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远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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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远方(穿)-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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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住摇移不定的心,安流硬下心来,开口道:“幸然以为瑶妃知道自己是因何被请来的。” 
果不其然,张静瑶脸上仅有的笑意也禁不住散去,随之而来的便是弥漫的满满的失意。 
“幸王可以有话直说,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幸然一听,心中光火:怎么拐弯抹角的倒成了他了!心中原有的一点怜悯和顾忌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么幸然就直接问了,为什么只要让瑶妃你知晓我和镜妃见面,皇上就会忽至?” 
回应安流的是沉默。 
“难道瑶妃你要说这些都是巧合吗?那么在我失忆之前呢?也都是巧合吗?” 
逼问,终于使得张静瑶不得不正视问题。 
“没错,是我,都是我向皇上告的密!”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为什么?哈哈……”不知为什么,张静瑶的笑声,让安流感到几分苍凉。 
“这太明显了不是吗?后位空置,皇上最迷恋的又是镜筱月,为了打压他我才这么做!没有了皇上的宠爱,我便要争取权势来补偿!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张静瑶口里说着这样凌厉的话语,在她的脸上,安流却丝毫找不到与之相对应的神情。 
思虑良久,安流开口:“静瑶,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们都不笨,你这样的借口,骗得了谁呢?” 
听到安流直唤她的名字,又听了他的话,张静瑶的眼中霎时闪现出了点点泪光。 
安流又道:“脸色这么憔悴,该不会是他责备了你之后便拂袖离去,而你却一夜难眠吧?” 
此刻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了。 
“如果真如你所说,你是一个争权夺利之人,恐怕你也不会因为他对你的不悦神色,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了吧?” 
幽咽的抽泣声缓缓入耳,安流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可怜的女人,有着脆弱的灵魂,得不到君王的宠爱,就想用其他方式引得注目。只不过,她选择的方式,却伤害到了安幸然,从而使得他处处受制于安成然,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她虽无心,却……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张静瑶的悲诉引回了他的注意力。 
“皇上他根本没有心!我本以为他的心在镜筱月身上,只要提供出镜筱月对他不忠的证据,皇上就会对他死心。可是我错了,完完全全的错了!皇上一点都不在乎他,对他不忠的行为没有任何表示!我这才发现,在自己做了这么多之后甚至不清楚皇上的心究竟在哪里!这,这不是太可笑了嘛?!”积压了许久的泪水爆发了出来,泪珠如雨般撒落下来,沾湿了衣襟。 
此刻,安流知道,张静瑶再也不会成为阻碍的因素了。看着垂泪的张静瑶,安流不知如何安抚,只好拨动琴弦,希望能让她平静下来。 
就这么过了许久许久,太阳落山,琴声依旧没有停歇。 
“你不累吗?你手不累我的耳朵也累了,我要走了,你可以停了!” 
安流抬起头,看着张静瑶。忽然,他觉得她比之前好看了不止百倍:虽然哭乱了妆容,但再无矫饰的神情,目光坦荡,表情自然,真正一个率真鲜活的女子。 
停止弹奏,忽然觉得指尖一痛,低头审视,这才发现十指早已经是血痕斑斑了。 
而看见安流流血的十指的张静瑶,则是笑笑:“我可没要你弹到十指流血,这都是你自找的,找你的晓辰给你疗伤吧!”说完,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呆呆地望着张静瑶离去的背影,安流不禁感叹:本以为会是一场硬仗,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解决掉了?! 
“啊——” 
正在发愣的安流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惊得三魂丢了两魄,回过身,才发现那发出恐怖尖叫,双眼圆瞪的人就是他那最不能惹得管家婆侍女——晓辰! 
在晓辰还在尖叫之际,安流抓紧时间看了眼消失在天边的月色,心中叹道:又不得耳根清静了,今夜怕是个无眠之夜了吧? 
虽然张静瑶走的时候放了“狠”话,第二天还是派人送来了很有效的伤药,还附上了一张写着使用方法的便条。这一举动让安流觉得很贴心,却没有料到,便条的最后写了这样的一句话:“晓辰,你有这么个主子我也真是很同情你,以后要是他又找了什么麻烦是你解决不了的就来找我,我一定帮你想办法帮你把他变得老老实实的!” 
安流正思忖着怎样才能挽回丢了的面子,就传来了然帝的口谕——要安流晚膳时间到中通殿。 
虽然不知是好是坏,但只要能暂时把他从眼前的难堪救走,安流都是很开心的。 
然后安流才开始思索:自己被召去是有什么事呢?不过就算是不好的事情,他也还是要硬着头皮上的。不如不想了,省得想来想去弄得头疼而且还想不到点子上去。 
可安流说是不想,心还是不住的飘远,没有预兆地就这么被召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要说嘛,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下雨前还刮点风呢,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倒霉事发生吧?又或者是自己的第六感不怎么样,仍需修炼? 
在通报后进了宫门,安流站在屋内已有约一刻时间,却发现安成然始终背对他,坐对窗外明月,自饮自酌。他暗自思忖着自己是不是被唤来,然后,以无视来轻慢呢?可是,好像也不大对啊! 
