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现在可以说说王律师了吧？”
夏警官险些一口唾沫把自个儿呛死。“怎么还没完啊？”
“当然了！我前段日子听你哥念叨那王大律师同志，怎么着啊？我听你哥那话头儿，你么俩这已经眉来眼去不少日子了吧？”嫂子从鼻子里往外哼哼。
“不是！我说你这是当嫂子的吗？哦，你就这么希望我从夏非变成夏非同志啊？这不抬杠呢吗？你怎么这么葛色啊？你什么变得啊？”已然变成夏非同志的夏非气急败坏一口恶气出不来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人。袭警？奶奶的弑警他都认了！
“你最好说我宽宏大量！你哥要是真知道你这辈子都不娶媳妇了咱家就得炸个原子弹！老实交待！这俩你到底喜欢哪个？”邢队又一拍桌子，不成不成，这招儿太容易上瘾！下回注意下回注意。
“我…我…”夏队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他自个儿心里比谁都门儿清，但这叫他怎么说？怎么说他都里外不是人啊？这么不占便宜的事儿他夏非从来不干！打小儿他连偷柿子都是挑老弱妇孺家偷，这会儿就更不能顶着枪口往上呲毛了啊！
嫂子叹了口气“你自个儿琢磨好了，反正你爱跟谁好都一样。压根儿跟我没什么关系，但你得对得起你自个儿，就算你是选了不符合常理的路走，也得挑那个自个儿动了真心的才能过一辈子。得了，你走吧，我也不跟你这滚刀肉较劲了。”
夏警官磨磨蹭蹭走了出去，末了扒着门边冲邢队说：那什么，那妈找的那堆姑娘…
嫂子扔出来那句话让夏非多会儿想起来多会儿骂娘：滚！咱妈天天上老年活动站打牌哪有功夫给你找姑娘！
夏队屁股还没跟自个儿椅子上坐热，小张端来的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接了一电话，对面儿的人歇斯底里吼得满办公室都能听见“我拷！夏非你这兔崽子还他妈知道回来，你丫毛儿捋顺了快给我过来！奶奶的哥们儿没三头六臂！这分尸案归你了！妈的新街口翠楼饭庄泔水桶里发现一只脚！”
夏警官跟小张坐申法医的车赶到现场。泔水桶里的脚已经捞上来了，是一只男性的左脚。通过申易的描述夏队大致上摸清了情况。高粱河里那条女人腿跟这只脚都应该是被斧子一类的利器砍断的，而且都被冷冻过。死亡时间均超过72小时。有了上述这些，夏非决定并案。
案名为：925冷冻分尸案。
多少天了？王律师自个儿都忘了多少天了，一个多礼拜了？没有夏非的消息他日子过的极其心不在焉，手头儿一个财产经济纠纷案件一个医疗事故案件哪个都是兵败如山倒。急得事务所所长的脑袋从地区支援中央变成了吐鲁番——秃露番。自打那天电话没人接以后，手机上夏警官的号码就再也没按全过，每回都按到一半儿就拉倒了。王同志在心里把自个儿骂个臭头：姓王的，你丫也忒没德性了。要打就打哼哼唧唧的装得哪门子洋蒜？你丫原来直接冲到局子里绑人那能耐都哪去了？现在可倒好，整一窝囊废！
他想打，也想上夏非那去。可是他怕啊，他怕夏非过这么多日子早就不拿他当回事了。所以他就算见天儿晚上合不上眼在床上骨碌他也可劲儿憋着自个儿难受着，典型儿的打掉了牙和血吞。老实说他想夏非，很想。想看着他笑，看着他闹别扭，看着他吃饭喝酒，想看着他睡在自个儿身边儿。想得他咬着牙一遍一遍捶自个儿的胸口，想得他最后撒癔症给夏非发了短信：咱能出来聊聊吗？
想当然，没有回应。心都凉了，秋天了不是吗？风果然有点凉了，得把羽绒服拿出来了…他躺在床上瞪着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半拉小时过去了，手机还是静静的没有回应。
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轴上了，猛地翻过身儿来再发！‘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
仍然没人理。五分钟…十分钟…完了，他怎么不知道自个儿这么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以前那个处处得烟儿抽的王律师哪去了？在床上打着滚，心尖儿疼得他缩成了一团，平整的床单都揉皱了。屋里死静，无声的呻吟。窗外呢？有人交谈的声音…还有风的声音…还有树叶飘落到地上的声音…还有车的声音…还有人走路的声音…还有门铃的声音…
有门铃的声音？王律师抹了把鼻子趿拉着拖鞋晃悠过去打开门…
“你丫还记得理我啊？”夏警官推门就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58
