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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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6-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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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吴桐真不知该怎么说了。 
  “大道理都懂,不管用。我是在最倒霉最痛苦的时候接触到毒品,不管不顾吸上了,也忌不掉了。”星小姐坦白自己。 
  “给我一支烟。”吴桐向星小姐伸出手。 
  “干吗?”轮到星小姐惊讶了。 
  “你别管。”吴桐口气生硬。 
  星小姐有些被震住,从烟盒掏出一支,看看,却不递给吴桐。 
  吴桐从星小姐手里把烟取走,装进口袋里。 
  “我不信吸上就忌不掉。”他说。 
  “想试试?”星小姐问,“吴总?” 
  吴桐怔住了。 
  与星小姐分手后,他觉得本来便神秘的星小姐更加神秘了。 
  吴桐赶在上午的例会前去到王梅的办公室,王梅也刚到,还没落座。她看看墙上的钟说吴桐快开会了,有什么事吗?吴桐先让自己笑一下,说去南方的事想了想,可以去也愿意去。王梅也以笑报之,说突然有一件事脱不开身,以后再说吧。吴桐惊诧,王梅说的和毕可超预料的竟一字不差。仅凭这一点,他就可以相信毕可超对这件事情的全部分析。王梅又问句还有什么事吗?吴桐就把两笔款项的事讲了。王梅说知道了。吴桐又说资评组等意见。王梅又说知道了。 
  退出去吴桐又去到何总办公室,程巧正在给何总说今天会议的材料。何总问有什么事?吴桐把两笔款项的事讲了,何总说知道了。吴桐依旧说资评组等意见,何总又说知道了。 
  回到办公室,吴桐觉得心里老大不对劲,向一二把手汇报,两人都是一句“知道了”。他们可以对自己说“知道了”,可自己不能对王前进说“知道了”。“知道了”不是对问题的答复,而是回避。他拿起电话拨了王前进的手机,通了后问他在哪儿。王前进说在所里,他问你今天过来吗?王前进说原来没这个打算,你要有事我就过去。吴桐说能过来最好,过不来我就在电话上说说。王前进说过去不过去你都先说说吧,我好心里有数。吴桐便把刚才的情况说给王前进。王前进听毕笑了,说老同学你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呵。吴桐说我不急行吗?王前进说头头已表示你不用管了。吴桐不言声了。王前进又说:“以后我也不难为你了,我不想让你踏着地雷。”吴桐问什么地雷?王前进说以我的经验,这两笔款项是有问题的,虽然没查,也大体清楚是哪种类型的问题。显然你们头头想把这事“黑”了,你要是一意孤行,还不被炸个粉身碎骨?吴桐说你是说让我装糊涂?王前进说只能这样。吴桐说我装糊涂你咋办哩?王前进一笑说你装糊涂我糊涂装呵。吴桐说装糊涂糊涂装问题依然是问题。王前进说我那天说了,查问题的是司法审计部门,不是我们事务所。我们和泰达是商业关系,你们是我的客户,你们付费我们服务。很简单。 
  讲完电话吴桐发现时间晚了,赶忙往会议室奔。 
  中午,小汪把盒饭送到办公室,吴桐发现小汪手里还拿着一盒,便说小汪你在这儿吃吧,自己倒杯水。小汪点点头,给吴桐杯里续了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到茶几上。一般说来上司和司机之间的关系取决于上司,上司专横,两人就是猫和老鼠的关系;上司宽和,两人就是大猫小猫大鼠小鼠的关系,吴桐和小汪应该属于后者。但毕竟两人的“交道”多在路上,为安全起见又不能多说话,平常也没能往深处聊。 
  说了一会家长里短,小汪就把话题转到公司的改制上。吴桐就觉得很有意思,公司改制,上下说的全是改制的话,可谓“一俟春风起,众口说百花”。小汪提出一个问题:有的改制单位普通职工可以持股,泰达为什么不能这样?这个问题正提在吴桐的心里,在研究改制方案时有人提出过职工持股的问题,但被否决了。一致认为股权太分散,不利于调动经营者与管理层的积极性。他问小汪:“你认为职工持股有哪些好处呢?” 
  小汪说:“职工的利益与公司的利益连在一起,可以激发工作积极性,公司搞好了,职工的收入高了;两方面都好。” 
  吴桐心想,小汪说的虽然很浅显,却是最基本的东西。而最基本的被人无视,那就不是认识上的问题。有人说经营者的积极性是唯一的,雇员的积极性不是靠利益驱使,面是靠管理。劳力市场“货源”充足,不愁找不着干活的。他不同意这种说法。不是讲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当家做主吗?怎么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小汪又说:“关总曾制定了一个全体职工持股的方案,可后来被推翻了。”吴桐并不清楚这一点,问:“小汪,那时候你给关总开车,你见过那份方案吗?”“见过。” 
  吴桐想了想,叹了口气说:“小汪吃饭吧,别凉了。” 
  吴桐也开始吃盒饭,耳畔仍响着小汪刚才的话,想公司让关总提前卸任,也许就是因为关总的行为触动了上层的利益,这就变成不可调和。其实这种不可调和他从一开始便感觉到了。他与关总是煎后任,按说应该有工作上的交接,起码要见见面,却投有。工作交接是王梅中转,甚至连关总的名字也不提,好像压根儿没这么一个人。关总似乎也从未在泰达工作过,电话、人影都不见,可见关系之僵。他问:“关总现在咋样?”小汪说:“到处游山玩水。”吴桐又问:“小汪,你愿意做持股职工么?”小汪说:“当然。这样才公平呀。”吴桐说:“那要有投入呵。”小汪说:“早就投入了,前年公司集资,差不多每个职工都出了资,总共集了两千多万。”吴桐没听说这个情况,微微有些吃惊,问:“集资也面向社会了吗?”“是。”小汪说。这个吴桐也没想到。小汪说:“改制,把每人的集资款变成股权所有,很顺当的嘛。” 
  吴桐点点头,嘴里没说什么。他知道自己不能附和小汪,因为政府部门已经批准了泰达的改制方案,这便不可逆转。他换了话题,说:“哪天带我去看看关总吧?” 


