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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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宝石-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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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勇洗衣服。”
  听到儿子一回来就提出奇怪要求的母亲当然吃惊,但随即笑了。在母亲洗衣服的时候,两个人只穿著一条内裤玩耍。然而,那天晚上勇的母亲却张牙舞爪地冲进邦彦的家。
  勇的母亲吊起像狐狸般的眼睛生气的模样实在太恐怖,吓得邦彦根本不敢出来。
  “叫你儿子不要多管闲事!”
  “这分明就是让我们丢脸嘛!”
  邦彦只断断续续听到这些怒骂声。等狐狸母亲回去之后,邦彦看到母亲暗自哭泣。母亲虽然没有对邦彦说什么,但是邦彦再也不敢拜托母亲“帮勇洗衣服”了。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勇偷了东西。事发后的几天前勇就没吃什么东西,在学校时还有午餐和分邦彦的点心吃,但是一到星期六只读半天的话根本就没有午餐可以吃……。
  一定是太饿了,邦彦从母亲那里听来。终于忍不住强烈饥饿感的勇闯进面包店抓了几块面包就冲出来。他虽然立刻就被店里的人抓到,但是不管人家怎么打他,他还是不停地把面包塞进自己嘴里。
  自从这件事之后,不只他没用的父母,连勇自然也被贴上了黑色的标签。
  “上梁不正下梁歪。”
  邦彦当然料得到勇一定会被他父母痛打一顿,因为即使邦彦在场,他父母也会毫不在乎地殴打自己的儿子。偷窃事件之后这种情形更形严重,勇身上的伤口一天比一天多,连上游泳课的时候,老师看到勇背上的伤痕都会不禁触目惊心。
  老师去找他的父母谈过仍是一筹莫展,从那次之后勇就再也不上他最喜欢的游泳课了。
  “我已经把泳裤丢掉了。”
  在下课的归途中勇黯然地说。
  “我的可以借你啊!”
  “不用了,省得又被我妈打。”
  在学校虽然不能游,不过跟邦彦单独在一起的勇可就游得勤快了。一到暑假,他们每天都在深山中无人涉足的小溪里游泳。
  勇就像如鱼得水似地赖在河里不肯出来。两人赤裸裸地躺在大石头上做日光浴,感受着几乎要让脑浆沸腾的炽热阳光和令人有耳鸣错觉的聒噪蝉鸣。
  “我一次都没有哭过。”
  炫耀似地把背上肿得像蚯蚓般的伤口给邦彦看的勇笑得很开心。眼前是黝黑的肤色和蛀牙一大堆且缝隙又大的前齿。跟邦彦在一起时的勇不是个老被欺负的可怜虫,而是一个不管在跑步或游泳上都令他憧憬的对象。
  然而,能追逐着蜻蜓的日子毕竟不长,要保持那份纯真也不容易。随着年纪的增长,勇慢慢体会到周围人看他的眼光里有着怎样的含意,开始出现反叛心的他渐渐弥漫着“坏孩子”的气息。
  刚开始是偷东西。跟以前因为切身的需要而去偷的动机不同,这次的勇纯粹是为了好玩而去偷同学的橡皮擦或笔记本。这也就算了,他进步神速地学会偷钱,当他知道花从别人身上偷来的钱有多么愉快的时候,他的风评也一败涂地了。
  虽然,因为老师和邦彦的生气而让勇口头上答应不再犯,但是要追回失去过一次的信用实在难如登天。
  “真田说不定上不了国中。你看他智能那么低,可能连普通国中也进不了吧?”
  一想到没有勇的国中生活,邦彦霎时脑中一片空白。到最后勇虽然和邦彦进了同一所国中,但两人的同窗生活也不过只有半年光景。
  刚开学没多久就被不良高年级生盯上,而被扁了一顿之后的勇视上学为畏途,不管邦彦怎么劝说都不肯穿上制服,后来等邦彦好说歹说终于劝得勇去上学,没想到他又因为听不懂课业而逃课连连。
  两人既然不同班,邦彦便不能像以前那样清楚掌握勇的一切。结果就像贪蜜虫子一样,勇自然就交上了坏朋友。
  能跟他一起逃课、一起玩的朋友。他们没事就在电玩中心混日子,没钱就去偷……。在被辅导员抓过几次之后,勇终于进了少年感化院,理由是他偷了老人的钱还让对方受伤。
  在勇进感化院这段期间,邦彦不知写了几封信全都石沉大海,而且两人的故乡还有急剧的变化。因为要建水坝的关系,所以当地的居民都得被迫迁移。
  那跟勇一起走过的林道,还有两人一起游过的小河,都沉没在阴暗的水坝底。
  当邦彦升上县立高中一年级时,传来勇出了感化院的消息。国中时无法保护勇的憾恨、出院时也不通知自己的悲哀,还有再度重逢的喜悦等种种复杂情绪占据了邦彦的心。
  在五月连休的时候,邦彦跷了才刚入社不久的足球社练习而跑去找勇。在小学同学的告知下,邦彦找到了隔着几条街上,跟勇以往的住处没什么两样的破公寓。他敲敲门,从另一边听到一个模糊的应门声,那是勇的声音。
  邦彦的期待达到最高潮,他心想一定要把这不见的三年跟勇好好叙叙旧。门一开,出现在邦彦面前的勇只长高了一点,长相跟以前没什么两样,连肤色也一样黝黑。
  他睡眼惺忪地看了邦彦一眼问道:
  “你是谁啊?”
