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红颜:杨贵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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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红颜:杨贵妃2-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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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阿蛮了解贵妃的心情,不待她往下说,爽快地接口:
  “贵妃是要我去见当今的太上皇?”
  “我希望——我希望你能代替我,不论我是否到日本国去,阿蛮,即使我不出海,你也可以——”
  “贵妃,男女之间,不能代替的,我可以到当今太上皇那边,侍奉他几天!贵妃,我是说贵妃如果出海的话,倘若贵妃不出海,我不愿离开。”谢阿蛮庄重地说,“贵妃,我在宫中见的也多了,我不会再在宫中耽,我想,我的事——”她缓慢地说,“我和马师傅说过,倘若贵妃带了我们去日本,我和他到日本国做夫妻,如果不,等到贵妃有了安全的着落处,我们也结成夫妻,再侍奉贵妃,只是,宫中生活,我再也不想了,王侯门馆,再也不进了,一旦和马师傅结成夫妻,我们会像平民那样度日。”
  “阿蛮——”杨贵妃喟叹了,她经历过一番死亡,但在宫廷却依然有念,而谢阿蛮却已死了富贵荣华之心,这一比照是多么强烈。
  她在悚然中看着渐昏的天色,思念在一瞬间起了无比的激荡。
  “贵妃,是晚饭时候了,我们回去吧!”阿蛮低说。
  杨贵妃哦了一声,但没有移动身体,稍后,她吐了一口长气,挺挺身,再说:
  “阿蛮,我还存幻想,真好笑——”她稍顿,郑重地说:“我不该再幻想的,藤原副使的看法很对,阿蛮,明天为我联络,我随他们去日本!”
  在偶然中,杨贵妃作出了决定。决定下来,她有如释重负之感,健朗地向屋子走。
  晚风吹动了她道服的衣袂,在行进中,她又说:
  “阿蛮,他日,当我上了船,你到成都去见太上皇帝吧!把我的事告诉他;你和马仙期同去好了,阿蛮,告诉他,我……”
  杨贵妃虽然下了决心,可是,对于宫廷,依然不能忘情——因为她曾是宫廷中的第一人。宫廷生活的华茂和荣显,又怎能轻易忘情呢?
  这是春天,春风已吹绿了大江南北,虽然天气还未缓和,但是,燕子已飞翔上下于扬州十万人家的屋檐。战争的烽火未曾改变候鸟的生活习惯,人却在战争中改变着,有些人,因于战争而在自己的国家内失去了容身之地。
  春天,长夜未央,但已近黎明了。
  杨贵妃的侍从们肃穆地集在庄院的后堂院,等待着。
  在庄院的大门外,有两名壮汉守着,庄院对面的小河岸,也有两人守着,他们都很静。
  河上,有两艘单桅的船停泊,船的跳板搭在岸上,船上,也有人,但岸上和船上,又都很静。
  这是扬州绚烂的春夜,春风吹着河岸的垂柳,飘摇……
  在庄院后堂的贵妃女侍们都曾经小睡,此时已换好鲜洁的衣服。她们低语着。
  此时,内室门帷掀开,刚进入的娟美又走了出来,低说:
  “阿蛮,贵妃要和你谈谈!”
  于是,坐在靠近外户的谢阿蛮徐徐向内走,旁边的意儿拉住了她,低说:
  “阿蛮,搽些粉,你又哭过了……”她取出自己的粉盒。
  谢阿蛮没有接,但是,泪水又已淌出,她轻轻地用巾拭着,指指里面,低答:
  “我出来再搽粉吧,时候差不多了——我直是心慌着,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她说,稍微停顿,掀帷而入,那是一个小套间,用具差不多已搬空了。她越过套间向内房,内房门前,文郁微笑地站着,对她说:
  “贵妃睡着了一个时辰,现在自己在整妆!”
  阿蛮已看到房内的贵妃,在一对大烛照耀下,对镜匀粉敷脂,贵妃侧转头,向阿蛮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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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杨贵妃外传(18)



  ——这是他们一群人的去国和离散之夜,贵妃一行,将于黎明时上船,随日本遣唐使人员东渡,贵妃的行李用具,已在不久前搬上了两艘单桅船。
  为了贵妃将远行,他们忙了十天,每人做四季衣服,在扬州上购入各式各样的礼物和用具,礼物部门,装了六只大箱,用具部门也是六大箱,其中一箱,是文具方面,单是各式毛笔,就有七百五十枝。此外,又有各式书卷两箱,自古代的老子、孔子的作品到现代的李白等人的诗文。这些,在城内购买,先交给遣唐使。
  他们虽然将亡命异国,但是,贵妃的身分依然要保持,十月间,他们的人分别在扬州市上搜购各式各样的物品,贵妃曾卖出几件比较珍贵的饰物换金银及作购置费用——虽然在马嵬坡发生事变时很混乱,但贵妃随身珍饰未失,再加阿蛮留下的那一辆从车,也是有贵妃用物和金珠等在,还有寿王派张永送来的一批财宝,这些,使他们极为富有。他们的财宝足够在异国过一辈子体面的生活。
  现在,杨贵妃停止了理妆,向感情激动的谢阿蛮说:
  “不要再哭了,你好像没有睡着——”
  “躺了一个多时辰,我想,大家都没真睡着吧!”阿蛮又拭泪,“贵妃,不久后,真的要分手了……”她又呜咽。
  杨贵妃却很安详,拉她坐下……
  “阿蛮,不可再惹我哭,回头上了船,我想我要应付很多人的,我睡着有一个半时辰——”杨贵妃缓缓地说,“阿蛮,我再说一次,如果可能,希望你在三郎身边,从前,宫中也有结了婚的女官!”
