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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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呼吸-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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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在前不久,我在报上读到一篇题为《树木磁场治人病》的文章,竟然证实了我对松树的感觉是有科学根据的:
  〃人与树木接触时,在树的周围形成一个弱电磁场,当它的频率与人的磁场频率相同时,就会增加能量的活性,树木就可以把健康的频率送到人的病灶部位……能够传递能量的有橡树、白桦和松树。〃
  这篇文章还明确写道,这是一位俄罗斯科学家研究的结论。文章还进一步指出,树木疗法不一定非要到森林,借助一小段树木也能收到同样的效果,而松树对人的作用在于〃提高智力和内脏器官的功能〃。读到这里,我忍不住欢呼起来。
  当然,我收藏了那张报纸,仿佛这是一种肯定自己的证据。而通过〃对松树的选择〃,似乎也验证了〃亲近自然就是亲近上帝〃这句话。



2002年9月12日 生命有很多滋味



  在北京过完一个长长的暑假,儿子开学已十天,这周末回家,我发现他的情绪才有所稳定。可他不会察觉,这十天,我心里也掀过了一场风暴。
  结束假期,我在火车站见到的儿子,却让我感到格外陌生,他一脸倦怠,无精打采,挎着背包、提着拎包,搭拉着脑袋,不声不响地走在我前面,好像被人押解,拖沓的脚步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打道回府的无奈。儿子低落的情绪,对兴冲冲赶来的我,无疑是一盆凉水。可知儿莫如母,我只能装出没感觉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跟在儿子身后。这时,我才想到,我不顾体力不济地一早赶来车站,一是接儿子,二是接灯笼。之前,儿子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在北京的古玩市场为我买了两只有民间风格的红灯笼,很喜气的。儿子能想到我,我很高兴,而喜气的东西放在家里,多多益善。但儿子下车后随身的行李中并没有什么灯笼。会不会忘在车上了?我立刻问儿子:〃灯笼呢?〃
  儿子回答:〃忘拿了。〃
  我感到扫兴:〃我特意提醒过你的。〃
  他满不在乎:〃走得太急了。〃
  我听他父亲说,儿子和女朋友分手时依依不舍,不到最后一分钟不肯出门,差点没赶上火车。所以,〃走得太急〃可以想象,也可以理解。我无法计较,只有忍了失望。
  应该说,抚养儿子的过程,就是不断失望又不断期望的过程。期望,是因为付出很多。虽然,我一直不承认有〃望子成龙〃的思想,我一直在说服自己不要企图从儿子身上索取回报,其实,我把自己这一生最看重的成功押在了儿子身上,有意或无意中,始终把儿子对我的态度和感情看做是生活中第一位的东西。任何期望,放进了这样沉重的心愿,大概注定是要失望的。
  何况,儿子正在恋爱中,这是最缺乏理智的时候。果然,回到家,儿子情绪无常,言谈很失态,莫名其妙地〃攻击〃上海,这不好那不满:〃我就是不喜欢上海,听上海话别扭。〃有一次,他甚至责问我:〃你为什么一定要调来上海工作?〃显然,这是明知故问,这是发泄情绪。尽管,对儿子不懂事的表现,我努力采取原谅的态度,悄悄地说服自己:他毕竟初涉感情生活,偏偏又爱上一个北京姑娘,要维持一份远在千里之外的感情,他一时难以适应、难以调节、难以把握,在我面前往往容易放肆。
  道理虽如此,可儿子的〃责问〃,毕竟问到了我的痛处,伤了我的心。这一夜,我做梦了,梦境很清晰:我和儿子吵架,为一罐他经常备着防哮喘的〃乐喘宁〃,我狠狠地骂他,情绪很激烈。醒来,我觉得累,胸口闷得难过,这是我梦里第一次出现儿子不听话的情景,至于出现〃乐喘宁〃这个细节,也很有意味,因为,儿子从小患有过敏性哮喘,送他去医院吊青霉素是家常便饭。十多年来,一直让我揪心的是,半夜发病,喘得厉害时儿子只能半靠在床上,呼呼的像只小风箱,我眼巴巴地守着他,那〃呼呼〃的喘息声如一盘石磨压在我心上。天长日久,夜里无论我睡得多沉,只要一听到儿子的咳嗽声,我会立刻惊醒,顿时心烦意乱,因为,三声咳嗽过后,他肯定要〃呼呼〃地喘起来,而〃乐喘宁〃能及时地制喘,是儿子最离不开的东西。可那种药里有激素,用得过量不仅有副作用,甚至会致命。所以,我们依赖它又害怕它。为此,〃乐喘宁〃才会进入我的潜意识,我〃狠狠地骂〃,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且,一到梦里,我的情绪也是放任的、失控的。
  只是,梦里的放任并没有解开心结,反而连累到我的胃,这两天,由于心情的缘故,胃里也总是隐隐地不舒服。从心理到生理的连锁反应,向我敲了警钟,让我警觉、警醒,并有所警悟:儿子所以在我面前不掩饰地谈及上海、北京,我想,在儿子的潜意识中,也为我在感情上过多的依赖他、需要他感到了压力和责任。儿子大了,他的道路和命运,有可知的,更有很多未知和不可知的,当生活露出矛盾,感情发生冲突,一些模糊的、不确定的选择,会使他苦恼,这就是人生的开始、成长的开始,一切该由他自己去思考、去决定。我对他的关怀、左右、影响一定要渐渐淡出。我对自己说:〃你做母亲的使命,已到尾声。〃
  我真的应该把自己从儿子身上移开了我的生活,我的注意力,我的立足点要完全地回到自己。无论今后儿子能否和我同在一个城市,我都是他生活的一小部分,我们只能像朋友一样礼尚往来。
  看来,我又得重新确立目标和理想,这是迫在眉睫的任务。看来,生活又将出现新的开端,又可品尝新的滋味了。