“去去去，没瞅见这木地板啊？换鞋去！” 开门的发小儿陈梁正揪着夏非的耳朵把他提溜到玄关“你还有脸说我？我他妈结婚，一个星期前就给你丫连打电话带发短信就是他妈找不着你。老说关机，我还以为你换号了呢！说！因为什么耽误了给我当伴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哎哎哎，反了你了！你面前这可是政府！你这死奸商！小心我查你个偷税漏税！”夏警官套上拖鞋坐回去，幸亏他不是汗脚“我有点事儿，上外头躲着去了。你见过玩失踪还开手机啊？你当我是那不想死的混球专找人多的地方跳楼？我那是真出去躲事儿去了！”
“呦，出什么事儿了？给哥说说？”陈梁正给夏警官递上一颗烟，自个儿也点上一颗。
“去，不该你打听的少打听。我说，你这新房不错啊，你媳妇呢？干吗专挑她不在的时候让我来啊？怕兄弟我太帅把你媳妇勾跑了？”夏队奸笑着站起来四处学么。
“滚！少没正形儿，回头看见你嫂子给我规矩点儿。她回娘家了，过会儿回来。”陈梁正走过去拿拖鞋抽夏非的屁股“你也老大不小得了，差不多也该结婚了吧！”
夏非一摇头坐回去，今儿个怎么谁都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听哥一句劝，甭老这么当啷着了。有个家挺好，自个儿心里踏实，你妈你哥他们心里也踏实。你也该稳当点了，也让你妈看着俩大孙子乐呵乐呵。”接了婚的人自然说结婚好。
“…”夏警官屁股往前蹭了蹭“那什么…咱俩一块儿长大，怎么说你也长我两岁，我叫声儿哥。你听我说说心里话呗？”
陈梁正点头，这小子今儿怎么吞吞吐吐的？
“我也不怕你嫌弃，我…我…我可能是那个…”
“哪个？”
“那个…喜…喜欢…男的…”夏警官愣没想到这句话从自个儿嘴里说出来最受刺激的竟然是自个儿…他差点一口气没顶上来抽过去，这可是他头回儿这么说啊。
陈大哥一愣，一口烟呛得直咳嗽。夏非赶紧过去给他拍背。后者咳得眼冒了金星儿才说出一句话：“你小子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夏队先是一呆，而后一肘子把对方杵到一边儿“滚！就你这德性的，爷看了硌硬！”
对方哈哈大笑“你不觉着特像吗？你想啊，心爱的人结婚伤心的人突然失踪，这跟我媳妇特爱看那肥皂剧里的情节一样一样的啊！！！”
“放屁！”夏警官红了脸，别说，还真挺像的…
“我记得你女朋友没少换啊，最后还是觉得男的好？”陈梁正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我倒没什么，你只要是没看上那有妇之夫干那第三者插足的事儿我都没意见。你可得跟你妈好好说说，她老人家忙乎你们这几个孩子忙乎一辈子不容易。”
夏非不言声，心里可难受了。
“我说，我老听见有什么东西响，是不你手机啊？”
夏队掏出手机，果然，两条短信。打开一看登时就傻眼儿了…
陈大哥要抢他的手机“谁啊？你怎么吓成这样了？哎，我说哥们儿，快尿裤子了啊！”见夏非不说话，他笑了“得了，有事儿你忙你的，可别耽误了。下回再见你嫂子也不迟。”说完打开门把夏非塞了出去。
59
王烙达坐在自个儿弟弟家沙发上半个多钟头愣是没人招呼他。这个家的主人自个儿死在卧室床上像个大肉虫子一样缩在被子里咕容着。气得他冲过去一把掀开被子“你他妈给我起来！”
对方继续咕容。
“我CAO！你丫给我起来！起不起来？”王烙达拽着对方脚脖子往床下拖。“回回儿尽见你甩别人，这回被甩了你也不过如此啊？不就一夏非吗？你丫至于吗？”
“至于！至于！至于！”王律师一脚把始作俑者的自个儿哥踹下床去
“你他妈懂个屁！都是你这王八蛋攉咙的还敢舔着脸来我这儿，我没拿刀抹了你丫挺的就算我念兄弟情分！”
“我是王八蛋那你是什么？咱爸妈是什么？你丫嘴上给我干净点！骂我可以别勺上咱爸妈！”王大哥揉着被踹的地方。“那你也不能这样啊？瞧你这德性成什么样儿？当年你死活非得念法律那股混不吝的劲儿哪去了？气得咱爸脑出血跟医院住了仨月都没见你嘴巴子哆嗦一下。这会儿怵窝子了？你们律师不都牛皮糖死缠烂打吗？你倒是贴上去啊！你倒是打一个我看看啊！你…”
王烙达一句话没说完，门铃响了。今儿个一晚上王律师家门铃响得比白天还勤…
“谁啊？”王大哥一打开门就傻眼儿了。“呦，你看，我们正说你呢。快进来先坐，我把那混小子给你揪出来。”他转身儿冲卧室喊“你还不麻利儿死出来！看看谁来了！”
等王律师半死不活的爬出来看见来人以后，一个没忍住大泪珠子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了，当时那情景是要多没出息有多没出息，要多丢人现眼有多丢人现眼。抹了把脸定定神儿，坐在沙发上喝茶的不是夏非是谁？王烙达手忙脚乱把纸巾盒揣在弟弟怀里夹着包就跑了，要还跟这儿待着，那他这灯泡得费多少电啊。
“你，你怎么来了？”王律师带着哭腔有点委屈，人更是畏畏缩缩的猫在离夏非有段距离的另一个沙发里。
夏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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