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饮砒霜[东南亚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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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饮砒霜[东南亚神话]-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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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冲锋营有个小队长娶媳妇,家里人把喜酒搬到军营。
  摩陀一口气喝了三坛,掏出腰里别的匕首,拍拍小队长的肩,说兄弟你娶媳妇,今天晚上好好闹一回洞房。凡人不比天兵,挨不起几回刀箭,明天和小媳妇回家去,安安稳稳过日子。我没什么宝贝送你,这把骨刀你留个纪念。
  这是摩陀带兵的原则。
  冲锋营那天热闹非凡,跟小媳妇来的除了爹娘还有不少年轻姑娘。常年守在这寒苦之地的小伙子们兴奋不已,无论凡人还是天兵,骑马、射箭、比武艺,玩得热火朝天,恨不能十八般变化皆上阵。摩陀笑骂,这群骚蛋,可逮着机会破身了!
  摩陀让我也上去比划比划,我笑说,不了,我还想留在这打仗。
  摩陀一拳捶在桌子上,说你少给我放P,老子的兵又不是机器,年轻小伙子谈个恋爱上个床不等于违背组织纪律。你跟着我没日没夜的东奔西跑三年有余,如今都18了,心窝窝里藏个甜疙瘩有什么好害羞的。今天我做主,给你寻个好姑娘!去把这身破甲脱了,洗个澡,换套袍子~
  我被他说愣了,乖乖走回营房,立在床前发了半天呆。
  摩陀要给我寻个好姑娘……摩陀要给我寻个好姑娘……摩陀要给我寻个好姑娘……摩陀要给我寻个好姑娘……
  护甲脱到一半死活脱不下来,衔接的部分很多已经扭曲变形,我只好先取下头盔,到盆热水想洗把脸。营房里光线昏暗,看着水盆里映出的脸,干枯凌乱的长发、沾着灰尘的皮肤、开裂渗血的嘴唇……目光平移到端盆的手,手指上都磨出了茧。
  三年了。在沙漠与冰原之间奔波,日夜风餐露宿,睡觉都抱着刀剑,不知道狡猾凶残的敌人何时会出现,不知道下一个死在陷阱里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竹林里的别院,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梦遗的小施主已经不在了。
  我应该明白的,对不对?
  望了一眼静躺在床角的枕头,我戴上头盔,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营房。
  那个枕头是我离开小院时背的包裹,里面是我的所有。三年来,我没有一次打开过它。
  我必须坚定不移的成为一个保护别人的人,而不是变成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一个媳妇,就象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再见到你。
  走出营房,摩陀刚要开口问我,我先他一步,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摩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扔过来一壶酒,说喜欢她就放在心里,等她嫁人生了孩子,你会换一种方式去爱她的。
  我接过酒,先干为敬。
  摩陀以为我喜欢的是摩耶。与其痛苦不如换一种方式去对待这份感情,就象他喜欢我师傅那样。
  傍晚的时候,婚礼开始了。
  婚礼开始前,新娘子用茉莉花和玫瑰花泡过的水洗澡,全身用姜黄香科涂擦,使皮肤柔嫩,呈金黄色。乌黑的长发梳成辫子,发辫上插着香气扑鼻的茉莉花和金盏花。手背和脚背上绘满了男女交合的图画,指头用花草汁染成玫瑰色,穿上华丽的纱曼,盖上缀着金片绣着祥云的头纱。
  此时祭师已把大米、树叶、燕麦、玫瑰花瓣等象征财富、健康、幸福、繁荣的各种祭品摆在祭壇上。新郎新娘面朝东方站立,中间生着一堆火,视火为神,以火为证,完成结婚仪式。
  新郎用芭蕉叶沾着朱砂涂在新娘头发分缝处,水状的朱砂流到新娘的额头,祭师用古老的梵文歌颂着男女的结合,祝福他们相爱到老。
  我如拉玛神一样值得称颂,
  你如同梨俱吠陀一样值得赞扬,
  你犹如大地,我好似太阳。
  我俩欢欢喜喜地结婚,
  早生貴子,儿孙滿堂,
  各个长大成龙成凤,
  我们自己也长寿健康。
  这是在一切生灵血管里奔腾的生命之流,在男与女之间,在阳与阴之间,繁衍出新的生命,神圣的欢乐从大地中破土而出,蔚为芳草无数,发为绿叶繁花,摇曳如波浪起伏。
  在热闹的烛火之外,我提起长枪跨上马背,往月亮的方向驰骋而去。
  没多久后,我被调离了先锋队,去阿修罗道边缘的赤水之渊,协助阿修罗修筑新的泄洪堤坝。
