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不改- 第10部分

他方才带着戚少商出来的时候，雨把血都冲净了，他竟然没有发现他的眼球泛着暗红。原来那时候，已经看不见了。或许更早，早在他像疯子一样扑到床前的时候……　

顾惜朝慢慢伸出手去，手抖得几乎难以动弹。艰难地抹掉戚少商面上的血迹，新的鲜红液体就又从眼中涌出来，直流到顾惜朝瘦长的手指上。顾惜朝吓了一跳，迅速扯下一幅衣襟缠在他眼睛上，血一直浸透了青色布条，才总算不再流淌。　

血，来自不愈的伤口。　
一往情深深如许，故而心伤如许。　
原以为情未央，爱以殇……　

“惜朝，不要走……不要走……”戚少商如梦呓般地低喃，用一双手臂把他锁在身前。受了伤的手腕稍一用力就血流不断，他却偏偏无知无觉地收拢手臂，让怀中人再无处逃窜。　

已经天地变色，天降红雨了不是吗？　
我们可以在一起的……　
不管有没有明天，我只求今天偿我所愿……　

冰凉的唇落在同样冰凉的脸颊上，厮磨间没有一丝温度，因为曾经绝望。　
或许滚烫的只有血，只有心。　
雨再次大起来，刷刷的雨声颠覆着尘世间的一切。在这样的雨中，我可以忘记仇，忘记恨，忘记一切不堪回首的过往。忘记我是怎样把你一个人留在缤纷落英的桃树下，忘记你眼中令我心悸的空洞鲜红。　

天地之间，唯彼此相知。　
顾惜朝的手臂环上他泥泞的衣衫时，雨幕里有戚少商的低声叹息。　
“为什么……为什么我瞎了以后，眼前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