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书 卷二 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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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忘书 卷二 忘-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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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有人敲车壁 
  我翻个身。 
  咚咚咚咚咚咚。 
  我捂住耳朵。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坐起了身来,冲车外面喊:“有事就说,吵人睡觉你不怕遭报应么!” 
  外面一把好听的声音说:“实在是打扰,请问兄台有金创药没有?” 
  我深呼吸……冷静冷静。 
  一,二,三,四,不行,还是不冷静。 
  再数……一,二,三,四,五…… 
  “这位兄弟,你是不是睡着了?”外面的人温文有礼的声音说。 
  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的药也是银子买来的,一两银子一钱,你买不买?” 
  那人轻轻一笑:“非常地方非常论价,兄台有多少都卖给我吧。” 
  接着车帘开了一角,有只手伸了进来,掌心托着微微银光。 
  嗯,好大一锭元宝。 
  我倒不是图他给钱,只是想赶紧倒头睡觉。在包里摸摸摸,摸了一个小瓶子递在那手里,然后拿起那锭银子。 
  忽然那只手反上来扣住了我的脉门,一股大力猛然把我向外拖了出去! 
  我身不由已,眼前一阵黑,屁股生疼,才发现自己坐到了草地上。 
   
  不等我反应过来,喉头就被人扣住了。 
  “魔教的喽罗真是花招儿百出……深夜荒郊,一辆无马的车孤伶伶停在此处……打着什么鬼主意?” 
  我困难的挣动,可是捏着我喉咙的人不妥协:“快说!看到地上这些人了没有?你想和他们一样么?” 
  “那个……我……是……过路的。”我非常非常不容易的挤出句话来! 
  “骗鬼去吧!过路的看到杀人竟然不跑?”他斜睨我。 
  月光正映在他脸上,这人我没见过。 
  “我也想跑啊……”我很吃力的,指指自己的脚:“可我脚……不方便的。再说,你们江湖仇杀,跟我又……没关系。” 
  他把我摁倒,非常之粗鲁。我真怀疑这家伙和刚才那温言软语讨药的是不是同一个哦! 
  他在我的腿上脚上一通捏,然后站起身来,象变魔术一样,声音又变得很温和,翻脸比翻书还快! 
  “对不住,多有得罪。” 
  我摇摇头:“算啦。这么多人打你一个,你也怪不容易的。还有事没有?没事我可真要睡了,明天我还要赶路。” 
  等我慢吞吞的爬上车,正要抖开被子,再会周公寻棋,那人又在车外说:“兄台,还要打扰一下。” 
  我恨得要吐血:“有话快说!”本来下面还有一句有屁快放。但是,我是个文明人,而且我很累,能少说几个字就少说几个吧。 
  “请问兄台,此去步华山,还有多久路程?” 
  我怔了一下。 
  步华山? 
   
  这名字很少有人叫,外面的人不知此山的存在,本地的人就叫小荒山。 
  步华山这名字,好象……只有,云剑门的人这么叫吧。 
  因为竹远先生住在那里,云剑门算得上跟他有往来,才会知道这湮没已久的山名。 
  我声音有点哑:“没听说过……你打听这山做什么?要去上香还愿么?”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要去找药,救人。” 
   
  不等我下句话再问出来,忽然一声冷啸传入耳中。 
  呀,这声音也挺耳熟的! 
  再仔细听听,这……应该是那个于同的声音啊。 
   
  时间紧迫,我只来及再问一句:“你要什么药,救什么人?” 
  突然一只手又从那车帘子里伸了进来,快得我看不清动作,一把扣住我的前襟把我又揪了出来。 
  那人脸凑近了我,声音低得象蚊鸣:“你,是,卫,风。” 
  一字一字说得又慢又细,但语气绝对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我的直觉反应是想吐血! 
  连于同那个恨我恨到骨子里的家伙都没有一眼把我认出来,凭什么这个陌生人却一下子猜出了我的身份? 
  说鬼鬼到,在我没来及否认抵赖之前,于同,来得当然也不止他一个人。 
  三四条黑影站在了面前不远处。 
  揪着我前襟的这位朋友慢慢松开手,我腿软了一下,实在是没力气站了。想当初这些骨头碎成一片一片,老头儿给我接得那是万分艰难,而且说接好了会有后遗症…… 
  就是睡眠一定要充足,连内急都不要起身是最好。 
  所以我现在睡前都少喝水,而且一定保证充足睡眠。不但美容,重要是养骨啊! 
   
  我软坐在地下,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个耍剑漂亮的,语气温和而行为古怪的少年看着我,轻声说:“我叫林更,是刘青风的亲传弟子。” 
  我愣愣的点头。 
  我当然知道,单看那剑法剑路和剑气,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不过我有点偏才,不爱练剑。 
  不过,这和你猜到我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明明我们是没见过面的陌生人,我为什么没有一见到你就很酷很拽的上去揪着你的领子大叫:“你,是,林,更!” 
   