 
  。
  。28:56
  
  早晨起来牙痛,小汪从后视镜里看吴桐龇牙咧嘴的样子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吴桐说了原委:是上下两颗“火牙”作祟。小汪说他认识一位私人诊所的牙医,医术很高,可以去找他给看看。吴桐应了,说到办公室把工作处理一下再去。 
  正像那句“屋漏偏遇连夜雨”的话,牙愈痛事情愈多,忙完已到中午,反正牙罢工饭吃不成,干脆利用中午的时间看倒不耽误事。便叫上小汪离开公司。 
  可一到诊所吴桐就想打退堂鼓,所谓的诊所开在一处民居里,“民居”也不宽敞,没有厅,作为诊室的一间面积不足十平方米,几乎被一台治疗仪占满,这是其一。再是牙医的形象也让吴桐望而却步,五大三粗像刚从庄稼地里出来的农民。他心想按照他的茁壮体格最适合给牲口看牙。碍于小汪的面子,他没有马上退出。小汪在中间做了介绍,称他为韩大夫。这位韩大夫大概也看出“吴总”面上的不屑,便先使出了杀手锏,说市府王秘书长刚走,又用手指着白磁盘里的一颗牙齿说:这是刚从王秘书长嘴里拔下来的。吴桐想到“新鲜出炉”字眼。韩大夫又说:工商孙局长预约在下午。小汪像说相声的捧哏接说:市里的许多领导都来找韩大夫看牙。似为证实小汪话的真实性,韩大夫把手指向窗台,吴桐就看到那上面一字摆开的好多牙齿。韩大夫依次指牙介绍说:这枚是交通局安局长的,这枚是民政局周书记的,这枚是港务局李局长的,这枚是市侨办邵主任的。在韩大夫如数家珍的介绍中,吴桐不,由得想,什么叫武装到牙齿了,韩大夫便是。不过也是奇怪,在韩大夫说了一串他收藏的牙齿的身份显赫的主人后,他竟不自主开始改变了对韩大夫的轻蔑,想大概他有些法道的吧,不然会有这么多领导上门?这么想便认真听韩大夫介绍下去,当韩大夫介绍到:这枚是市工会任主席时,他的心猛地一跳,不由自主啊了声,声音挺大,以致韩大夫停止介绍惊讶地盯着他看,问:“怎么啦?”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控,连忙掩饰说:“是任主席么?任主席我见过的。”韩大夫说这枚是他的,没错的。吴桐说是没错。韩大夫再往后面介绍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只有工会任主席那张五官出奇紧凑的面庞在闪现,这面庞解开他心中的一个谜:那天看见毕可超的儿子他觉得像一个人,想不起是谁,现在他终于对上了号,像的是工会任主席。他在心里叫了一声:天呵。 
  在手术椅上坐下接受检查时吴桐的心仍怦怦跳个不停。这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已由任主席变换成毕可超,心中翻搅着一个问题:他的儿子是他的还是任主席的呢?或许“现实”问题太尖锐太重大,以致他这个“局外人”都难以面对。 
  他甚至不清楚韩大夫是怎么给自己看完了牙的。坐回小汪的车时他的牙不痛了,心却依然在痛着,为毕可超。当然他知道不能把这事透给毕可超,起码目前不能。证据不足。世界上没有血缘关系相像的人很多。像不是板上钉钉,只有弄清楚毕可超的妻子与那位任主席彼此认识与否,这事才会有明确结论。 
  从财务中心回到办公室,吴桐接到王前进电话,讲地产宫汉臣刚给他打过电话,约晚上一起吃饭,他借故推脱了。吴桐说见见也无妨嘛。王前进笑笑说再怎么也不能迈过锅台上炕呵。吴桐也笑笑,说不存在锅台和炕的问题,他见你无非是评估方面的事,他有什么想法和你直接谈不是更便当吗?王前进说他便当我可不想给他这个便当。他有什么想法应该和你讲,你再跟我讲,这才是正路子,这个宫不讲规矩。放下电话吴桐想别看王前进精明过人,但办事还很讲章法。就是他说的规矩,换上别人,直接和宫挂联上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多少人都是这么过河拆桥呵。 
  不久双桃来电话,说宫总让她约约他,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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