  邦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个在庭院游玩的嘻闹声逐渐远去。
  “谁来啦?”
  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一个不认识的家伙。”
  “……我是邦彦。”
  已经想关上门的勇惊讶地抬起头来,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邦彦。
  “啊啊,真的是你啊?我都认不出来了,你长得这么高啦?”
  勇歪着嘴巴笑了。仍旧是跟小学时候一样露出牙齿缝隙的傻笑。
  “你怎么会来?”
  “我从别人那里听到说你已经出来了。”
  “到底是谁啊?”
  有人走了过来。靠在勇的肩头上仰望邦彦的女人,有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和脱色的茶发。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
  勇指着邦彦介绍。
  “哦。”
  “邦彦,她是我马子。”
  被介绍为马子的女人放肆地看着邦彦。看到突出在她胸前T恤的乳首,邦彦连忙垂下视线。
  “帅是很帅,不过好象有点死板。他真的是你朋友吗?怎么差这么多?”
  “妳少啰唆啦!闪一边去。邦彦,先上来吧!”
  房里的空间只有狭窄的四张半榻榻米。即使加上有一公尺宽度的厨房和浴室也没有邦彦的寝室大。勇把铺在地上的棉被像卷寿司似地推到房间一角。
  “你没有跟你爸妈一起住吗?”
  从冰箱里拿出啤酒的勇有气无力“嗯”地应了一声。
  “我在感化院时家里不是因为要改建水坝所以搬了吗?我也不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只能有空的时候再去找找看。”
  勇的父母是趁着搬家的机会把勇给拋弃了。虽然,邦彦从以前就知道勇的父母并没有什么责任感,但没想到居然过份到连自己亲生的儿子也能置之不理。
  残酷的现实和对大人的无责任感让邦彦气得全身发抖。
  “找不到就算了,倒是你的信让我很高兴,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连家都没有了。喝吧!”
  啤酒就摆在邦彦眼前。他看着勇熟悉地拉开拉环就要往嘴边送的时候,忍不住出手制止了他。
  “我们还未成年啊!”
  勇在房间一角专心擦着指甲油的女朋友,听到邦彦的话突然噗地大笑出来。
  “未成年?笑死人了。”
  邦彦整张脸红到耳根子上,而勇则吃惊地瞪大眼睛。
  “有、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啤酒而已啊,大家都在喝。”
  又没做错事,邦彦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觉得羞耻。
  “不是大家都在喝,是只有你身边的人在喝,一般未成年的人是不能喝酒的。”
  勇听话地把啤酒放下,他的女友则不晓得哪根筋有问题一直笑个不停。
  尴尬的气氛让邦彦不知如何继续开口,只能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没有做错。好不容易笑完的女人轻快地走到壁橱前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和塑料袋。
  “难得勇的朋友来,这就算我送你的吧!”
  像嘲讽似地,勇的女人耸耸肩。
  “这可不便宜,要好好享受。”她把瓶里的液体倒进有点厚度的塑料袋中。
  “来。”
  邦彦看着眼前的塑料袋有种不好的预感。
  “把塑料袋口凑进嘴里,左右摇晃袋底之后慢慢地吸一口气,立刻就会觉得浑身舒畅。”
  看邦彦不接,女人扫兴般地白了他一眼转而递给勇。
  “这东西真的不错,副作用不会留到明天。”
  勇接过塑料袋毫不犹豫地就送到嘴边,慢慢摇晃着深呼吸。
  “呼……”
  就像被烟雾包围般的暧昧表情。邦彦夺过勇手上的塑料袋,顺便把女人手上的瓶子也一并抢过之后拿到厨房里倒掉。在把液体倒出来的瞬间,那强烈的味道熏得邦彦目眩。
  “你在干什么啦!”
  无视于女人的叫喊,邦彦把瓶里的液体倒得一滴不剩。
  “你这个神经病!你知不知道这一小瓶要多少钱?勇,快把这个家伙赶出去!”
  女人在窄小的房间里尖声喊叫。勇只是木然地凝视着邦彦。
  “你知道吗?”
  邦彦把空瓶一丢。
  “这种东西光是吸一次就会死掉几千几万个细胞,你以为真的对身体有益吗!”
  “谁听你说这些大道理!”
  女人气得又抓又打口不择言。因为对方是女孩子,所以邦彦也只能打不还手。
  “吸胶有什么了不起的!对身体有害那又怎么样?反正就算我们中毒死了也没有人会关心!”
  邦彦几乎是被女人用赶的出去。从那天开始,邦彦和勇的“战争”才正式展开序幕。 
 直到现在,邦彦都想不透为什么当时的自己会那么认真。他那时只不过是个不知道什么是妥协的高中生,却凭着一股热情拼命想把勇拉回正途。
  他没有想到不是每个人都一样,不是每个人都能用同样的方式过活。他明明知道勇容易生厌,学习事物要比别人慢,却不停地叫他认真读书、认真学习。出了感化院之后在食品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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