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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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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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一把完整的剑。 
凌晰不知道爹爹在忙什么,自春天以来就很难见到他,文晟每天坐在那间他不能进入的议事厅中央,和许多人谈论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有时候凌晰会在日辉堂等着爹爹出来,仅有一次,疲劳的文晟真的从议事厅走了出来,可是他的目光还来不及落到凌晰身上便又被人叫回了里厅。尽管凌晰没有什么表示,身边的人还是发现,本就不多话的他,如今更加沉默了,有时候坐在窗边,一坐就是一整天。 
当青衣告诉他文晟每晚都会来看看他的时候,凌晰只是笑笑,既不表示相信,也不表示不信,他已经长大了,对文晟的依恋也不像小时候那样的强烈,他只想安静的待在爹爹身边,并且希望生日的那天文晟可以抽些时间陪陪他,记忆中文晟已经很久没有陪过他了。 
凌晰的生日在五月初,缠绵的小雨到此时已经间歇间停的下了几个月,春花飞尽的时候,暖日终于再次露出了笑脸,凌晰的生日也就跟着到了。 
温暖的阳光披洒在身上,让人的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只是,文晟似乎把他的生日忘记了。往年他都会等着凌晰起来,陪他吃过早膳才走,这次却一大早就消失不见了,连四魔物都不知道他是何时起来离开的。 
凌晰闪亮的眼眸一下子就暗淡下来了。避开青衣和紫杉,独自一人来到挽沙河畔,坐在河岸上看潺潺流动的河水。凌晰从来没有看到她澎湃过,在狂风怒做的时候也不会有大波浪,她永远都是那么的平静而柔和,就像戴着面纱的美丽妇人,独具慧眼的看着岸上发生的一切。凌晰觉得这浅绿色的河水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每当他心里难受的时候,总是躲在挽沙河畔的芦苇丛里,让宁静的河水抚平他内心起伏的波澜。 
凌晰坐在岸边迎着不时吹来的凉风,将手边被水流冲击的很圆滑的碎石一个接一个抛进水里,单纯的计算着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等待着文晟的到来。也许再过上一时半会那个英俊挺拔的身影就会出现在眼前。可是爹爹好久没有陪过自己了,知道他在这里吗?爹爹会去奶娘那找他吧? 
可是他很少再去找寒枝诉说什么了,十五岁的孩子已经有一些想要隐藏起来的秘密,哪怕只是很细微的感情。所以凌晰经常避开紫杉和青衣到这里来整理心情,再若无其事的回去。青衣会把这些都告诉爹爹吧?也许他不会知道,急得到处寻找。凌晰轻声笑着,粉红色的脸上露出了孩子特有的狡黠。 
就在这焦躁而又不安的等待中,远处隐隐传来的深深浅浅的马蹄声立刻吸引了凌晰的全部注意。是爹爹来了!他急切的站起来,在辽阔的草地傻瓜内搜索来人,没想到寻到的却是身穿淡绿色衣裙的青衣,凌晰觉得自己简直要哭出来了。 
少主,堡主让我来请你。青衣很快就来到凌晰跟前,挡住了他模糊的视线。 
去哪? 
这个青衣也不甚清楚。 
我不去。 
少主?为什么…… 
你去告诉爹爹,我哪儿也不想去。 
可是…… 
凌儿,你这是在跟爹爹赌气吗?低沉磁性的男音划破了尴尬的气氛,如救星般让青衣松了口气。还好堡主跟来了,这么大的心月堡,少主只听堡主和寒姑娘的。 
轻轻抬手让青衣先回去,文晟下马走向一脸诧异的凌晰。很明显,他俩的对话已被文晟尽收耳底。 
爹爹,我不是…… 
傻孩子,你以为爹爹会忘记你的生日吗? 
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话语间,眼泪已经沿着尖尖瘦瘦的脸颊滑了下来,似乎在诉说着这几个月以来承受的委屈与不快。凌晰轻声抽泣着,被那双长有力的手臂揽入怀里。 
傻凌儿,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爹爹最最宝贝的凌儿了,爹爹疼你还来不及呢。 
可是你那么久都不来看我,丢下凌儿一个人…… 
凌儿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凌儿还有奶娘,青姐姐,紫杉先生…… 
凌儿不要他们,凌儿只要爹爹!凌儿只要爹爹一个人……陪着凌儿…… 
好好好,爹爹以后再也不会丢下凌儿,爹爹一直陪着凌儿,爹爹不离开凌儿。 
一直到永远吗? 
