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红颜:杨贵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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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红颜:杨贵妃2-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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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看来,明早必会继续前行,请求殿下矫传皇命,遣散贵妃在此地的侍从,那么,我们可以另外走了,其次,皇上入蜀,以目前情形,我们绝不能相随行的,我们找一个地方躲起来,需要财物,我们有一些,只怕不足,请殿下相助,还有最重要的是,我们自己剩有一辆车,但宫女内侍杂在一起,会引人起疑,也请殿下设法!”阿蛮说。
  寿王发现自己已无可逃避,他稍思,慨然说出:
  “财物无问题,我看,矫传皇命——只遣你们几人,我想我可以做到,至于内侍宫女一路,我就没有办法可想了,这一件事,除了你们几人及我之外,连皇上和高力士都不能告知,多一人晓得,就多一分危险,我再想——现在,我不便久留,回头再设法——噢,张永是绝对可靠的,我来去不便,会托他转达!”寿王说到此,垂下头,看着里面,忽然抑低声音向内说:“唉,玉环,人事有舛,料不到竟会如此收场!唉,唉,玉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躲到哪儿去呢?”他说,徐徐向外。
  “殿下珍重,我们敬候指示!”张韬光躬着身说。
  “我当竭尽所能——”寿王说出这一句话时,里面,有一面破碎的呻吟声发出,随着,是啜泣声,但显然可以分别声音由两个人发出。寿王有所悟,凝注谢阿蛮。
  “殿下,贵妃已能发出声音了,你进去一见——”阿蛮说。
  他不敢入见昔日的发妻,低吁着说:
  “此时不宜,我走了,你们千万小心,否则玉石俱焚,有一件事必须牢记,不可相信旁人,任何人都不可轻信!”
  寿王走了,他们作了孤注一掷式的冒险,终于找到了外援,他们相信寿王不会害贵妃的,但是,如何向未来去?依然是一片空茫。
  张韬光想到了枝节问题,谢阿蛮所留下的一乘车,是贵妃的从车,上面有徽饰,即使能顺利地作为遣散宫人用,也不能用这样的车,他提出。意儿建议拆掉车篷,改装,到临走时,拉扯下佛堂的帷幔作篷盖,车的扶把等处,弄些泥土涂上作掩饰,谢阿蛮点点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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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杨贵妃外传(7)



  “我们立刻去做,把车篷拆下来,那应该不难!”
  “我们先进一些饮食,拆车,让我和锦梦儿做,阿蛮,你先休息,夜间可能有事,仍然要你来担当!”张韬光微喟着,“我最怕再有兵来!”
  在他们说话中,杨贵妃又发出破碎的呻吟之声,这不能阻止,但是,这又是最危险的,大家相对而视,无法可想。他们在默默中进食。
  外面,又有几队人来去,天色已全黑了。
  张韬光和锦梦儿到后面去拆松车篷,这是一辆结实和考究的宫廷高级车,虽然是革顶,但四周嵌板很紧密,里面又堆满着衣服用具,拆起来很难,锦梦儿以为现有的工具是无法拆开的,她建议先把车内物件集堆在一起,再拣出一部分,将来用帷幔包了,缚在车后,挪出空位容人,至于革篷,只有用刀割去,再用幔布覆在外面。他们的工作因外面不断有提了灯和擎火把的人来往而停止,那是担心有人来查看。
  在夜色茫茫中,有一人骑了马来到佛堂,持着龙武军的灯笼,谢阿蛮和张韬光闻讯,迅速抢出,那人策马直到佛堂阶下,他们看出是张永,张韬光迎上,张永没有下马,只把一个小包交给张韬光,同时说:
  “殿下说,等候明早通知,这小包内是一些药,外敷的止痛生肌膏,还有,濂珠冰魄散,弹入喉中的,我得立刻回去,此地,会有一队龙武军的兵驻守戒严,散兵不可能滋事,但你们还是小心!”
