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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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6-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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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吴圆圆那里出来,李默放弃了坐车,意趣消沉地在似曾相识的街上走着。路过一幢大楼的时候,李默突然想起来,以前尹种甜的公司就在这里面。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李默的脑子里空了片刻,突然决定上去看看。她当然知道他早就不在这里了,但她还是想上去看看。她还记得他公司的大门是非常张扬的宝蓝和橘红两色。她不知道现在是谁在里面办公,不知道那扇个性十足的大门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李默一进电梯,就非常自然地摁下了十二层,像这幢楼的熟客一样,她自己都很吃惊,五年了,居然还记得这个细节。 
  就像在做梦一样,一出电梯,李默就看见了那个大门,名称还是那个名称,颜色还是那个颜色。她呆呆地站在那里,难道这是时间隧道吗? 
  李默不看图示,凭感觉走到那间办公室,他居然正在那里打电话! 
  看到李默,他一边用手势示意她坐下,一边继续讲话。电话终于讲完了,尹种甜笑眯眯地走过来,很自然地坐在李默身边,说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怎么样?过得好吗? 
  李默感到自己完全傻掉了,她无法开口,只能直直地看着他,重重地点头,僵僵地微笑。尹种甜说你比以前更加温柔了。李默还是无声地微笑着。 
  坐了很久,李默终于能说话了,她问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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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30
  
过得好吗?他说总体上看,应该有些进步,但我仍然觉得每天都是同一个滋味。 
  他说你结婚了吗?李默笑着摇头。李默也问他:你呢? 
  他说还是老样子啊,没劲,总以为结婚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但事实上,不结婚绝对是人生最大的遗憾,而结婚又是人生最大的冒险,所以,我是越来越…… 
  李默不想听他废话,说你还是很年轻嘛。 
  他开始抽烟,李默记得他以前是不抽烟的。李默看着他低下了头,说那段时间你去了哪儿?我像疯子一样到处找你。尹种甜忽然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李默说我路过这里,突然想起以前你的公司在这儿,就决定上来看看,没想到一上来倒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尹种甜给她沏了茶,说我知道你对我肯定有误会,但我得告诉你,我无意伤害你,我只是……正说着,有人进来把他叫了出去。李默意识到他挺忙的,就站起来告辞。尹种甜也没有特别挽留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说那好,我们再联系。 
  在电梯里,李默想我们怎么联系呢?我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联系电话,他甚至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工作。李默对着电梯里的自己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李默来到当年那个熟悉的小馆,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好好地吃顿饭,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取走了,身体感觉空空的。 
  林昔也赶过来了。她说我想参与制做婚纱的全过程。李默说也许不应该在婚纱上过分纠缠,说到底它不过是个形式,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 
  不能这样讲,没有自己满意的婚纱,我总觉得这个婚礼不隆重,不尽兴,我总得让自己满意吧。 
  李默从林昔的眼神里看出了疯狂。 
  林昔不容置疑地说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不会草草收场的,这么大个婚礼,我能把握的只有婚纱,其他事情都由着他们去办好了。 
  李默突然想到一个两全之策,她说我带你到一个地方,那里有个专做婚纱的奇人,她肯定能够做出让你满意的婚纱。 
  李默将林昔带到吴圆圆那里。没想到林昔与吴圆圆一见如故,两人趴在桌上仔细研讨起来,内容好像并不局限在婚纱上。李默反而被撇在一边了。 
  式样敲定后,林昔居然向吴圆圆要过_…支烟,她显然是第一次抽烟,被呛得脸红脖子粗的。林昔看上去很紧张,她似乎在努力向吴圆圆靠近,而吴圆圆,就像一个老谋深算的猎人,看着林昔一点一点跳进她的套子里。 
  两个星期后,林昔的婚纱寄回来了。打开一看,果然皆大欢喜,红色,飘逸,雍容,美丽的珠串像体贴的手指,轻轻地按压住翩飞的裙片。李默长吁了~口气,终于可以从这件事中摆脱出来了,她早已厌倦被纠缠在这件事上。 
  林昔说奇怪,我喜欢的东西,他看r后,什么也没说。其他人也只是觉得还行。 
  李默已不想发表任何评论。 
  林昔简直有点唠叨了:我觉得在婚礼筹备上可以看出两个人的真实状况,以前我觉得我们很好沟通,但现在我发现,我们有很多地方不一样,而且我们都不准备向对方妥协。 
  李默,你说,男人对身边女人的衣着真的不关心吗?但他们为什么对街头女郎的穿着有着强烈的兴趣呢? 
  李默哀伤地看着林昔,说不要这样想,慢慢会好起来的。李默翻看着日历,惊觉男朋友去西藏已经十多天了。 
  李默认识他两年了,但他们守在一起的日子却很少。男朋友酷爱探险,一有时间就带着帐篷往野外跑,一年四季都是一身漆黑一脸风霜,李默却不爱动,但她很喜欢他有这个爱好,喜欢他多动一动,多跑一跑,不知道是因为大自然值得信赖,还是因为他出去会留给她大段的空白和自由。 
  最近他又拉了一帮朋友搞什么“单骑征西藏”去了,晚报为此还专门发出了消息。李默本不想让他去,她觉得摩托车是个十分危险的东西,而且李默觉得这种不带任何目的的探险也没有什么意义,充其量是一个贪玩的成年人为自己找出来的理由。但他说让我去吧,这是我婚前的最后一次单独行动,等我们结了婚,我就再也不搞什么野外探险了,我会乖乖地呆在家里,跟你好好过日子。李默只好放行了。 
  从吴圆圆那里回来后,李默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她开始不停地想念男朋友,她本来并不担心他,她知道他会玩得非常开心,否则他也不会中了邪似的一次又一次往外跑。 
  她无法跟他联系上,他的手机老是关着。李默觉得他这个人有点怪,他不像有些恋人,打起电话来总是挂不了机,他从不跟她煲电话粥,总是三言两语就结束了。出门在外,也不会像别人一样每天打个电话报报平安。很多时候,李默认为这是他的优点,她不喜欢甜腻腻的男人。但现在,她突然有点怨他。而且,她突然产生了快点和他结婚的念头。 
  事后,经推断,事情就是在李默特别想念他的那几天发生的。 
  一天早上,他的同伴们醒过来,发现他的帐篷空空的。他们停下来找了他好几天,都没有结果,中途,有一个当地男子气势汹汹地在附近出现了好几次,说是他的老婆不见了,还说他要是知道谁拐了他的老婆,他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说着还向树上飞出一刀,刀把都快进到树里了。 
  李默的伤心没有持续多久,她只是很恍惚,巨大的恍惚让她失去了知觉和判断。她在想,他为什么总是无可救药地喜欢远方,喜欢同类稀少的地方呢?他在躲什么吗?而她也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呆着,她也喜欢独处,他跟自己应该是没有多大的距离,他们应该是很好的一对情侣,可他们却不温不火地拖了两年,直到一个月前,因为单位分房的缘故,才决定结婚算了。 
  李默提着行李来到了吴圆圆的婚纱店。 
  李默说我不走了,我要和你一起做婚纱。 
  吴圆圆递给她一杯水,她对李默的到来一点都不吃惊。她说我敢肯定,你一来,我的生意会更好,现在定做婚纱的人越来越多了。 
  一天,吴圆圆突然提到林昔,她说林昔回去后一直跟她有电话联系。 
  李默问她过得怎么样? 
  吴圆圆一边剪裁一边说不知道。过了一会又说,有一次她在电话里突然哭起来。 
  李默拿着剪刀的手一抖,想问个究竟,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电话响了,吴圆圆去接。凭吴圆圆的回答,李默知道,又是一个定做婚纱的。李默借喝茶的机会,定定地打量接电话的吴圆圆。 
  吴圆圆斜靠着工作台,一手拿烟,一手拿话筒,怡然自得地回答着对方的提问。淡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挡住了她的脸,红唇的轮廓在烟雾后不断变幻形状。李默突然觉得吴圆圆看上去很神秘,也很肃杀,像一只老猫。李默心里一慌,顺手抓把椅子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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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07
  