到永远…… 



文晟的保证果然比什么都更有效,尽管这些话对他来讲只是哄哄孩子的手段,对于凌晰来讲,这却是比任何东西都要更珍贵的承诺。他知道爹爹是个绝对信守承诺的人,他从不会违背自己说过的话。只是凌晰还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情,他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要爹爹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他并不了解,那种蒙蒙胧胧的感情,迷茫的爱。 
只消一会儿,文晟就说服了这个刚才还嚷着哪都不想去的的孩子,带他去参加那个筹备了几个月的生日会。文晟不仅把宴会办的盛大丰富,更邀请了许多江湖知名人士,为的是让凌晰见见世面,他认为凌晰始终是要离开心月堡出去闯的,他将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凌晰没有骑马出来,只能和文晟同骑一匹马。直到现在,他还是那么的希望和爹爹坐同一匹马,靠在他怀里总是能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和温暖。 
翀是文晟年初才选用的青色宝马,是凌晰取的名字。这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每次文晟换马都是凌晰亲自挑选,亲自命名,也只有凌晰才能选中让文晟满意的千里宝马。 
然而,翀虽好,同时驮着两个男子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等他们驾着马,缓缓回到堡内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了。凌晰换了衣服,才跟着文晟赶赴会场。 



当宴会的主角终于出现在现场时,场内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激烈的谈论着这个让他们等了几个时辰不愿露面的心月堡少主,一袭白衣更衬地少年的出尘脱俗。这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这简直是出落得闭月羞花的公主,中性的美丽在少年身上展露无遗,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那股高贵优雅的气质都在静静的扩散着,不张扬也不娇做,与之相拌的还有一股纯洁飘逸的剑气,丝毫嗅不到血腥的气息。凌晰的剑还没有触碰过血。 
凌晰紧张的握住文晟的手,躲在爹爹身后看着这些神情各异的男人和女人们。凌晰并不喜欢这种盛大的场面,他只想和爹爹一起,两杯淡酒,几盘小菜,清清静静的度过这个不寻常的日子。十五岁,是大人了,和爹爹一样,是成年人了。 
可是凌晰的脸上依然很平静,没什么表情,手心却是湿了。躲开各种审视的目光,一双秋水似的眸子在寻到寒枝的身影后露出了丝丝喜悦。在坐的宾客没有几个是他认识的,即使爹爹说有些是和他一起在书房读书的孩子,相隔八年,凌晰一点也没有认出他们。他们也都注视着这个举手投足间都渗透着优雅气质的少主,回忆着当年匆匆的最后一瞥,还有凌晰在秋风落叶中的背影,甚至是留在书房里那本已经枯黄的书。一种不曾有过的感觉开始蔓延他们的心里,也许是对当年的悔恨,也有可能是对这个腰间挂着剑的少主的怀疑,他真的是当年那个柔弱的不堪一击的少主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纯正的剑气吸引着他们。 
只有善雨一个人坐在最角落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躲在文晟身后一脸不适的凌晰。从他进来,善雨的目光就追随着他,一刻也没有离开。比起两年前那个稚气未脱的凌晰,今天一身袭白的他更有另一番风情。善雨有无数次与他见面的机会,他经常在挽纱河看着凌晰的一举一动,然而他却避免着与凌晰有任何正面接触。曾几何时起,他就喜欢上了这样偷偷看着他,看着他的一切。 
凌晰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善雨,他在看到寒枝后便松开了文晟的手,飞似的跑向同样微笑的看着他的寒枝,扑向哪个温柔的女人。他突然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奶娘了。 
奶娘,你也来了!笑容在凌晰脸上绽放着,他握住寒枝依然柔软的手,偎依在她身边,享受着母亲般的疼爱。 
凌晰天真的样子把在座的宾客都逗乐了,十五岁稚嫩的少年就像初升的娇阳,纯洁的闪着夺目的光,不得不把他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文晟始终含笑注视着凌晰快乐的身影,一切都像他计划的那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没有人闹事,也没有人有什么不满,就连雨儿也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暗墙扫下来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文晟向善雨点了点头表示感激,接着向那个可爱的身影走去,今晚的狂欢是时候正式开始了。 
然而气氛却在一点一点僵化,有些异样的难堪。心月堡的人们开始聚集在一起谈论着什么,不是关于宴会,也不是关于凌晰,而是他的佩剑,那把镶着蓝宝石流光溢彩的剑,当他们看清那是心月堡的圣物月凌剑的时候,愤怒立刻代替了刚才附和式的惊叹和赞美。 
本是助兴的歌舞曲艺此刻正孤零零的在场内四处游荡。 
文晟觉察到气氛不对,想打两句圆场,却被一把枯瘦却依然洪亮的声音率先了。 
少主,老朽想问你一件事。白发苍苍却依旧健实的老人慢步走到凌晰跟前,居高临下的气势让人有些莫名的压抑。 
何事?为了表示尊敬,凌晰也站了起来,嘴角浅浅的酒窝还若隐若现的浮在脸上。 
讨人喜欢的样子却丝毫提不起老人的怜惜,他关注的只有那把剑,眼内的愤怒像烈火一样立刻就要喷射出来,将眼前仇人的孩子焚个尸骨无存。但是迫于文晟的威严,还是将怒气压了下去,换了一种比较平和的语气。 
少主的剑?话是问凌晰,眼睛却瞟向了文晟,似乎在等待合理的解释。 
这剑……凌晰先是一惊,继而以手轻抚剑身,优雅娴熟的动作像极了剑客。是爹爹送我的。 
无暇顾及凌晰对剑的领悟师承何人,老人有些不满的看着文晟。这堡主太不明智! 
是我送的。 
堡主,月凌剑乃本堡圣物,向来只配于夫人。您不尽早娶妻,反而将剑赠给少主,这种做法老朽认为不尽妥当。 
只是一把剑而已,凌儿喜欢,送给他又何妨? 
老朽希望堡主不要忘了十三年前的事,还望堡主不要太维护少主。 
陈长老,我跟你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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