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响-阳光碎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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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响-阳光碎片+番外-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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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回家吧。”魏遥光目送着方言可的车远去,笑着揽过我的肩膀,转身。 
      “伯父那封信……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内容。”我停步。 
      “嗯。我也能猜到。”他微微笑着,背过手,仰起脸:“我能了解……我从来也没有真正怪过他,他也从来没有真正恨过我……和你。” 
      “我知道。”轻叹一声,回过头,看远方,彩霞满天,旖旎绚烂。 
      “树阳……想什么呢。”他在前方,见我没有跟上来。转过身问。 
      “我……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不仅仅是感慨。万千过往一瞬间闪过脑海:有你有我有他,有我所经历的一切。长长的路,漫漫黑夜,还有,长路上,闪耀万千个漆黑夜晚的灿烂阳光。细细碎碎点在我脸上,于是我笑了。 

      “遥光……我也许会活很多年,也许只能再活一年,一个月,一个星期。甚至,可能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 
      “我知道。”他站定,脸上淡淡的笑容:“但是,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嗯?” 
      “你还能活多久——十年八年,一年两年,一个月一个星期,甚至是一天——这一切,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我低头想想,抬起头,也笑:“真的不重要了么?” 
      他微笑着点头。 
      “为什么?” 
      “因为,”笑意凝结在他脸上,目光里闪烁着某种光芒,某种类似于深情的光芒。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啊。” 

      他就这样给了我承诺。时间缓缓流过他肩头,一点点蔓延,直没到我的胸口,几欲让我窒息。 
      遥光。遥光。遥远的光芒。你照得到的地方,都是天堂。 
      是我的太阳啊。 
      风轻轻扫过。向日葵的花瓣层层翻卷,露出背面稍浅的颜色。几瓣金黄纠缠片刻,又被风卷了回去,我隔了几尺夕阳遥望,正望见他灿烂的笑。然后张开双臂,向我示意着,告诉我:那是片宽广的海洋,是我最后的栖身之所。当我投身于他的怀抱时,我们的一切,都将天荒地老。 

      我相信。 
      那是我的太阳。 

      ~~END~~ 
                                                    清响 
                                                  2004…8…17 


      ☆☆☆ 清响于2005…10…01 12:44:09留言☆☆☆ 



           


      以上……下面是我心中的真正结局。不喜欢悲剧的亲亲们就不要再往下看了,不过是我悲剧情结的执念产物…… 


      不是我 是风 
      一 
      魏遥光再次登上这座山的时候,已经三十九了。 
      三年前从这里搬走的时候,还是三十六岁正当年。可如今,虽说三年时间实在不算长久,驰隙流年,恍若一瞬星霜换。但三十九岁,再有一个春秋,便是不惑。处在这个不尴不尬的年纪,无论怎样,也说不出“年轻”二字了。 

      事实上,魏遥光这三年里,每年都会回到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幽僻的山乡郊野,别致的旧式小别墅,铺满草坪的院落。阳光明媚的早晨,站在二楼的窗边,手一推,映进满眼的向日葵田。金灿灿的仰着头,冲着你微笑。 

      魏遥光这三年来很忙。二十九岁的时候突地撇下魏氏,七年时间,公司自然会积压下好多事务。于是,三十六岁重返公司,好歹记得他是总裁,运筹帷幄,总算是打理得井井有条。偶有清闲时,就会想到这个世外桃源。然后,蠢蠢欲动地,回来看看。 

      前两年还不觉得什么。今年一来,看着墓碑上的笑脸,又想到自己的年纪,魏遥光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老了。于是,不禁暗暗妒忌起那个笑得一派悠闲的人:永远停留在三十五岁,也不会变老。这样想着,一时起了恶作剧的心,将墓前的鸡爪子尽数收了起来。拍拍手,得意一笑。又看到那张永远三十五岁的脸,不再笑。想一想,将东西复又拿了出来,默默摆在地上。 

      他喜欢啃这个。而且总是大异于人,先从爪子尖啃起。问他为什么,他说小时候缺钙,啃指甲啃惯了。 
      这倒是。他从小身体就羸弱的很,经常生病。魏遥光和他一起,免不了要多照顾他。这一照顾不要紧,倒把他给照顾得病情加重,自此落下为他嘲笑的话柄。 
      想想看也的确如此。自己虽长他一岁,在这些方面,却总是不如他。甚至,还要反过来给他照顾。魏遥光摸摸鼻尖,自嘲地笑,蹲下来,清理墓边的杂草。突然发现一只小小的花环,野菊花和狗尾巴草编成。原料虽然粗糙,手工却很细致。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魏遥光拈起花环,仔细瞧瞧,呵呵一笑,戴在墓碑上:“你看你的好人缘,躺在地下都有人送花呢。” 
      没人回答。魏遥光怅怅地拿开手,想着他要是还活着,会如何反驳他。 
      一定是冷冷白他一眼,一脸无奈地表情说:“那是花圈,送给死人的。傻瓜。” 
      对。他一定会这样说。魏遥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仿佛真的就听到他用有些低沉,却悦耳动听的声音骂他“傻瓜”。 
      “傻瓜。” 
      魏遥光僵直了身体,不敢回头。等到反应过来,这声音是属于十几岁的小女孩时,小姑娘已经闪过身,蹲在他旁边:“这个不是戴在头上,是戴在脖子上的。” 
      小姑娘说她十二岁了,家住在附近。偶尔会到山上来玩,发现了这个干净齐整的墓地。也不觉得怕,反而很喜欢来这儿。坐上一会儿,编些花花草草,放在墓前。魏遥光听了很感兴趣,问她为什么喜欢这里。小姑娘冷冷白他一眼:“因为墓碑上的这个哥哥帅嘛,傻瓜。” 

