听张国荣的歌,边听边哭,边哭边道:哥哥你好狠心!哥哥你撇开这个世界不要,撇开热爱你的人独自走了。    
    哥哥啊!哥哥耶!    
    他们哭得泪眼滂沱,象模象样。    
    而在今天,她才体会出眼泪的分量。亲人间生离死别的分量。    
    她把她的存折、保单,从柜子里拿出来,又找出一个鞋盒,将里面的鞋子取出,将装有存折的信封放进去,塞到床底,估计是她父母有可能一下子就找得到的地方。    
    放好,归置好。    
    眼泪,又一次劈哩啪啦往下掉。    
    于珊珊上了前线后,一切轻佻和戏谑都不复存在了。只有庄严。肃穆。惊心动魄。以及动魄惊心。    
    这是一个巨大的 “生死场”。在这里,生与死的较量,牺牲与奉献的无畏,让她重新理解了世界,也使她洞明了人性。    
    她从来没有工作得这么正经过,也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认真过。    
    一个人如果懂得了死,便也就充分明白了生。    
    中国新闻网报道:三军白衣战士进入北京小汤山野战医院    
    从解放军各大军区紧急抽调一千二百名医护人员,支援北京市组建非典型肺炎收治定点医院的工作正紧张进行。首批来自北京军区、沈阳军区、济南军区和总后勤部直属单位三百多名医护人员已在四月底到位。解放军首批医护人员入驻北京小汤山。    
     中新网5月6日电: 随着第三批312名医务人员5日按时抵京,全军和武警部队紧急抽调1200名医务人员支援北京小汤山非典定点医院的集结任务宣告完成。为支援首都决战“非典”,连日来,受抽调单位出现了“父亲为儿子请缨”,“新婚妻子鼓励丈夫上‘前线’”一幅幅动人画卷。2    
    于珊珊他们一行人是乘坐专门的120密封车,进到非典定点医院的。到了指定地点,一穿上防护服,立刻感觉不一样了。在高达30多度的气温下,披挂上三层隔离服、隔离鞋袜,戴上三个16层的棉纱口罩,扣上让眼睛闷得直起水雾的护目镜,登时气晕,憋闷,仿佛有千钧重。生命有千钧重。即便这样,他们仍然要仔细检查防护服每一道褶皱,每一道缝隙,不疏漏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在这里,一切都生死悠关,性命悠关。