灯只点了一盏,不是很亮,倒是月光成了屋内最主要的光源,室内阒静无声,只有时不时安成然倒酒入杯的声响。 
安流觉得这气氛实在诡异,便轻移脚步,来到了安成然的侧面。不知是不是在清冷月光衬托下的关系,蓦然间,他竟觉得安成然那望向远方没有焦点的眼中,布满了孤独寂寞,这孤寂,仿佛使他陷入了没有穷尽的虚幻,无法自拔。 
怔忪之间,安流的手竟已不自觉地附抚上了安成然的眼眶!惊讶的安成然这才发现安流的存在,侧开脸,躲开了安流的手。 
“什么时候来的,也没通报一声。” 
此刻的安成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峻面庞。安流也惊愕刚才自己的行为,不得不收回心神,奇怪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举动,没有再多想,只得正面迎视安成然的目光。 
“王兄今天传幸然来是?” 
看着面部表情一点都不鲜活的安流,安成然别过脸去,轻吐一口气道:“我们好久……好久没有坐在一起饮酒了。” 
安流也听了出来这“好久”二字被安成然说的甚是艰难,大概安幸然和他从未一起把酒言欢过吧。 
“听闻你现在也会抚琴弹奏自己的曲子,不如为朕弹奏一曲如何?” 
听到安成然的话,松了一口气的安流心中的戒备顿时烟消云散;但随之而来的就是被愚弄的愤怒:没想到安成然找他来是让他弹琴给他喝酒助兴,刚才那一路而来忐忑的内心挣扎,简直就是是庸人自扰嘛! 
来到早已准备在一边的琴案旁,安流坐了下来将手抚上琴弦,正欲拨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昨天就磨破了,今天才刚抹上了特效药,要是弹琴还不得疼死啊!可若是不弹,还要解释自己是因何受伤,反而会将自己和张静瑶都拉下水。 
思量再三,还是举棋不定。 
看到安流的踟躇,安成然收紧了眉。 
“怎么,不愿意为朕奏乐唱曲吗?” 
安流赶忙解释:“没,没有。” 
叹了口气,知道逃不过去这皮肉之苦了,只得硬着头皮弹了,没办法,谁叫他昨天逞能,张扬什么所谓的绅士风度呢!今天活该他倒霉! 
“这首曲子叫做‘太平’,是我自己写的,请王兄听听如何。” 
拨动琴弦,连心之痛让安流精神不能集中。而此时,朦胧月光下,清风随窗而入,扬起了安流的发脚和轻衫,仿佛是在努力让安流舒适一些。安流心中低吟:月光和清风都这么配合,就让我融入这月光与清风之中,暂时忘却这点疼痛吧! 
音乐声渐起,本来正在自饮自酌的安成然,听到安流的歌声,端着酒杯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心中迷惘:怎么觉得这人与原先再也不是一个,总是轻而易举就让他的心湖涟漪层起?不清楚自己是被他的歌声所吸引,还是被那沐浴在月光与风中的身影所迷惑,移不开眼光的他也只能这么凝视着…… 
“长安细雨,沐浴着太平。重重宫景,多少宿命。回首遥望,苍穹下众世沉浮。无常无情,终我一生,难寻太平。放不开,那命运钦定的爱情。躲不开,那注定凄艳的荣幸。逃不开,那疲惫过后最终的远行。细雨中离去,再还给天地一世太平。”(改自《大明宫词》) 
曲终,人未散,心却悲凉。指尖的伤痛已经抛诸脑后,上心的,只有那回荡在空气中的词句。这分明就是安流在看了安幸然书信后梦到向自己诉说的安幸然,才写出来的歌词,可是…… 
安流抬眼看了眼安成然。 
可是,这人他是不会知道的…… 
手起,曲罢,歌停。安流这才发觉,指尖原先结痂的伤口又裂了开来,惹得他禁不住呻吟出声。所幸的是,安成然还沉浸在歌曲声中,没有缓过神来。 
安抚一下伤痛,安流开口:“王兄,幸然献丑了。” 
安流发现,在此刻能露出一个不带痛苦的笑脸,真的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啊! 
良久,安成然才收回心神,却又被眼前苍白的笑脸定住,不能言语。心中,一种莫名的伤痛,弥漫开来,虽不清楚那伤痛因何而来,却…… 
放下酒杯,安成然示意安流坐在他身边,陪他一同饮酒。 
两个人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虽然无人言语但也不觉尴尬,因为安流发现,安成然的心神早已飘远,根本没有在他身上,自然也放松了也许,只是……看着安成然又恢复成他刚到时候的孤寂神色,安流也很疑惑:之前两人的几次见面,都有摩擦和碰撞,今天这包围在两人周围的奇异的气氛,颇让他意外。 
这不禁让安流又开始发愁那个问题:安幸然,他把心是给了安成然,不知实情的安成然却将之践踏。他明知道镜筱月对他的心意,却无法做出回应。因为安幸然一直在寻找一条路,那条路可以让所有人都得到幸福的路,可是却遍寻不着……如今,这寻路的人换成了他安流,他又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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