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小僧花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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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小僧花吹雪-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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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神一看,自己身上被包了一圈药师如来经的纸本,虽然知道经文的主人是要救自己,但对现在的自己而言,这种经文也是毒,从嘴里喷出红色液体,水色狂乱抓下身上的经文。

  「你怎麽……啊、」声音主人才觉得奇怪,却马上明白似的一招,将经文收回折叠在手。

  「第一次看见如此悲惨的东西,比犬神更悲哀啊。」声音叹气,粗壮的臂膀拉开另一本经文,「让我来超渡你们吧。」

  那人高大的身躯挡在水色面前,宛如庄严的巨人。黑中带点青色的宽袍大袖俐落挥动,掌中握著纯钢打造的四环法杖,底端撞击地面,发出铿地金属声。

  口诵清晰经文,静待兵犬一只只扑将上来,他抓著法杖往前一送,前端不规则的环处竟穿刺进犬身中,再轻松甩下,地上即出现了冒著嬝嬝轻烟的犬科动物在尸体腐化後会留下的遗骨。

  如法炮制几次後,兵犬也不敢再轻易进攻,只团团蛰伏在两人周遭,嘴里发出声音,从齿缝滴下疑似尸水般臭气熏天的东西。

  「已经是亡者了,不要再对这个苦难世间有所留恋。」

  没有丝毫厌恶的怜悯语气,从又像长者又像父亲的男人口中发出。他朝兵犬们洒出了那卷经文,经文就像自己有著生命似的,自动朝发出邪气的生物席卷,每包围一只後就收紧。

  兵犬粉碎了。洒下的骨头飞灰湮灭,甚至有瞬间漂亮的像雪。

  水色抓著自己喉头时,甚至能清晰听见那些像是被邻家顽童打出界外球所击中的脆弱窗户的声响。

  「还有吗?」

  以此人如此实力,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他应该很清楚,但他还是轻声询问水色。

  水色摇头。

  注意到对方颈後不断渗血,男人伸手一探,「真言经文?是槙堂吧?」手指抚过那些浮现文字型伤口之处,被抹过之处,痛楚消失了、血也不再往外透,「这药稍微狠了一点,而且用的时机实在不能说是好,该不会是有点狗急跳墙了吧?」

  「谢谢……」水色用手背抹去嘴下的血,他仰头望著身穿僧袍的男人,虽然之前素未谋面,但光凭那双温和晶亮的眼睛,他就知道了。

  跟宝珠一模一样。

  「……赤朽叶先生……」他唤。「在这种状况下见面,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那是已经舍弃很久的俗名,叫我朝能就好。」男人露出温和的笑容,对水色伸手,「能起来吗?」

  朝能是町上天空寺的僧侣,正值壮年、有张浓眉方脸,厚实的唇显的英气勃勃。他同时有著另一个身份,就是宝珠会挂在口中的『父亲』。

  水色微点了下头,让对方掺著自己起身。

  「已经听过槙堂说过你的事了,花御堂那边也很辛苦吧?」朝能的说法让水色很有好感,因为听起来像是让自己跟花御堂家有所切割似的。

  「给其他人添麻烦了……」

  「别这麽说,互相帮助是最基本的。」朝能回道,「小犬也给老师添了不少麻烦吧?」

  水色闻言心里一跳,但看朝能话中似乎没有其他意思在,想著大概是对身为导师的客套言语,也就只嗫嚅:「哪里……」

  好在自己最近似乎是处於被『追求』的状态,这件事槙堂并没有老实地报告上去。

  「感谢你特别寄校庆通知过来寺里,收到时还有些惊讶呢。」朝能拿出一条乾净的灰色布巾递给水色,「擦一下吧,不然会吓到人。」

  水色接受好意地抹抹颈後、又擦了下嘴边与手,「朝能先生怎麽会知道那通知单是……我寄的?」

  「因为宝珠的户籍已经转移到槙堂那里去了,若是有通知单什麽的,不会到我这儿来的。除非是……很想让我看到。在合唱团的表演时间那栏,还特别用萤光笔做了记号。宝珠不会特别做这种事的,因为我之前曾经失信於他……」朝能苦笑了下,「槙堂就更不可能了,故此我猜,只有跟他们住在一起,而且又是老师的你。」

  朝能扶著水色到稍高的花坛边,让对方坐下稍微休息。

  「说来惭愧,明明身为父亲,却连一点责任也没有尽到。」朝能也在水色身边坐下。

  「因为……是出家众的关系,也有很多不方便之处吧。」水色不自觉出言安慰。

  「不光是那样,在一年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儿子,毕竟跟那位小姐相识,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我不是因为被甩才出家的喔。」像为了缓和气氛,朝能说了句玩笑话。

  水色不知道要不要附和的笑几声以示捧场,最後还是选择沈默。亲自与朝能面对面,实在让他有些尴尬,当然是因为宝珠的原因。

  「这种心情大概不会有很多人能体会吧?好像单身生活过了十几年,突然冒出了孩子叫你父亲,若我只是个在公司上班的小职员,也无法担保自己真的能好好负起教养责任,第一次见到那孩子之後,我甚至还很过份的说要让他回山里,完全没有想到他是为了什麽而来找我的。」朝能摸了下自己顶著戒疤的光头,「一定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不是吗?」