第三部分坚持站完最后一班岗

    他们从来没有离死亡这么近。死亡无所不在,在包围着的空气里,在浮尘、喷嚏、汗液、体液、一句简单的对话、查房、插管、皮下注射里。还存在于防化服的裂隙、口罩的缝隙、遮目镜的不严中。    
    一粒粒肉眼看不到的细菌,形同麻疯病、鼠疫、天花、斑疹伤寒、霍乱,也敌得上美军轰炸伊拉克的导弹大炮。    
    到处都是白花花的一片。    
    隔离服。消毒水的味道;    
    生命的脆弱。病床上高烧的病人,挣扎,强烈的求生欲望,扭曲而无助的脸,艰难与死神搏斗的神情;    
    来回穿梭疾跑的护士。闷在防护服里大汗淋漓,却无法去擦一下额头的医生;    
    静脉注射,找不到血管,情急之下,摘下手套用手来给病人扎针的护理人员……    
    每一分钟,人们都在与死神抗衡,与魔鬼斗争。不光是病人,还有她,他们新闻工作者,还有医生护士,似乎也时刻与死神碰面,一次又一次都与死神擦肩而过。在看不见摸不着的死亡细菌里穿行。    
    她想,若是在战场上,还会有片刻的停战,休息,安全,松弛。这儿没有。只要一进了医院,每一处空气都是战场,每一平米场地都是敌占区。    
    她理解了医护人员的紧张,高度戒备状态。处于这样的状态之中,一天下来,人就几乎累瘫了。    
    工作环境异常艰苦。于珊珊他们前线记者也跟医护工作人员一样,戴上鞋套,穿上防护服、隔离服,忍受高温和衣服里的憋闷,紧张忙碌地开展工作。为了防止交叉感染,他们也象医生一样,每进一个房间就要换掉最外层的隔离服。不厌其烦,反复做着同一套程序。    
    采访的难度不小。他们既要把真实的抗非典情况展现给大家,同时又要注意保护、尊重病人的隐私。什么样脾气的病人都有,有的是一家人得上的,有的是一群人在工地上染上的。大多数都不喜欢被人拍照、让外人知道自己得上了这个病。    
    他们都是征求过病人意见后才给镜头。有些不让照的,以及那些处在高烧昏迷之中,自己没有行为能力表达意见的,他们就必须小心调整角度,闪开病人的脸,只照医护人员的忙碌。也有一些症状减轻已经脱离危险的病人,怀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乐意在镜头前表示对医生护士们的感谢,感谢白衣天使将他们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    
    连续几天的实时报道下来,他们都感到疲乏不堪。主要是防护服里的憋气,缺氧,让人眼前金星乱冒,时不时的头晕。于珊珊还凑合,肺活量小,跟她一组的摄像,那个一米八几的小伙子,天天穿着三层隔离服扛着巨大摄影机的,几天下来,就顶不住了,感觉心脏不舒服,蹲在地上就站不起来了。一旁的急救队赶紧上前让他将氧气袋吸上。这是医院专门为这些工作人员临时组织起来的急救队,专门抢救这些救治病人的人。    
    于珊珊最发憷的是上厕所问题。防护服穿上后,联体密封的,不好脱,脱一次,皮肤在卫生间裸露出一次,就要来回重新消毒,把所有繁缛的消毒程序重新来上一遍。    
    男的可能还好说,撒尿的间隔时间长,而女人,普遍尿道短,稍微喝一点水,就很容易频繁走肾。于珊珊这时体会到了做女人的苦楚。她不知那些几乎占三分之二人数的女医生护士们是怎么忍受的,又是怎么处理的。就悄悄向身边的一个年轻护士请教。护士说,哪有什么好办法啊,就是少喝水呗。我这一天到晚只有晚上结束工作回来才敢多喝上几口水,白天根本不敢喝。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穿上那种婴儿尿不湿。    
    于珊珊一听,为了不因为频频跑厕所而耽误工作,干脆自己两个办法同时用吧,可以双保险。她打电话给部里,说需要送一些尿不湿来,解决如厕问题。部主任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樊梨花女同志去办,第二天,樊梨花就让人把东西送了进来,同时还有一大包牛奶饼干巧克力糖果。樊梨花特地附了一张便条:珊珊,希望咱俩能早日消除误解。盼你平安回来。    
    于珊珊心里其实早把这事忘掉了。她现在关心的是生死,跟这里的所有人一样,先是求生避死,然后是工作,报道。在生死面前,世俗的一切事情都是小事了。    
    穿了尿不湿,也有一个问题,就是不会尿尿了,有心理障碍,站着,怎么也屙不出来。走到无人处,假装蹲下整理鞋套,采用平时如厕的姿势,也仍然尿不出来。憋得膀胱要炸了。只好还去厕所方便。    
    以后就只好愈发的少喝水,控制排尿量。可是不能喝水,高温出汗又多,隔离服里的于珊珊很快出现了脱水现象,身体极度虚弱。体质迅速下降。    
    她这时才体会了医护人员们有多么难,尤其是女医护人员们,遭的是一份什么罪!    
    她还是用最后的力量咬牙坚持着,坚持站完最后一班岗,等待换班换岗时刻的来临。


第三部分在前线的日子

    在前线的日子,于珊珊忍不住又哭了一次,她是听说,一个孩子,父母全是医生,因为护理病人而被感染,不幸双亡,孩子转眼间成了孤儿。还有一对恋人,女方要随部队上非典前线,男友提出提前结婚,然后把新婚妻子从洞房直接送到出发上前线的车上。那个新娘就是教给她穿尿不湿的年轻护士。    
    此前,于珊珊在电视里也曾看到类似场面,丈夫抱着孩子送妻子上前线,父亲送儿子前来参加抗击非典。那时她还不以为然,以为是电视台有意安排的。她还听说是医护人员上前线,是一种强制性的命令,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则开除公职。    
      但是,如果真想要退缩的话,开除公职,本无所谓。在保命和保工作之间,哪头重哪头轻,一眼就看得出来。网上曾报道说台湾就发生了医院医护人员集体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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