2002年9月22日 失眠



  最近睡眠很不好,忧虑忡忡。
  是长篇的修改有思想负担,还是胃的灼热感有增无减?原因不明。每天躺下后都很难入眠,时常要熬过子夜,好不容易刚睡着一两个小时,又被胃里一股股烧灼的气体闹醒。那热气不知是怎么产生的,突然从胃里升起,火辣辣地烧到胸口、喉咙口,烧得我心烦意乱,只能坐起来做深呼吸,慢慢地压灭那股热气。稍稍平息了胃部的不适,想接着再睡,脑子却彻底醒了,像用水洗过一样。为催眠,不得不爬起来放音乐,有时候就开灯翻书、看报,折腾来折腾去,往往要折腾到凌晨时分,硬把自己折腾累了,才能继续再睡一会儿。
  而昨天晚上几乎没睡,完全失眠了,一直折腾到天亮仍毫无倦意,越是生怕睡不着,心里越紧张,脑子越清醒。夜里的清醒,所有的想法都是悲观的、不利的,自己吓唬自己、自己担心自己,是一种恶性循环。
  关于胃的反应和睡眠不好的情况也多次向华山医院的张医生汇报过。我明白,是胃的问题在影响睡眠,医书上说:〃肠胃受伤宿食停滞,酿为痰热,壅遏于中,痰热上扰,使胃气不和致不得安寐。〃但受伤的胃,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需要时间慢慢调养。可我最大的顾虑,还是怕残胃有复发癌的可能。我床头备有一本上海科技出版社编印的名医谈〃胃癌〃的小册子,睡不着的时候就翻翻看看,像一面镜子,经常对照自己:〃研究发现,残胃癌的发生率较胃完整的一般人群要高出6-7倍,发生部位多在胃肠吻合口胃的一侧……〃尽管,张医生再三认为,要消除胃的这些症状,不能单靠打针吃药,更重要的是心理调适。但说到〃调适〃,究竟怎么做才得法呢?相对一般病人,我的心态其实够豁朗的了。
  一夜无眠,今早起床后无精打采,脑袋昏昏然,草草吃了早饭便打开电视,一头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心里只有一个愿望:最好能补一觉。睡觉已经成了我的一桩心事。开刀前,我的强项就是能睡,到哪儿都能睡,无论汽车、火车、飞机,累了就打盹,哪怕进大剧场、电影院、音乐厅,看乏了照睡不误。搞脑力劳动的人,有我这种本事的大概不多。我一直以为,神经和神智的坚强,是我能够坚持写作又不可能写成一流的原因所在。
  但这次得病后,感觉自己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睡眠不好,这是整个身体状况不良的具体反应:〃无邪而不眠者,必营血之不足也,营主血,血虚则无以养心,心虚则神不舍。〃如果不采取措施改善睡眠,这将是影响康复的一大障碍,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物极必反。我的潜意识在等待〃反〃的机会。



2002年9月24日 终于〃踏实〃了



  果然,机会来了。
  上午接到王雪瑛电话,她说已约了曙光医院的潘朝曦医生,下午,她陪我去潘医生家看病。在这之前,也有不少朋友向我推荐过各路的医生,我一概婉言谢绝,我以为,求医如同拜师,不可朝三暮四,世界之大,能否遇见最适合你的明医或高师,这要看运气。也许,是被睡眠的问题所困,我有了〃应该换医生、换药〃的想法。可以说,在治病方面,我是运气的,刚想着换医生、换药,就有朋友给我介绍医生了。
  刚从美国陪读回来的王雪瑛,也听说了我对治疗比较固执己见,所以,她对潘医生的介绍格外详细,说潘医生是个文化人,精通书法、国画:〃潘医生认为,中医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中医和书法、绘画是相同的,是一种艺术。〃王雪瑛思维灵巧、快言快语:〃我不是一定劝你调医生,多听听、多谈谈,就算交个朋友么。〃
  我欣然答应。对人对事,我都跟着感觉走。何况,病人与医生的相交、相处,也同其他的人际关系一样,要看缘分。
  第一眼见潘医生,他散漫又自负的神情,以及一口浓重的淮北乡音,给我的印象很明确,他就是个草药味十足的老中医。那天,潘医生家正在请工人修理地板,充满油漆味,我们只能坐进半明半暗的厨房。显然,我们在不恰当的时间登门拜访,打扰了潘医生的忙碌。所以,为我搭脉时,潘医生似乎有点漫不经心。我很识相,觉得不便多讲,简单地谈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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