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朴归真(人猿泰山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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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朴归真(人猿泰山第二部)-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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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的男人比这些祭司还丑。”她回答道。 
  泰山想到他的命运,不寒而栗。地下室虽然光线昏暗,他仍然看出她相当漂亮。 
  “可我怎么办呢?”他突然问,“你打算放我走吗?” 
  “你已经被火神挑中了,它要把你据为己有。”她庄严地回答道,“连我也没有能力救你。他们还会找到你的。但我不想让你再落到他们手里。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我不能忘恩负义。这件事很难办,也许需要好几天,不过我想,我总能把你送到城墙外面的。快走吧,他们很快就会来这儿找找的。要是让他们看见你和我在一起,我们俩就都完了。如果他们认为我对我们的神不忠实,就要杀我。” 
  “那你就别冒这个险了。”他连忙说,“我再回到庙里去,要是能冲杀出去,他们就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了。” 
  可是她不同意,硬是劝说他跟她一起走。她说,他们在地下室呆的时间已经太长了,即使再回到庙里,也还是难免被人怀疑。 
  “我先把你藏起来,然后一个人回去。”她说,“我对他们说,你杀了沙之后,我好长时间昏迷不醒,所以不知道你是不是逃走了。” 
  于是,她领着他穿过好几条昏暗的、弯弯曲曲的走廊,最后走进一间小小的斗室。斗室的顶棚上有几个用石头砌成的气孔,射进一缕微弱的光线。 
  “这是‘死屋’。”她说,“谁也不会来这儿找你,他们不敢。我等天黑之后再接你出去。那时或许能想出帮你逃走的办法。” 
  她说完就走了,把人猿泰山独自一人留在早已死灭了的欧帕城下面的那间“死屋”里。 


21、苦恋
  克莱顿梦见他正在尽情地喝水,那是纯净、甜美、让人感到十分愉快的水。他打了一个激灵,苏醒过来,发现正下大雨。密集的雨丝落在他的身上、脸上,浑身都湿透了。热带地区常见的来去匆匆的大雨正倾盆而下。他张开嘴贪婪地吸吮着,不一会儿,就觉得有了力气,能够用手支撑起半个身子。瑟兰恩先生压在他的两条腿上,珍妮·波特在船尾离他几英尺的地方,缩成一小团,可怜巴巴地躺在船底,一动不动。克莱顿心想她一定已经死了。 
  克莱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瑟兰恩的身子下面抽出两乐腿。他鼓起劲儿问姑娘爬过去,从船底粗糙的木板上扶起她的头。这个可怜的、被饥饿折磨着的躯体也许还一息尚存,他不能完全失望。于是,他绞着一块浸透雨水的布子,把珍贵的水一滴一滴滴到珍妮虚肿的嘴唇之间。她憔悴得可怕。可是仅仅几天之前,她还是那样年轻、那样美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放射着生命的光彩。 
  珍妮好半天没有苏醒过来。不过克莱顿的努力还是得到了报偿,她那半闭着的眼帘终于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他摸着那双瘦骨磷峋的手,又往姑娘早已干裂的喉咙里续进些雨水。她慢慢睁开一双眼睛,看了他很久,才逐渐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 
  “水?”她轻声说,“我们得救了?” 
  “正下雨呢。”他解释道,“至少有水喝了。我们俩不是都活过来了吗?” 
  “瑟兰恩先生呢?”她问道,“他没杀你?他死了吗?” 
  “我不知道,”克莱顿回答道,“如果还活着,这场雨也会救活他的……”他突然停下话头,后悔自己不该说出真情,让这位已经经受了巨大苦难的姑娘再受恐惧的折磨。 
  但是她猜出了他欲言又止的原因。 
  “他在哪儿?”她问道。 
  克莱顿朝那个俯卧着的俄国佬的方向点了点头。有一会儿,他俩谁也没有说话。 
  “我去看看能不能把他救活。”克莱顿终于说。 
  “不,”她轻声说,向他伸出一只充满希望的手,“别去干这种傻事!等雨水恢复了他的体力,他会杀死你的。如果他就要死了,就让他死好了。别让我一个人和这个畜生呆在这条船上。” 
  克莱顿犹豫了。道德之心和荣誉感要求他去救瑟兰恩。与此同时,他还怀着一种侥幸心——也许这个俄国人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因此,过去看看,只能解除自己心灵的负担,不会有别的坏处。就在他坐在那儿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时,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那男人身上掠过,掠过船舷的上缘。突然,他快乐地喊了一声,挣扎着站了起来。 
  “陆地,珍妮!”他张开干裂的嘴唇喊了起来,“谢谢上帝,陆地!” 
