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作者:[法]纪尧姆·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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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我 作者:[法]纪尧姆·米索-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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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开玩笑吧,大夫! ”
    萨姆摇摇头:“我来告诉你。”
    萨姆很害羞地给老人讲述了暴风雪那天他和朱丽叶的一见钟情。讲述了他们的周末以及在机场那恼人的犹疑。然后他提到他的不解。
    “我不太清楚朱丽叶为什么说自己是律师。”
    “得啦。”麦奎因说.“别傻了! 她没直说是服务员是因为不想被当作一个痴迷富有名医的傻瓜。”
    “我不富有。”萨姆温和地说,“也不是名医。我只是在这方面称职。”
    “唔……无论如何.不是在女性心理方面。”
    萨姆假装生气然后终于承认了:“朱丽叶不是惟一撒谎的人。我说自己结婚了。”
    麦奎因叹了一口气:“总是你的那位费德丽卡! ”
    萨姆挥手止住了他的话:“我必须对你说件事:”
    尽管萨姆从来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过.他却向老人揭开了他和费德丽卡的一些痛苦往事。麦奎因专心地听他讲,很快原先的好奇就让位于一种真正的同情。尽管萨姆是一个感情极少外露的人,可是他毫不畏惧地说着。
    他认识伦纳德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伦纳德身上的某种东西赢得了他的信任。
    像那些接受自身死亡的人一样,麦奎因具有一种睿智,这一点打动了萨姆。
    当他说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街上的交通已不那么拥挤。即将打烊的咖啡馆变得空荡荡的。两个人默默地走回医院。伦纳德累了,萨姆一直陪他回到病房,不露声色地帮助他。告别时,麦奎因指着萨姆总放在外衣兜里用来录诊断结果的袖珍录音机说:“我认为你应该把刚才和我说的一切都讲给朱丽叶听。”
    牢房里的朱丽叶靠着墙,双手抱头坐在铺位上。她已经超越了疲乏,超越了恐惧。她的脑海里涌现出一堆问题。
    生命取决于什么? 运气取决于什么? 在我们遇到的事情中哪些是由我们做主的?游戏的真正主人是偶然性还是命运?为了让她招供,便衣警察迪诺维曾威胁说要把她关进拉巴齐,一艘停泊在布朗克斯对面的监狱船。但是她没有退缩。毗邻牢房里的其他犯人多是黑人和中南美人,她们称她为法国妞,并不清楚她在这里干什么。
    尽管朱丽叶篡改了签证日期,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是恐怖分子。她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另眼看待她的男人;让她觉得不一般的、耀眼的、珍贵的……男人。
    如果要重来……她还会这样做。
    然后她想起父母和妹妹:就算她被放出去并被遣送回法国,她还将被当作家里的傻瓜。毫无疑问.无论她怎样做,她永远实现不了自己的抱负。她想成为一个电影明星,可她还是一个服务员;她想取悦一个男人,可却进了监狱:她不过是一个笨手笨脚的……
    牢房的门开了,看守塞进来一份饭。她像断了翅膀的鸟一样蹭到窗口。
    她嗓子冒烟,打开矿泉水瓶一口气喝掉一半。
    她看着金属盘上的倒影:苍白、消瘦的模糊面容,因为缺少睡眠而肿起的眼皮。她自嘲地想起此生为了让自己更漂亮而花掉的时间。为了让自己符合美女的流行标准而浪费掉的所有时间。
    人们为什么认为一张美丽的脸庞后面就必定藏着一颗美丽的心灵呢? 我们为什么生活在大家都希望年轻、苗条的时代,可上了些年纪后.战斗却提前输掉了呢?既然她已得到正确答案,便发誓从此注重气质而非外表。如果她必须要像什么人,也要像她自己。
    熄灯铃响了。她回到铺位上,牢房的灯暗下去直至完全熄灭。
    一旦处在昏暗中,她便感到纠缠不休的恶鬼在肚子里攒动。她的心紧缩着很快泪水就无声地流下来。恐惧和寒冷令她麻木,她知道无法入睡。
    从熄灯开始,她就不断想着失事飞机里的那些遇难者。她还清楚地记得下飞机时擦身而过的几张面孔。每次她想睡觉的时候,她都被梦中别人的呼叫惊醒。
    充满痛苦和焦虑的墓中人的声音。
    指责她仍然活着的声音。
    告诉她她本应死去的声音……
    当急诊处的护士叫住萨姆的时候.他正准备离开医院。
    “盖洛韦大夫.一个女人在等您。”她边说边指着大厅另一头的一个身影。
    “是病人吗? ”
    “我看不是。”
    萨姆穿过长长的前厅.害怕又是格雷丝·科斯特洛。
    一个女人背对他看着窗外的夜色。她围着一条巴宝莉披肩,穿着单排扣大衣,散开的头发从衣领处垂下。
    这身衣服,这种发式……
    “朱丽叶! ”他喊着迎过去。