  「槙堂学长说过,宝珠他……很怕被一个人丢下的。」

  「是啊、那孩子抓起狂来很吓人的,当时能处理他的退魔师还真不多。」想起一年前发生的事,朝能沁出笑容。

  「偶尔、也来看看他吧……让他老黏著我也不好。」水色有些心虚地低声。

  「欸?不会是把你当爸爸了吧?」

  「……不、应该……不是。」

  朝能总觉得水色有些难言之隐,不知道该不该追问下去,便道:「虽然不见得能帮的上忙,但如果有其他事,可以尽管找我商量喔。」

  水色稍微抿了下唇。怎麽可能说出口?

  「你……要不要找个时间,来寺里做超渡法会?」朝能突然摆出认真的面孔问道。

  「咦?」

  「槙堂没跟你说吗?得将你身上的『那个』去掉才行。」朝能拍了下水色的肩,「你还想任教吧?槙堂也说你在学校风评不错。」

  「学长过奖了……」水色笑了下,「不过就算现在做些什麽,也已经太迟了。甚至能说,我现在还能动,还得归功於那玩意儿呢,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至少能撑到这学期结束。」

  「死去的人是不会伤心的,伤心的是被留下来的人。」朝能缓缓吐出,「虽然槙堂是那个样子,不过曾经为了你的事来找过我好几次,不是说让你别辜负他的好意,不过至今你不是只考虑到自己的事吗?」

  「我并不想给任何人带来麻烦……」

  「那种事情是互相的,宝珠不也是给你费了不少心吗?」

  「我……」水色还没回话,口袋中传来一阵如同虫鸣般的微弱声响,他先跟朝能打个抱歉的手势,再拿出手机接听。

  「花御堂。」

  『冒牌教师你在干嘛啊?合唱团的表演要开始了耶!我跟小秀已经到体育馆了,到时候宝珠看不到你失望的话,就给你好看!』尖锐的女孩声从手机里大声传了出来。

  「啊啊、抱歉千照,我等一下就……」

  『现在就过来!快一点!』千照吼叫。

  「我知道了,立刻就过去。」水色忙应後挂掉电话。

  「啊、已经这个时间了啊。」朝能瞄了眼水色左腕的表,「你还行吗?」

  水色点头,撑起身体,「朝能先生,请稍微等我一下。」他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打开车门,从後座拿出一大束向日葵。」

  「真是漂亮的花,要给宝珠的吗?」朝能讶异地看著那束鲜豔到有些夸张的花。

  水色将花束一下塞到朝能怀中,「这个就拜托『父亲』送了。」

  ☆

  因为我们大家都活著,因为活著所以歌唱。

  我们大家都活著,因为活著所以悲伤。

  水色有些好笑地,远望著宝珠在看见朝能的瞬间,那先是惊讶後、又忍不住的高昂情绪。总觉得好像解决了一件事的他,在心中缓缓松了口气。

  把手掌朝向太阳,透过阳光来看。

  红红地流动著,我的热血。

  蚯蚓也好、蝼蛄也好、水蝇也好。

  大家大家都活著,都是朋友。

  我们大家都活著,因为活著所以欢笑。

  我们大家都活著,因为活著所以快乐。

  把手掌朝向太阳,透过阳光来看。

  红红地流动著,我的热血。

  蜻蜓也好、青蛙也好、蜜蜂也好。

  大家大家都活著,都是朋友。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合唱团的演出曲目,共有三首,後面两曲是难度稍高的二声部合唱,在结束时,台下响起掌声。不过与其说合唱团的表演受欢迎,还不如说是某些固定团员有著不小的魅力。

  原本以为就要这样谢幕,却没想到指挥朝观众一转身,指挥棒朝坐在前排的轻音乐社社员轻轻一点。两个抱著贝斯的女孩蹦蹦跳跳地奔上舞台,这下子合唱团的指导老师好像慌了手脚,这大概是预料之外的突发事件吧?

  这时所有合唱团员从梯架上依序走下,几名後排学生连忙将梯架往後挪,很快地分成三区排成另外一种队形。这时还有另外三个轻音乐社的学生,马上从後台推出了鼓架与电子琴,这时台下已经一片喧哗。水色认得那个抓著支架麦克风走到中间的高瘦男孩是轻音乐社的社长。

  「这是个跨时代的合作!」社长双手举起麦克风大喊,「合唱团跟轻音乐社!」

  「现在要共同演唱的曲目是:『一个人的夜!』」

  指挥收起指挥棒,食指指向钢琴。在合唱团负责钢琴的长发女生点头後,随即轻轻奏出第一段主旋律,接著指挥又转向电子琴,电子琴音一合下去,音乐随即变的紧凑,再来是两个贝斯女孩也加入。

  主唱这时转过身,走向合唱团左边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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