  姑娘也抬起头来,一百码开外,有一片黄色的海滩,海滩那面是热带丛林茂盛的树木,浓郁的绿荫。 
  “现在你可以把他救活了,”珍妮·波特说。因为她也一直为自己劝阻克莱顿去救同船的难友而深感不安。 
  大约化了半个小时,俄国人才渐渐恢复知觉,睁开眼睛。又过了一会儿,才设法让他弄清他们交了好运。这时,船底已经轻轻触到了沙滩。 
  喝了雨水恢复了一点儿体力,再加上重新升起的希望的鼓舞,克莱顿挣扎着涉水走上海岸,还把船头紧紧拴着的一根绳子固定在诲岸低处的一棵小树上,因为潮水已经涨到最高点,他怕退潮时海浪再把他们冲回到大海。而几个小时之内,他不会有足够的力气把珍妮·波特背到岸上。 
  于是,他蹒跚着向附近的丛林慢慢走去,他已经看见树上有各种各样的野果。先前在人猿泰山的丛林中获得的经验,使他懂得哪些野果可以充饥,哪些不能食用。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他就捧着不少水果回到海滩上。 
  雨已经停了,炎热的太阳无情地照在珍妮·波特身上,她坚持立刻上岸。由于克莱顿带回来的食物的“滋补”,这三个人才能踉踉跄跄地走到拴船的那株小树下面。他们筋疲力竭,在树荫里躺下,一直睡到天黑。 
  他们在海滩上过了一个月相对安全的生活。体力恢复之后,两个男人在一棵大树的树杈间搭了一个简陋的窝棚,窝棚距离地面挺高,足可以避开那些比较大的野兽的袭击。白天他们采集野果,捕捉些小动物,夜晚蜷缩在不堪一击的小窝棚里,吓得发抖。丛林里的野兽嗷叫着,走来走去,给浓浓的夜色增加了恐怖的色彩。 
  他们用丛林里的树枝、茅草搭成草铺,在上面睡觉。夜晚,珍妮·波特只能盖克莱顿那件长外套御寒。这外套还是他在威斯康星州那次难忘的旅行时穿的。克莱顿用树枝把窝棚隔成两个部分,姑娘睡在一边,他自己和瑟兰恩先生睡在另外一边。 
  瑟兰恩先生性格中那些卑劣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暴露了出来——自私、粗鲁、蛮横、胆小、好色。因为瑟兰恩对珍妮的无礼,克莱顿已经和他打了两架。克莱顿一刻也不敢让珍妮跟他单独呆在一起。这种生活对于克莱顿和他的未婚妻简直无时不是一场噩梦。他们只能抱着最后得救的希望,苦挨看日子。 
  珍妮·波特经常想起她上次在荒凉的海滩上经历过的那一切。啊!要是那个早已成为故人的战无不胜的“森林之神”和他们在一起该有多好!倘若那样,她就再也不会害怕野兽的袭击,也不会害怕这个禽兽不如的俄国伦。她忍不住要拿克莱顿给予她的这种微不足道的保护和人猿泰山给予她的保护做比较。她想,如果泰山碰到这位瑟兰恩先生,看到他对她这种邪恶的、充满敌意的态度,一定会严厉惩罚,决不轻饶。有一次,克莱顿到小河边取水,瑟兰恩又要对她无礼,珍妮不由得说出了心里话。 
  “你真走运,瑟兰恩先生。”她说,“跟你和斯特朗小姐同乘一条船到开普敦去的泰山先生掉进大海淹死了。他现在要是在这儿,可有你好瞧的了。” 
  “你认识那个蠢猪?”瑟兰恩狞笑着问。 
  “我认识这个人。”她回答道,“我想,他是我所认识的人里唯一的一个真正的人。” 
  她说话的语气使得这个俄国佬感觉到她对他的仇敌怀有一种超乎于友谊的感情。他不失时机地对他认为已经死去的泰山进行报复——破坏他给姑娘留下的美好的记忆。 
  “他比蠢猪还坏。”他叫喊着,“他是个懦夫、胆小鬼,他曾经污辱过一位妇人,可是在因此而激起妇人丈夫的愤慨时,为了开脱自己,他不惜出卖灵魂,把罪责完全推到那个女人身上。这种卑劣的行径没有如愿以偿,他就在那位丈夫要和他决斗的时候逃离了法国。这就是为什么他上了斯特朗小姐跟我乘的那条到开普敦去的轮船的原因。我之所以知道这些细节,是因为那个女人正是我的妹妹。还有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你那位勇敢的泰山先生之所以葬身鱼腹,是因为我认出了他,而且坚持第二天早晨跟他见个高低——在我的睡舱里用刀子搏斗。” 
  珍妮·波特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别以为认识你也认识泰山先生的人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可他化名旅行,你又做何解释呢?”瑟兰恩先生问。 
  “我不相信你的鬼话。”她大声说。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她的心田里播下。因为她知道,海泽尔·斯特朗和她的“森林之神”相识时,泰山说了假话,他说他从伦敦来,名叫约翰·考德威尔。 
  在他们这个简陋的窝棚北边不到五英里远,坐落着人猿泰山那间舒适的小木屋。可是由于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的阻隔,就好像有万里之遥。从小木屋再往前沿海岸线走几英里,有几座简陋但盖得很好的窝棚。窝棚里一共住着18个人,都是坐那三条救生船到这儿的“阿丽丝”号的乘客。克莱顿那条小船就是跟他们失散的。 
  由于风平浪静,他们没用三天就划着小船来到这块大陆。他们没有经受轮船失事后的种种苦难,尽管大伙儿悲伤、难过,而且因为这场灾难都受了惊吓,这种新的生活方式也很难一下子习惯,但情形还不算太糟。 
  大家都希望第四条小船,也就是克莱顿和珍妮乘坐的那条小船已经得救。希望很快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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