    年轻女人吃惊地转过身来:她们的身材和服装一样,但这不是朱丽叶。
    “是盖洛韦医生吗? 我叫科莱恩·帕尔克,是朱丽叶的室友。”
    因为认错了人而有些窘迫的萨姆和她打了招呼,她也不加掩饰地从上到下打量萨姆。萨姆这边也更仔细地看着她,观察她那漂亮的脸庞和近乎绿色的瞳仁。科莱恩漂亮,她自己也知道这点。
    “我今天早晨看了报纸。”她解释说,“我一直感到吃惊,竟有人怀疑朱丽叶炸的飞机! 她可是一个连微波炉都不会使的人! ”
    萨姆礼貌地微笑着。年轻女人继续说:“她的律师对我讲了您的所有努力。是他把您的地址告诉我的。”
    “我想她有可能明天获释。”
    科莱恩表示同意。萨姆估计她有话要说,而年轻女人也没有陷入过多的客套。
    “您认识朱丽叶很长时间了吗? ”
    “不能算长,”他承认。
    “几个月? ”
    “几天。”
    科莱恩再一次仔细看着医生。她越是听他说话.就越清楚他身上吸引朱丽叶的东西:集于一身的果断和温柔,如此动人的目光……
    “我必须要问您一个问题。”她犹豫了一下说。
    萨姆打了个手势请她说下去。
    “什么促使您去帮助一个一周前还不认识的女人? ”
    “这是一件既十分简单又十分复杂的事。”萨姆承认。
    科莱恩停了一会儿。
    “我只知道一件既十分简单又十分复杂的事。”
    “什么? ”
    “爱情。”
    几个小时后,在哈莱姆,纽约的夜色中,一个高挑的身影溜到一幢砖石建筑旁边。正是在这个宽敞的仓库里——克林顿离开白宫后安置的办公室就在附近——存放着已下论断的刑案尸体解剖档案。
    格雷丝·科斯特洛走进行政大厅。一片寂静。她看了看表:清晨三点刚过。正如预计的那样只有一个人数有限的小队负责夜间执勤。
    “晚上好。”她说着朝在前台后面打哈欠的雇员走去。
    “你好,外边很冷吧? ”
    “是的。”她回答,把她的证件和警徽按规定留在那里。
    她知道即使是现在这个时辰,一个摄像探头也记录着她的一举一动.但是她接受风险。她相信永远没有人检查这些录像带.反正没有人能够认出她。
    “如果你能给我一杯咖啡.我可不会拒绝.”她搓着双手说。
    “那边有一台咖啡机……”雇员指着走廊尽头的一台自动售货机。
    格雷丝对他露出杀手锏般的微笑;可以让最稳重的男人晕头转向的微笑:她知道这是她最有效的武器。说来不算是个光明正大的武器.但有时候需要就是一切。今天晚上就是这种情况。
    “等等.”雇员又说.“我来请。”
    “太客气了。 ””我叫罗比。 ””幸会。 ”
    他离开办公桌.格雷丝借饥来到他的计算机前。她输入自己的名字.屏幕上显示出她想要的资料:
    格雷丝·洛朗·科斯特洛
    档案号:№1060一674
    她在一个便条上草草记下这些数字,然后等着“罗比”回来,以便根据号码而非受害者的姓名向他索要档案。
    “我从没见你来过。”他说。
    “我这几年身体不太好。”她解释说。
    “可是你看起来不错。”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递给她一个厚厚的硬皮文件匣。上帝保佑,他没注意到两个双胞胎般的名字。
    谢过之后,格雷丝坐到边上的一个小隔间里研究她的档案,清楚地知道这是他人从未有过的体验:查阅本人的尸检报告……
    尽管她努力保持平静,在打开文件时手指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
    基本信息
    格雷丝·洛朗·科斯特洛
    性别:女人种:白年龄:38
    身高:1 .79米体重:66公斤
    六十六公斤,如果我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我不会那么吃的,她想着,为了减弱一些悲剧性。
    她继续往下看,试图找出一个可以让她回忆起死亡现场的要素。报告写明,她的尸体是清晨五点在她自己的车里被发现的,她的车停在距曼哈顿桥不远的一条小街上。
    可是这一切并没有说我到那儿去干什么。
    一个纸袋装着一套触目惊心快照照片。尽管她无动于衷,但是审视本人尸体的超现实感还是让她难以承受。她被一颗命中头部的子弹射杀。从背后袭来的子弹先炸飞了左半部的脑壳,然后钻进右上部。在照片上,她的后脑一片血肉模糊。
    她身体的其他部分只有一处伤痕——颧颊上的一块很清晰的血肿——没有被虐待、强奸或者反抗过的痕迹。她甚至没有挣扎或自卫的时间,因为那个人在她朝他转过头的时候掀掉了她的脑壳。
    她最初差一点放弃查阅最后两页报告,那是毒物检验结果,她认为那里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可浏览之后,她还是强迫自己重读了三遍,因为她刚刚发现了让她震惊不已的东西:验血结果表明她的身体里有微量的可卡因。
    格雷丝愣愣地坐在那里。这让她无法接受。事情对不上。她一辈子没沾过毒品!她有些精神恍惚地站起身把文件还给了罗比。
    她上了街,冷风抽打在脸上,可是她却没有知觉。三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里像毒蛇一样缠绕在一起。谁杀了她? 为什么她的血液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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