  这个人,真不简单。 
  就在我和这个林更四目相交脉脉传情……于同不爽的声音传来:“姓林的,把天松交出来!” 
  林更嘿嘿一笑,声音里满是冷厉……嗯,这人的声线真是千变万化,不知道他有没有考虑过不混武林而改行去当声优?你听你听,真是刚柔并济攻受皆宜的一把好嗓子吧…… 
   
  我坐在那里YY的时候,于同却突然被消声了,一个更加,更加,更加(我实在是形容不上来更加什么的声音,反正我听着是绝对浑身不舒服!)更加XX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公子,我不想多生是非,你现在还交天松,我们各走各道,岂不是好?” 
   
  林更那奸笑的声音收了起来,变得十分温和而且恭敬:“想不到为了区区一瓶天松,连任教主的大驾亲至这荒郊僻壤,真让小弟脸上增光。” 
  任越的声音冷冷的波澜不惊:“林公子是白道后起之秀,一把剑三日饮了我教众不下百人之血,何必妄自菲薄?” 
  林更声音突然变得很哑沉:“任教主说得是,吃一堑长一智,我那个笨蛋师兄卫风的前车之鉴犹在,我哪里敢对豺狼虎豹心存慈念呢?” 
   
  这一句话象是一个巨磅的馒头,一下子把任越噎得没了话。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地说:“林公子若是一定要刀兵相见,就让不相干的人避了开吧。” 
  这个不相干的,好象是指……软在地下被忽略的路人我吧? 
  林更声音恢复到正常人那声调,可是说出话来能把人气死:“怎么好象我爱刀兵相见似的,你们这一批批一次次来的人,难道都是赤手空拳来找我林某人的麻烦的么?任教主颠倒黑白是非不辨的功夫,倒真是登峰造极,实在令在下佩服!” 
  任越没说话,于同倒是沉不住气了,噌地一声剑就出了鞘。 
  林更不慌不忙地说:“哎,我忘了,你们是魔教嘛,本来就是厚颜无耻多行不义,跟你们讲道理,我可不是笨蛋么?可是当年就有我那个无缘的笨蛋师兄,非觉得自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觉得世上一切不公道的根子都长在他自己身上,已经死了九成了,非急巴巴地冲出来,在万众瞩目下死个透实……不知道任教主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一次两次,梦见过这个笨蛋呢?” 
  这话说得好不凌厉,我只觉得心里一痛,好象什么地方给划开一道口子。 
  于同呼喝被任越制止,他声音倒算平稳:“令师为人温文,拙于言辞,想不到林公子竟生了这样一张利口。” 
  林更冷笑道:“我师父自然是笨人,当天制住了你,竟然不下杀手。若是当时依了傅大哥之议,怎么会容你苟活到今天!区区一瓶天松,你要我便给你。只是,你这药想给谁用?你这药的时候……就不会问心有愧么?制此药的人,可早不在世上,一瓶天松胶,也治不得什么七痨八伤,更加治不得心病!” 
  最后心病两个字,他语音极重。 
   
  任越身子似乎晃了晃,缓缓说道:“你是他的师弟,我不想杀你。” 
  林更的手指扣在剑柄上,我坐在地上仰头看他。 
  原来是他。 
  我离开山上之后,听说刘青风又收了一个弟子,资质极高的。 
  模模糊糊记得,是姓林。原来山上属我最小,是小师弟。而林更入门后,师傅特地给我送信,说虽然林更比我大一岁,可是入门晚于我,所以我终于有了一个师弟了!看到信那天,我高兴之极,吵得随风……不,是叫得任越,半晚没有睡着觉。 
   
  林更…… 
  他真是好一张利口。 
  那么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说。 
  还有,天松胶不算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续心脉的辅用药,倒是气味特别好闻,当年我因为迷上松子糖,所以老把天松胶当护手霜使…… 
  也不到为它打破头的地步吧。 
   
  我这么一出神,他们又说了什么我就没听清,等我回神的时候,却是于同那清嫩的,好象没变过的声音在说:“谁比谁心狠手辣?当年你师傅闯来救人,单救玉公子一个也就罢了,还把卫风身上的功力全数吸走给玉公子续命……说起来卫风死无葬身之地这事,大家都有份吧。林更,你说得山响,倒不觉得刘青风本身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心中猛地一痛。 
  脑子里嗡嗡的直响。 
  太,太讨厌了。 
  我一直都讨厌于同。不恨他,只是讨厌。 
  他总是,说我最不想听的话。 
   
  当年的断魂逍遥散,我和卫展宁一人被灌了半剂。 
  指使人灌药的于同,笑得十分恶毒,站在甬道的火把下面:“刘青风的人已经打到外头了,看看你们两个,他救哪一个?” 
   
  至今仍然记得,他临走时在我耳边说:“卫风,我说我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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