长春萨满闻见记
冯骥才 


  在四川广汉看三星堆时,一位研究古蜀文明的学者望着我惊异不已的面孔说: 
  “如果叫你选择一项研究的题目,首选一定是三星堆吧。” 
  我摇头笑道:“不,是萨满。” 
  我把此中的理由告诉给这位朋友:三星堆是死去的远古之谜,萨满是依然活着的远古之谜。死去的谜永无答案,活着的谜一样无人能解;我还说,我从三星堆的祭祀坑中嗅出萨满的气息。这句话,把我脸上的惊异挪到了他的脸上。 
  然而,不单单为了这个缘故,我才奔往吉林长春。更使我感兴趣的,是要与来长春参加第七届国际萨满文化学术研讨会议的中外萨满学者,一同去市郊一座典型的旅游设施——龙湾民俗村,去看萨满特意为这次国际会议做的表演。表演者是著名的吉林市乌拉街的张氏家族和九台市东哈村石氏家族。自乾隆十二年(1747年),朝廷颁布《钦定满族祭天祭神典礼》,明文取消了萨满的自然崇拜,改为以祖先崇拜为主的家祭。这两个家族的萨满家祭则属正宗,不仅传承有序,整套的请神仪式一直完好地保存着。据说他们仍然可以做到“请神附体”。可是,这种郑重不阿的祀神祭祖的萨满仪式也能表演吗?怎么表演?我知道眼下这一来自母系氏族社会的神秘莫测的远古文化已经进入一些旅游开发商的视野。商业化能成为这种濒危文化活下来的保护伞吗?是一条生路还是不得已的出路?从中是继续闪耀着历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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