  虽然阿修罗脱离了天界,并时常挑衅滋事,但天神们始终没有忘记他们是出自同一个先祖,有着磨灭不了的血缘之情。就像包子说馒头有个拖油瓶弟弟,每天到处惹事生非,但馒头还是很爱他,尽量的包容他。
  阿修罗叛逆好战,同时也很具幽默感和创造力。
  这里的人并不喜欢别人叫他们阿修罗,因为那是天神对分裂出去的修罗取的名字,脱离天道的阿修罗是恶神,留在天道的修罗是善使。
  叛逆的阿修罗更喜欢叫自己非天,其他几道的人也习惯叫他们非天,就像一种俚语的称为,虽不高雅但是亲切。
  阿修罗除了象天界那样祭拜大梵天神,同时还祭拜勇武超凡的先辈。
  一个叫罗骞驮,意为吼声如雷,亦名宽肩,因其两肩宽阔,能使海水汹涌,啸吼如雷鸣;
  一个叫毗摩质多罗,意为花环,其形有九头,每头有千眼,九百九十手,八足,口中吐火;
  一个叫罗睺,意为覆障,因其能以巨手覆障日月之光;
  一个叫婆雅,意为勇健,是阿修罗与天帝打仗时,战功赫赫的前军统帅。
  赤水之渊,新修筑的大坝闸门之间,雕刻着这四位伟大的阿修罗王。
  大坝的修建历时四年,现在只差为四尊塑像佩戴上纯金的皇冠。
  一周后,由巨蜥运载的四顶皇冠将抵达赤水之渊。加冠仪式后,水坝开闸试水。当天晚上,月满之时,将举行阿修罗道一年一度的成年礼。
  坝高两百七十丈,雕塑高三百丈,四尊阿修罗王雕塑头部佩戴着用黄金打造的皇冠,皇冠与皇冠之间用寒铁锻造的链条相连,每五十米燃一盏油灯。
  这是阿修罗王族特意为成年礼的比武而设定的,自认武艺非凡的阿修罗会在链条上比武。年轻勇猛的阿修罗赤膊、赤脚,手持匕首,在离地面九百多米的高空与对手搏斗,不但要战胜对方,更要战胜自己。
  进入决赛的人,将获得入选王族护卫队选拔赛的资格,最终胜出的人,则能面见阿修罗王…婆雅,获得婆雅钦点的赏赐。
  修筑堤坝不像驻守边关那样凶险,阿修罗道终日晴空朗朗。工程即将结束,我的心情也跟着放松许多,心想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先锋队,就能见到摩陀将军,还有那些伙伴。
  午饭后,阿悉来跟我请假,说要为七天后的比武做些准备。
  阿悉是我的翻译,一个很可爱的孩子。
  阿修罗成年是十六岁,阿悉的生日正好是七天后,等待的时刻就要到来,他很是兴奋。我批准了他的请假,并告诉他,我可以帮他练习对打,如果他愿意的话。
  看着稚嫩的阿悉手持短棍站我的对面,地面上投射出我们俩的影子。我仿佛看见七年前,千迦林河畔,耐心的包子哥和渴望长大的我。
  “阿悉,我觉得,你对知识的渴望比对力量的渴望更强烈。为什么想要参加比武?军队或许并不适合你……”
  “回,回阁下。我,我……只是想试一试……”
  阿修罗的皮肤是麦黄色的,即使是这样,我仍能看出阿悉脸上浮起的绯红。
  有着小小心愿的孩子,他的心里住着阿修罗的公主,婆雅的女儿。他只是想保护她,离她再近一点儿。
  我没有对阿悉说那番摩陀教我的话,他还是个孩子,他并不适合战场,在能够安睡的时候,暂且让梦再美好一些吧。
  练习后,阿悉的母亲捎来好些仙人掌的果实,阿悉剥出一颗桃红的肉瓤放在我手上。推辞不掉的感激,我解下护盔下颚部位的皮网,咬了一口红艳艳的果实。
  阿悉呆呆的看着我将手中的果实消灭一空,我笑问他为什么不吃,味道还不错,他支支吾吾比划了半天,大体意思是…阁下的嘴唇比玫瑰花瓣还美。
  我微笑着揉揉他的头,他闪闪发光的眼睛和肃穆的神态真的很象当年的我,师傅在我的心里就是完美的代名词。
  阿悉问我,为什么每天都穿着铠甲,阿修罗道如此炎热,其他人初来时就换上了轻薄的纱曼,可我来了四年多,却一直穿戴着厚重的金属护甲。
  我吓唬他,说是在战场上受过伤,面目可怖。
  其实这是一种习惯。习惯了随时出发征战,习惯了随时面对突袭的敌人,习惯了随时保护好自己不拖累伙伴,习惯了战后摩陀看到我毫发无伤时的放松和欣慰。他最小的弟弟在撤回安全区域后卸下了护盔,被狡猾凶残的敌人咬断了喉管,他不知道,他大白天在沙漠里喝醉时,滚倒在流沙中却浑然不知的样子有多难看。
  加冠仪式后,水坝开闸试水。月满之时,阿修罗道一年一度的成年礼开始举行。
  阿悉击败了三十多位同龄选手,位列小组第二,未能进入决赛。我迎上前去,送给他一把贝壳雕磨成的小刀,鼓励他不错的表现。
  婆雅的第十三子…银度,参加了今年的比赛。继承了阿修罗王和大魔罗血统的银度是天生的战士,有着与少年不相符的矫健身躯和果敢迅猛的身手,玫瑰色的艳丽双瞳,是王族紫与魔罗红柔和在一起所产生的。
  银度轻而易举的赢得了比赛,婆雅在观礼台上频频点头,那是阿修罗王族值得骄傲的孩子,未来新一代的战争之王。
  获胜的银度似乎意犹未尽,单脚勾着悬挂在高空的铁链,蝙蝠一般倒挂着。
  阿悉告诉我,银度拒绝领取奖赏,并宣告接受所有在场者的挑战。只要能打败他,不但获得阿修罗王的奖赏,还能命令他去做一件事。
  看热闹的人海中一片沸腾,不少成年的阿修罗甚至卫队中的战士纷纷抛起钱币报名,不少天兵和凡人中有深厚修为者也跃跃欲试。事实证明,银度并非只是少年中的强者,他的实力与冷血让人不可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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