  “贵妃,我总竭尽所能。”
  “他老了,又失去所有,阿蛮,让我再说一次,千万不可谴责他!”
  “贵妃,经历了这一回事变,我不会再尖锐了,贵妃,你尽量放心,我会设法做得很好,我会。”
  “倘若有可能,请他派人到日本国,通个消息;噢,再有一件事,我有一个亲哥哥,你知道的,如果他还活着,”杨贵妃合上眼皮,稍思之后又说:“算了,今生今世,永无再见之期,生与死,又何必通知!”
  阿蛮发现贵妃的情绪紊乱,没有出声。
  “唉,我其实不该再想往事了——”
  正当此时,文郁在门边说:
  “贵妃,要出发了。”她说,和娟美同入,收拾贵妃的床上行李。
  谢阿蛮取过笔,为贵妃画眉,再把发饰扣上。
  于是,杨贵妃对镜自看,徐徐起身,推开窗向外看,也向外嗅着,夜色依然,但自嗅觉中已能觉察到黎明已很接近了。她环顾室内,在依依中向外走。
  庄院中的雇用人员,已在数日前遣散,现在,屋内全是他们自己人。这栋屋保留着,由马仙期和谢阿蛮暂住,此刻,后堂的人纷纷到前面的厅上。贵妃出来,领导着远行的人,做了一个简单的拜辞仪式,马仙期临时做了赞礼人,谢阿蛮递香,因为,只有他们两人是不走的。
  杨贵妃拜罢,向马仙期温和地说:
  “马师傅,一切拜托,善视阿蛮!”
  马仙期跪下来,一时泣不成声。
  一行人缓缓地到大门前,门外,日本国遣唐使派来的人做了一个手势,张韬光先行,他们鱼贯而行,向河埠,上跳板,登船。
  于是,最后的一些行李和用品迅速由那些日本人搬出,上船,谢阿蛮和马仙期并立在岸上,看到众人和物件都上了船,便回入屋内,巡察了一遍,再向船走。在路上,马仙期自怀中取出一个卷子……
  “阿蛮,我想,这还是给贵妃吧!”
  她接过,嗯了一声,再说:
  “你在家等,我送他们上了大船就回来的!今夜,我们上城里去轻松一晚!”马仙期哦了一声,再走到岸边,阿蛮一跃上船,贵妃立在船头,向岸上的马仙期扬扬手。
  天色未明,但天宇间已有了青苍之色,马仙期能看出船头上的贵妃,于是,当跳板被抽起搁上船时,这位著名的宫廷的乐工就拜下去。
  “没有吵及那几家邻居!”谢阿蛮在贵妃身边细声说,“再过不久,他们就会起身了。”
  杨贵妃低哦,望着仍在夜色笼罩中的庄院,但夜色已比刚才淡化了,庄院的轮廓隐隐可见。
  他们的两艘船用竹篙撑着,徐徐离岸,也徐徐行进,只有轻微的水声传出。
  “再见!”贵妃向着庄院说,似乎也是向仍立在岸边的马仙期说的。这是一个凄逃的声响,说了,她捏住阿蛮的手。阿蛮觉着贵妃的手有些抖颤。
  船只在小河中徐徐行,不久,橹桨齐动,船只已转入一道正河,视野也较为开阔了。夜的帷幕虽未完全褪开,但天地间已现出了青苍之色。
  有雾气,水面上蒙蒙地。
  雾气好像渐渐地浓,杨贵妃又低说:
  “春雾百花开——”
  船只的速度不断地增加,由区间的正河转入扬州的主河,在薄雾中,船桅处处,虽然在较远处看,也可发现港区的忙碌,杨贵妃已入舱内,正坐着。
  “阿蛮,如果我们一生一世不回来,有机会,你和马师傅也来吧!”静子说。
  谢阿蛮和泪微笑,点头。
  又不久,这两艘单桅船已停在五艘巨船中间的一艘之旁,这也是五艘大船中最大的一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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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杨贵妃外传(19)



  张韬光进来说:
  “这船好大——贵妃,他们先把行李杂物运上去,再上人,我们暂时不必动。”
  杨贵妃又点点头,此时,谢阿蛮把怀中的一个小卷子交到贵妃手上,那就是刚才马仙期给她的。贵妃接过,问她:
  “是什么?要到临别时给我,一定是重要文件。”
  “这是马师傅在正月底边才弄到手的,皇上入蜀时,途次斜谷,宿驿,逢着秋雨,于栈道中闻铃声,作曲,命侍从乐工张野狐校录,那是思念贵妃的乐曲,名‘雨淋铃’,我们怕贵妃伤感,抄得之后,没有实时奏闻!”谢阿蛮说了内容。
  杨贵妃没有展开看,缓缓地放入怀中,连说了“雨淋铃,雨淋铃”,似乎把一些话自行抑止了。
  “仙期试奏过,音调凄切,但谱得极好!”谢阿蛮继续说,“贵妃在海行中,可以一奏!”
  “嗯!”杨贵妃有些黯淡色,但一瞬即逝,浅笑着,“大内的乐章,大约会在日本国流传,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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