      魏遥光呆住,半晌摸摸脸,笑得贼兮兮:“那和我比呢?” 
      小姑娘也直直盯他半晌,末了叹气:“你帅是很帅,只可惜我对老男人没兴趣。” 
      魏遥光差点一头栽倒,很没面子地露出愤恨的表情:原来,他谦虚的自嘲竟然是事实——自己真的有这么老么?愤恨的余威横扫过去,击得墓碑都是一颤。 
      “喂,这位哥哥是你什么人?”小姑娘扯了根草,嚼在嘴里。 
      魏遥光转过头,看她一眼,又转回去,注视着墓碑:“对我而言,他是……” 
      “对你而言,他是最重要的人?”啐出草叶,小女孩一脸不耐烦:“老台词老桥段啦,电影电视里都听腻了。换一个。” 
      魏遥光的自尊心再度受到打击:这样深情款款的一句话,就这样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否定了……忿忿想着,突然想到什么,又笑了起来:树阳,你这儿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吧? 

      不想你那么寂寞。所以,跟着我一起笑吧。 
      因为,你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 
      你是我的爱人,许树阳。 
      二 
      小姑娘走的时候,已近黄昏了。深秋时节,又是山顶,风大得很,也比地上的凉。魏遥光紧了紧早已准备好的大衣,抬头望望西下的夕阳。轻快地对着墓碑道声“拜拜”,然后下山。 

      将行李搬进屋子,车开进车库,天色已全暗了。夜里,是看不见金灿灿的向日葵的。这里又没别的地方可去,于是,魏遥光很明智地选择了进屋睡觉。 
      屋里还是当时的陈设:壁炉,地毯,大躺椅。椅子旁边是个小竹篮子,里面窝成圆圆的形状。这篮子是皮蛋的睡床。皮蛋是树阳养的狗,经常被人误认为猪。三年前树阳去世,魏遥光把皮蛋带回了城里。回城一年后皮蛋老死,享年十六岁,也算是高寿了。当时忙,走不开,就把他安葬在专葬宠物的墓园里。等什么时候有空,他打算着把他挪到这儿来,陪着树阳。看家护院没指望了,多少能暖和些吧。 

      那是多么寒冷的墓穴啊。 

      随意收拾收拾屋子,魏遥光躺在卧室的床上看电影。随手挑的影碟,是部很老的外国片,珍诺特 
      兹瓦克的,《时光倒流七十年》。说的是现代的一个很有才华的剧作家,处女作公演当夜,一位优雅的老妇人塞给他一块怀表后,黯然离去。剧作家后来在园山大饭店的档案室里发现一张老照片,竟是似曾相识。多方调查,得知这个人就是七十年前一位很有名的女演员,七十年后送他怀表的那位老妇人。老妇人已经在送他怀表的当日去世。剧作家为了回到过去与她相遇,便遵照一个据说很灵验的方法,换上了当时的衣服,身上的钱也换成当时的硬币。又录了整盘的磁带,重复着一句话:“现在是七十年前,现在是七十年前……”催眠状态下,剧作家真的回到了一九一二年,与还是年轻少女的老妇相遇,演绎出一段动人心弦的爱情故事。可惜他忘记将兜里的一枚硬币换掉,在最后关头离开了过去。剧作家再也回不去了,终日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几欲疯狂。最后送去急救时,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块怀表…… 

      闷闷地关了电视,魏遥光呆呆出了会儿神。然后他下了床,翻衣橱,翻抽屉,拿着手电,趴在地上,在桌子缝里一点点的照。终于找到几枚当时遗落的硬币,换了衣服,掏光身上的钱,将硬币塞进去。又拿出录音笔,录好了他那句话。一切准备就绪,魏遥光躺在客厅的躺椅上,微微眯起眼睛。耳边,是反复播放的一句话:“现在是三年前,现在是三年前……” 

      意识有些恍惚,催眠一般的话语渐渐出离耳际。三年前,那个冬夜,他们窝在这张躺椅上。炉火熊熊,发出毕剥的声响。皮蛋在旁边均匀地起伏着圆滚滚的身子。火光照得它灰色的皮毛发红。 

      “白痴,人怎么可能回到过去。”树阳转过头,看着魏遥光微笑。 
      “谁说的,我不是回来了么。”魏遥光伸出手,想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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