  张永一说完便拨转马走了。
  张永来了一次,给予他们以希望。
  文郁注视附来的药,都是宫廷原封,连吹管也附着,濂珠冰魄散是喉间肿痛的,每人都曾用过,但文郁不敢用,她只是不断看,其余的人都明白,那是怕有毒。
  锦梦儿过来看,她记得车上阿蛮的小箱中也有这药,便去找了来,先滴了水,润湿贵妃的口腔,再撬大牙关,文郁小心地用吹管吹入些药来,随后,她自行试了外放的油膏,再轻轻地涂在贵妃的颈项间。
  此时,外边又有骑兵往来,在门前窥探的娟美传报进来,龙武军有一队人来到道北驻扎。这使他们惴然。
  至于用了药的杨贵妃,不久就有反应了。濂珠冰魄散中,有一味是冰片,凉意深入受创的咽喉,再加外面的止痛油膏也起了作用,她正式睁开一下眼看,发生呻吟,似乎在说话,但声音迷嘶,只有几个无组织的单音。但是,她的右臂却能动了,手指伸屈了几下。
  于是,文郁和阿芳用热水浸过的巾,逐一包着贵妃的四肢关节,小心地为之按摩,意儿也来协助,解开了贵妃的胸衣,用手掌推拿贵妃的胸腹。
  弥天夜色罩着马嵬坡,各处都有灯火闪动,但驿亭和佛堂一角,却是冷冷清清的。
  茫茫夜,谢阿蛮席地坐立佛堂门内,依壁而睡,在这一天中,她疲颓不堪,许多事缠在一起,也使她的精神状态陷入了分裂和迷离中,乏极的肉体需要休息,但一睡着,便被恶梦惊醒。
  她想到陈方强,想到恒王——
  至于里面,杨贵妃出汗了,她的四肢经过按摩,已能活动,喉间的受创自然不可能如此快地转好,但她已能发出沙嘶的声音,她说过一句“很辛苦”,又问了一句“我活着”?此外,她的视力大致恢复了一些,她看着文郁而叫,没有完全发出声音,但那是认识和有了意识,她还流出眼泪。
  文郁小心地用匙盛了粥汤,喂给贵妃喝了几口,但因喉间痛楚,喂了几匙就停止。
  在外面,龙武军的陈方强于近午夜时来访谢阿蛮,她走出去,在佛堂阶外,左边的马栏房与之相见。
  陈方强是负责这一区域警戒的兵官,在今天的事变中,他已获升级为郎将。谢阿蛮自然不愿和他相见,不过,环境使她不敢得罪任何一个人。因此,有礼貌也温煦地与之见面,陈方强为日间的事向她道歉——这名新郎将很会做人,他忖度谢阿蛮入东宫,可能会得宠,因此也不敢得罪,假借了旧情来联络。
  她一面敷衍着,一面打听消息,从陈方强口中,她得知今天事变之后的情势:
  太子以留下讨贼为名,迫皇帝交出兵权,皇帝以四军将士两千人归太子,另外,飞龙厩骑兵全归太子。皇帝曾命寿王、恒王偕高力士往后队,宣谕传位给太子,太子不受,但是,朝廷的大权,无疑已落入了太子手中,相随皇帝的兵,如今大约只有千余人,而且飞龙厩骑兵和龙武羽林军精锐已分予太子,皇帝的一支护驾兵,已不足道了。
  陈方强又说明,自己领一队兵在此警戒,天明前就会到太子那边去,但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则仍随皇上,此外,在宫眷队中的东宫眷属,在天黑之前已送到后队,和太子在一起了。
  这说明,皇帝李隆基在马嵬坡事件中已在实际上丧失了皇帝的权力,但仍保留着皇帝名位。
  谢阿蛮软弱地喟叹着,劝勉陈方强,她说明自己很倦,然后,与他告别。此外,她轻描淡写地要求陈方强保护佛堂周围,让自己可以安睡。
  他们在平静中分别,谢阿蛮躲在门内看陈方强过了道北,才把外面的情形悄悄转告。
  天宝十五载,六月十五日丁酉。
  一个面目全非的黎明来到了马嵬坡。
  兵士们结队,齐整地自西向东行,他们从东边逃到此地,但又回转,到后队去随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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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杨贵妃外传(8)



  陈方强一队兵不仅担任警戒,而且负责两边联络和接洽,当随驾的兵通过马嵬驿亭后,陈方强很快就收队东撤了,传说,太子会去见皇帝,结果却没有。于是,等待了一些时的皇帝,在心情沉重中徐徐分队启程。
  寿王府的总管张永,于黎明后,陈方强的兵撤走不久到了佛堂,他携来财物,自称奉寿王之命,侍候贵妃,张永带了几份王府的和军中的空白文件,再看需要而填写事故,以备路上查验之用,他传寿王之命,暂时不可启程。
  经过一夜调养,杨贵妃的情形有了显著的好转,应该说,这是奇迹式的好转。
  张永入内拜见时,贵妃由人相扶而斜躺着,上身半竖,当张永跪伏在地呜咽时,贵妃也已泪流满面。张韬光、文郁,已经把大致的形势报告了贵妃,但对着张永,她依然询问皇帝的情形,只是,她的音带受创,一些支离破碎式的声音,张永几乎听不清,由文郁转述,于是,张永说:
  “危机过去了,但皇上很痛苦,昨夜哭泣……”
  “活该!”谢阿蛮在旁边恨恨地说。
  “不——要——”杨贵妃努力吐出,声哑而嘶。
  这时,张韬光建议趁没有人时改装车辆,做启程的准备,于是,他们分配人力,张永负责守大门,娟美和阿蛮侍候贵妃,阿蛮坐镇佛堂,其余的人,由张韬光率着,改装那一辆车。
  佛堂短栅间的两幅陈旧的帷幔被拆了下来。每一个人都紧张和用力地工作,外面,远处的号角声时起时歇,人声、马声、车声,也不断地传来。但是,驿亭地区这一段路面却很冷静。
  已恢复神志的杨贵妃,双目怕光,不能睁开,她合上眼,双手捧着由张永献上的一只荷包,那是寿王的,里面盛放一些香口茸、香料,还有几件小玩意,那只荷包上绣有一个寿字,出于当年的寿王妃杨玉环之手,但此时的她却没有看,只以双手捧着。她的手虽然能活动了,但仍有些僵,四肢也时时会有一阵震颤,喉间虽用了药,也依然时有火炙般的痛楚。
  她的意念游离着,有时想,有时又一片空茫,在空茫中,她会自问:“我怎么会活着?”她无法自解,一个死去的人又怎么会复活呢?
  然而,她复活了,不过,她完全不去想未来的问题。
  不久,大路上开始有车队和行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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